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舅舅,邵煜深叫得無比自然。
甚至於在魏剛對上他那理直氣壯的神情時,險些以為自己認錯人了。
也正是在其他人愣神的時候,邵煜深主動走過去,雙手握住了魏剛的手。
「舅舅,您心裡你覺得過不去的,也就是那點陳年舊事,但這跟沈輕言也沒關係啊,當年他還是個孩子,他能懂什麼?」
魏剛看著邵煜深那張招搖的臉,一時半會兒不知道該說什麼。
邵煜深這種長相,就好像是把自己的身價寫在臉上了一樣。
即使衣著普通,但無論舉止表情,都在向人透露著一種他身份極其不凡的感覺。
魏剛愣了片刻,才一把甩開了邵煜深的手。
「你誰啊?我們家的事,用得著你管?」
「我是他朋友啊。」
邵煜深理所當然的說道:「身為好朋友,當然要幫兄弟解決問題啊。」
「……」魏剛似乎被邵煜深這種無賴一樣的模樣給氣的不輕。
他咬著牙看向沈輕言。
「早說了,我們家跟你媽、還有你,沒有任何關係,我們家雖然窮,但也看不上你們手裡那點東西,你也不用帶著人來找麻煩……」
「舅舅,這怎麼能是找麻煩呢?你看我這都是帶著誠意來看外公的,這不是正好趕巧碰上了嘛。」
魏剛:「……?」
沈輕言:「……??」
此時的氣氛佛凝固下來,一片尷尬。
只有身處事件最中心的邵煜深沒有任何感覺。
他笑著對眼前的兩人說道:「舅舅,舅媽,不管沈輕言他媽以前做錯了多少事,都跟沈輕言沒關係啊。
你們想想,沈輕言從小就跟他那麼個媽住在一塊兒,這些年受了多少苦?」
他這句話,直接把沈輕言和整個魏家給拉到同一個陣營里來了。
魏剛心神一震,張了張嘴,卻沒說出話來。
他認真的想了半天,覺得眼前這個身份不明的年輕人,說的好像真的很有道理。
魏霞是個什麼樣的人,他這個當哥哥的一清二楚。
孩子跟著她生活,能過上什麼好日子?
當年的事,他實在不應該怪到一個孩子身上。
畢竟人投胎到哪裡,也不是自己能決定的。
想明白這些之後,魏剛心裡已經開始鬆動了。
可他又好面子,早就把狠話給說出口了,現在又不好改口。
邵煜深眼珠子一轉,立馬上前對魏剛說道:「舅舅,好歹都是實在親戚,我們都來了,總得到咱家裡吃頓飯再走吧?」
魏剛虎著一張臉說道:「小地方,也沒什麼好吃的,我看你們都是從京城大城市來的人,應該也看不上我們這點東西。」
「哪兒能啊。」
> 邵煜深一看有戲,連忙說道:「京城也不是什麼好地方,除了工資之外什麼都貴。
平時生活太難了,日子過得就跟那牲口一樣,出來一趟多不容易啊。」
「你。」
魏剛不由得多看了邵煜深一眼。
他分明覺得,眼前這個年輕人身份必然不一般,沒想到他竟然能說出這種話來。
於是,魏剛問道:「你是幹什麼的?」
邵煜深想也不想的說道:「我是當兵的。」
「當兵的啊?」魏剛點頭,「當兵好啊……」
沈輕言看著邵煜深只用了三言兩語,就把問題給說開了,心中突然升起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魏剛兩口子上了墳。
邵煜深又主動說道:「舅舅,舅媽您二位先走,我去買兩瓶酒,等會兒跟沈輕言一起上門。」
「行。」魏剛點點頭。
墓園門口,沈輕言注視著魏剛兩口子離開,又突然轉頭看向邵煜深。
「你……你是不是有什麼特殊能力?」
「沒啊。」
邵煜深搖搖頭,忍不住笑了。
「這算什麼特殊能力,就是你有那麼點……嗯,不善言辭。」
準確來說,沈輕言這種清冷、眼神里又帶著淡淡厭倦的模樣。
很容易讓人覺得他是一個高高在上、目下無塵的人。
別說是魏家當年和他們母子倆鬧成那樣了,就算是一個陌生人面對沈輕言的時候,也難免會心中猜想。
覺得沈輕言看不起自己。
這種氣質是與生俱來,很難改變。
沈輕言:「?」
見他不解,邵煜深又端詳了他一陣,比較委婉的開口。
「我說話你可能會生氣,但是你們沈家人這長相……
遠了我不知道哈,但從你爺爺那一輩開始,五官湊在一起,就直接把『我看不起你』五個字給刻臉上了。
你不說話,人家更覺得你看不起他了。」
話音一落,沈輕言眼睛裡難得閃現出一抹迷茫。
過了片刻,他問道:「那怎麼辦?」
邵煜深笑眯眯的攬住他的肩膀,說道:「不是還有我呢嗎?我這人嘴皮子最利落了。
不管去哪裡,只要把我帶上,保准你輕鬆收穫好人緣!」
沈輕言:「……」
「要不然我給你報個班,你課餘時間去學相聲吧?咱就算不為學一門手藝,好歹練練嘴皮子也行啊。」
沈輕言皺眉,「你改行去做銷售吧,煩死了。」
「行,我不說了。」
邵煜深摟著他往前走。
這次沒有被家暴,算是一個非常大的進步。
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