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輕言皺眉看著他,沒說話。
魏霞也不想在外人面前不給他面子,於是溫和的笑笑。
「咱們家地方小,阿言,你帶朋友出去逛逛吧。」
在沈輕言的眼裡,邵煜深這人跟傻逼沒區別。
京城大院裡順風順水長大的太子爺,身上總有種中二期萬年不過的獨特氣質。
但看著魏霞的眼神,為了讓她不再鬧。
沈輕言直接走過去,拽著邵煜深的胳膊就把人往外拽。
樓梯間裡。
沈輕言抬眸看向邵煜深,「你到底想幹嘛?」
邵煜深也不是傻子,當然能看出來沈輕言對他的態度。
但他向來臉皮厚,絲毫都不在意沈輕言對他的冷臉。
「那天晚上不是挺積極的嘛,這才幾天功夫,就翻臉不認人了?」
說著,邵煜深還裝模作樣的捂住心口的位置。
「還真是讓人傷心。」
「少裝模作樣。」
沈輕言白他一眼,自顧自的下樓梯,「邵公子剛調任回京城,應該是貴人事忙的時候,怎麼有時間來找我?」
邵煜深十八歲就進部隊了,去年被調到外地,一年到頭在京城也住不了多久,前段時間才剛回來。
雖說京城大院裡的紈絝子弟們多數都不靠譜,但邵煜深也算是不靠譜的那群人當中,最靠譜的那個了。
「還不是聽說你這位海歸天才要考學回國,我這才緊趕慢趕的回來了。」
邵煜深雙手枕在腦後,「要不然,老子才不回來聽家裡老頭子嘮叨……你消息倒還挺靈通。」
沈輕言重新沉默下來。
而邵煜深像是哥倆好一樣,直接把胳膊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歪著頭看了一眼他鎖骨上的痣。
不過小米粒大小的一顆痣,色澤鮮紅。
而那硃砂痣下的皮膚又格外白,仔細看來,就好像是一滴鮮血落在了雪地里。
這樣想著,邵煜深下意識就想要伸手去摸,卻
被沈輕言一把抓住了手腕。
沈輕言神情不變,「少在我這裡動手動腳的。」
邵煜深低聲笑了出來。
兩人出了單元門,走到樓下之後。
沈輕言才抬頭看了一眼。
只見在自家客廳的窗邊,魏霞正從裡面往外張望著,臉上全是滿意的笑容。
這個女人畢生的心愿,就是能把自己的兒子塞進京城的上層圈子裡。
此時見到邵煜深這種正經豪門太子爺來找沈輕言,當然是高興的。
對於沈輕言來說,這卻是他最厭惡的一點。
但他不管是高興還是動怒,臉上多半都是同一副表情,所以邵煜深也並沒有發覺不對勁,而是往四周瞧了瞧。
「那天送你回來的時候天色晚了,沒瞧見這地方竟然破成這樣……」
「這樣吧,我在京大旁邊有一套房子,三居室,你跟你媽搬過去住算了。」
說著,他走過去為沈輕言拉開車門,又坐進駕駛室。
「你現在應該快開學了吧?我帶你去商場買點東西,我這裡還有張卡,你先拿著用……哎,你怎麼不說話啊?」
一路走過來,多半都是邵煜深在自說自話,沈輕言基本上沒說話。
直到此時,沈輕言才突然開口。
「你這是,想包養我?」
邵煜深:「……」
沈輕言的相貌有些男生女相,一雙眼睛是最漂亮的杏眸。
如果忽略掉他眼中寒霜,只看那雙線條優美黑白分明的眼睛,必然會被人認為是個非常溫和沉靜的少年。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邵煜深連忙把剛才掏出來的銀行卡揣回兜里。
「我是真看上你了,又沒追過人,所以……誰讓你長得這麼漂
亮,隨便瞧我一眼,我就能硬一宿!」
「2B。」
沈輕言別過頭去,卻突然恍惚了一下,於是重新看向邵煜深。
「最後那句話……算了。」
邵煜深:「……??」
沈輕言凝視著車窗外出神。
不知道為什麼,最後那句話,他好像在什麼時候聽過。
只是當他細想的時候,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邵煜深一邊開車,一邊主動說道:「就兩年前,咱們在歐洲的時候,我跟你說過這句話,只是吧,那時候你年紀太小了,身上又有傷。」
「你說什麼?!」
沈輕言瞳孔猛然收縮,「你以前,跟我說過這句話?」
「對啊。」邵煜深點點頭,說道:「當時在中歐,街上有人開槍射殺平民,很亂,你身上中了一槍,是我把你送到醫院去的。」
在說這些話的時候,邵煜深不由得回想起自己當初在歐洲街頭遇到沈輕言的情形。
那時候這小孩也就才十六歲,應該是被流彈誤傷。
人群四散奔逃,他就靠坐在街邊兩棟樓之間的縫隙里,看起來隨時就像是要沒命。
「你從小到大都長一個樣兒,我當時一眼就認出你來了。」
「然後呢?」沈輕言問道。
「然後……」
邵煜深單手扶著方向盤,騰出一隻手來抓了抓頭髮。
「然後我把你送醫院去了,還照顧了你好幾天,誰知道你這麼沒良心,一聲不吭的就跑了?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知道不?」
沈輕言感官很敏銳,他察覺到邵煜深在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有細微的不自然。
他沒有說謊,但一定隱瞞了什麼。
沈輕言剛要問,邵煜深就率先開口截住了他未說出口的話。
「我還沒問你呢,當年那麼大的事,這才過了兩年,你就把老子
給忘了??」
「不是。」沈輕言搖了搖頭,說道:「我當時顱腦內有損傷,出現了部分記憶錯亂。」
「我說呢。」
邵煜深遺憾的說道:「早知道就直接說,你當時已經答應要當我的人了。」
聽到這種騷話,沈輕言連理都沒理。
他閉著眼睛休息了一會兒,餘光瞧見旁邊開車的邵煜深,心裡的違和感越來越重。
從在壽宴上見到邵煜深這個人開始,他就有種很奇怪的感覺,但怎麼也說不上來。
車子一直開到了附近最大的商場。
沈輕言往外掃了一眼,「你是不是想死?」
「哎——」邵煜深笑著說道:「你不要的話,那就陪著我買唄,我回京城時間不長,也沒置辦幾身像樣的行頭。」
聽見這話,沈輕言倒是沒有拒絕。
與其跟魏霞在家裡吵,還不如出來逛逛。
邵煜深一個大男人,就算是逛商場買東西,也不墨跡。
看中了就直接刷卡,然後讓店裡的員工給送到住處去。
沈輕言物慾低,吃穿住行這些東西對他來說,好壞都一樣,他也從不在意。
邵煜深湊在他身旁,笑眯眯的問道:「有啥喜歡的沒?要是有,我幫你一起買了。」
「沒有。」
「那你到底喜歡什麼?」
這個問題倒是讓沈輕言思索了許久。
「沒有,我沒什麼喜歡的東西。」
邵煜深習慣了跟沈輕言在一塊時沒話找話,剛要開口,迎面突然瞧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狹路相逢?」
沈輕言也抬眼看過去。
一身休閒西裝、長身玉立的男人正在幫身邊的女伴挑珠寶。
這人是沈家長子,也是沈家名正言順的繼承人,沈輕言名義上的大哥——
沈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