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輕言無情慣了,對著邵煜深擺了擺手之後,轉身就走。
邵煜深:「……」
只是沈輕言剛剛走出兩步遠,邵煜深就跟了上去,一把摟住了他的肩膀。
「你幹什麼?」沈輕言轉過頭去看他。
下一秒,邵煜深手上突然多了一個巴掌大小的圓形彩虹棒棒糖出來。
「沈小二,送給你。」
沈輕言:「?」
這種糖,在街邊的零食鋪子裡、禮品店裡到處都有賣的。
剛剛出來的時候,沈輕言還在一家店裡看見了一根足足有腦袋那麼大的棒棒糖。
就擺在門邊的落地玻璃窗裡面。
沈輕言其實不喜歡吃甜食,但這種彩色的棒棒糖,他小時候見過很多次,只是一次都沒吃過。
他沒說話,邵煜深也就直接把棒棒糖塞他手裡了。
「拿著。」
沈輕言說道:「我不喜歡吃糖。」
邵煜深笑眯眯的說道:「送給你,又沒非讓你吃,扔了也行啊。」
最終,沈輕言還是把東西接了過來,沒多說話。
他打車回了家。
在房間裡翻找自己的東西時,魏霞回來了。
「沈輕言,你出來!」
魏霞的聲音裡帶著明顯的惱怒。
只是這種情況,沈輕言見得多了,根本不放在眼裡。
出了房間之後,沈輕言微微皺眉,卻沒說話。
魏霞面目不善的盯著沈輕言,咬牙切齒的問道:「你是不是去魏家了?」
沈輕言瞬間皺眉。
他雖然有些不明白魏霞是怎麼知道的,但還是聲音冷淡的說道:「跟你沒關係。」
「你非要氣死我是不是?!」
魏霞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
「我讓你去沈家你不去,現在卻不要臉的去魏家!咱們跟魏家早就沒關係了,你腆著臉去……把我的臉也丟光了!」
「我不想跟你說這些。」
沈輕言橫了她一眼,「我做什麼事,也跟你沒關係。」
魏霞又哭了起來,一邊抹著眼淚一邊控訴。
「我就只有你一個兒子,辛辛苦苦把你養大,你就是這麼回報我的?你為什麼總是不聽我的話?你非要我死給你看啊?!」
很顯然,魏霞十分了解自己這個兒子。
每當這種時候,沈輕言眼裡雖然會浮現出厭惡來,但卻總是會妥協。
魏霞也知道,沈輕言可能只是因為討厭麻煩。
但無論什麼方法,只要有用就行。
可這一次,沈輕言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的注視著她,仿佛是在等著她去死。
魏霞的哭聲一下子梗住,上不去下不來,表情十分滑稽。
「你該說的話都已經說完了是嗎?」
沈輕言習慣性的走到旁邊,把沙發上亂七八糟的衣服都收進髒衣簍,然後放進了陽台的洗衣機里。
又打開窗戶,讓房間裡能夠通風透氣。
魏霞有抽菸的習慣,很多時候都會直接把菸頭丟在地面上。
吃剩的外賣盒以及髒污的餐具,全都碼放在桌上。
只要沈輕言不回來,這房子裡就很難有乾淨的時候。
沈輕言彎腰掃地,眼神甚至都沒有去看魏霞。
「我真的覺得很疑惑,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到底是誰對不起你?是我?還是魏家人?」
魏霞像是突然被戳中了痛處,臉上的表情僵硬而又滑稽。
沈輕言好奇的問道:「是我對不起你嗎?既然你覺得自己過得這麼苦,當初為什麼還要生我?」
有一種父母,總喜歡把自己所有的不幸,全部怪到孩子身上。
就仿佛是,如果沒有孩子,自己就會過上想要的生活。
貪婪,卻總是永無止境。
沈輕言注視著魏霞,過了很久,才從兜里掏出一張銀行卡。
「這是我這些年攢的各類獎金,卡里大概有二十萬,本來是想給外婆的,但是外婆不要。」
魏霞嘴唇都在顫抖,卻出奇的沒有像以前那樣直接搶過銀行卡。
沈輕言繼續說道:「這些錢你可以拿去揮霍,不出意外的話,你應該能花很長時間,希望在這段時間裡,你能放過我,我也放過你。」
見魏霞依舊沒接,沈輕言就直接把銀行卡放到了旁邊的柜子上。
如果是外人看到魏霞這種不同尋常的樣子,或許會以為她已經有所悔改。
但實際上,沈輕言心裡很清楚。
他這位母親,最多也就只會愧疚這麼短短的幾分鐘而已。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她最終還是會拿著這筆錢去揮霍,花完了,便又會開始沒事找事。
魏霞最終還是沒有說話,沈輕言拎著自己的包離開了。
而在他走到門口的時候,魏霞突然看到。
沈輕言從上衣的口袋裡掏出了一根彩虹棒棒糖,咬下一塊含在嘴裡,又把剩下的重新包好收起來。
「阿言!」
魏霞發現,自己的兒子似乎跟以往不太一樣了,有些驚慌般的叫了一聲。
然而沈輕言頭也沒回,聲音也放得很輕。
「媽,我不想再跟你鬧了,我不想把自己的時間,無休無止的浪費在這種沒意義的事情上。」
走出門後,沈輕言才把自己嘴裡的糖全部嚼碎咽了下去。
他發現,這種糖並不好吃,甜的膩人。
那為什麼……
在他年紀還很小的時候,擁有這種糖的孩子,可以那樣大肆炫耀呢?
沈輕言想了又想,最終才找到答案。
因為這件東西他沒有,所以別人才會炫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