宋何邊說邊對比系統任務和手中的案卷,心道:這可是我特意給你們篩選的案件,可一定要珍惜啊。
「這是發生在七年前的連環搶劫案,在第一起案件中,嫌犯無論穿戴還是行為都表現的很老練。而在作案時間和地點的選擇上,他也很有經驗。」
「與此同時,他的搶劫目標為比較富裕的外地遊客。而且搶劫金額也不大,每次都是數百元,即便遊客身上還有更多的錢也不會多搶。」
「而根據報案人的供述,在搶劫完畢後,嫌犯會看一眼被搶者的身份證,並揚言如果對方報警會實施報復。」
「……好,基本案情就介紹到這裡,現在請各位把你們對於案件的想法說一說。」
示教室中的警員正聽得投入,忽然聽到宋何的話不由的一愣,待反應過來的時候宋何已經將一個話筒塞到一個警員手中。
一時之間,警員們紛紛冥思苦想,想要從有限的案件描述中總結出一些特點。
將所有人的反應盡收眼底的宋何看著接過話筒的警員,只見他緩緩站起,眼珠急轉間開口道:「我覺得這是一個慣犯,或者他有前科……」
待他說完後,宋何不置可否的將話筒遞給另外一名警員,一邊聽一邊觀察著其餘的警員。
很快,在三名警員說完想法後,後面警員所說的內容雖然依舊有獨到的地方,可是部分內容開始與之前警員的說法產生重複。
宋何暗暗點頭,要知道先開口的會把大部分思路說出來,導致後面發言的人能夠發揮的空間越來越少,畢竟查疑補缺要比隨想隨言困難得多。
又讓兩名警員發言後,宋何果斷的收回了話筒。因為他發現在場所有警員的表情都變成了一個模樣,仿佛生怕自己把話筒遞到他們面前。
「還有人有新的補充嗎?」宋何笑著問了一句,而結果也是不出所料的沒人回應。
頭排的杜一飛略帶緊張的看著宋何,同時思索著案件的要點細節。而周凱則面色淡然的看著他,嘴唇蠕動間,隱隱約約仿佛是「虎牙」兩個字。
一旁的吳雪蕊見狀,忽然捂著嘴開始做筆記。只是她忽然抖動了一下的肩膀,讓剛剛想通一些案件要點的馬學先好奇不已。
宋何仿佛沒有看到周凱三人的行為,臉上笑容迅速斂去,肅然冷厲道:「如果只有這種程度的話,這個嫌犯你們還是放棄吧。」
話音剛落,示教室內的警員均是一愣,似乎沒有想到一直溫文爾雅的宋何會突然變了臉。
而宋何卻沒給他們驚訝的時間,冷著臉說道:「這些連環搶劫案雖然金額不大,也沒有造成人員傷亡,可這不是你們輕視它們的理由!」
「六名警員,對案情的所有分析全部流於表面!沒有動機分析!沒有嫌犯性格特徵總結!能夠幫助你們破案的東西我一個都沒有見到!」
「整個分析過程,沒有人對這些案件做到真正的重視!」
說到這裡,宋何冷冷的看了杜一飛一眼,緩聲道:「杜隊,這就是你帶出來的人。」
杜一飛心中一寬道:終於來了。
只見他極為配合的站起身,面帶為難的看著宋何,解釋道:「宋顧問,他們從警時間短,有些方面還有所欠缺……」
「如果替他們開脫能抓到嫌犯的話,我不介意站在這裡聽杜隊你說一天!」宋何揮手打斷杜一飛的話,看著一眾羞憤填膺的警員,慢慢的說道:「總算還有點身為刑警的血性。」
「這個案子我只分析一次,如果你們對之後的案件還是這個態度,我會對整個源縣刑警隊非常失望。」
宋何說著不再理會眾人,兀自分析起來:
「由於嫌犯選擇的目標是外地遊客,這就導致我們想要再次取證極為困難。而我也相信有一部分被搶的遊客並沒有選擇報案,所以涉案金額應該遠比案件中記載的要多。」
「同時我們可以看到,這些連環搶劫案僅僅發生在三個月之間,之前和之後都沒有出現過,所以一定有什麼原因導致了案犯決定不再實施犯罪。」
「再看他實施搶劫的過程,很多方面都證明他具備很強的反偵察意識。再結合搶劫金額和遊客的描述,我判斷他是本地有前科的勞釋人員。」
「並且,根據他在掩蓋自己所有體貌特徵的同時,還對被搶遊客強調不許報案,所以我斷定他不會輕易離開源縣,否則根本沒有這個必要。」
說到這裡,宋何頓了一下,然後在警員們逐漸變樣的眼神中加快了語速:「我查過源縣的相關記錄,七年前曾經有一個古城修補工程。」
「相關修補工程結束後,古城新開放了一部分區域。這些區域中的一些臨街鋪面也在修補完畢後,面向社會大眾進行招商。」
「而這些搶劫案,全部發生在招商日期之前!」
話音剛落,包括杜一飛在內的所有在座警員,全部被宋何天馬行空般的分析驚到了!
而宋何心滿意足的掃了一眼示教室內的警員,語氣平緩乾脆:「明白了嗎?」
這……這就完了?
杜一飛滿心震撼的看著宋何,再扭頭看看被驚得說不出話的手下警員,心中莫名升起一個念頭:和宋顧問比起來,我們都是狗腦子啊……
無意間找准自己在宋何等人心中定位的杜一飛,此時又聽到宋何有些不耐的聲音:「我問你們明白了沒有!」
「明白了!」
一眾警員連忙開口回應。
宋何點頭道:「明白了就儘快去篩查相關人員,怎麼調查還需要我說嗎?」
杜一飛連忙站起身安排,而被宋何指明了調查方向後,震驚與激憤混雜的警員們很快找到了符合條件的目標。
緊接著,經過各種明暗調查,警員們終於從目標七年前的銀行流水中查出一絲端倪。
而案犯被捕的時候,距離宋何分析案件,僅僅過了十二個小時!
夜晚,源縣的一家特色飯店內,杜一飛滿臉敬服的看著宋何,端著酒杯道:「宋顧問,沒說的,我服了,這一杯敬你。」
說罷他一個仰脖,杯到酒干。
宋何也不客氣,同樣一口飲盡杯中酒,笑道:「杜隊,我今天只是種了個種子,至於將來怎麼引導,還得你和黃局下功夫。」
「我明白。」杜一飛殷切道:「所以這幾天我就留在招待所不走了,宋顧問你可千萬別嫌棄。」
宋何一愣,有些無語的看著杜一飛,心道:你這是陳述句吧,我說嫌棄有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