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邵煜深進了臥室,沈輕言依舊站在原地,半晌沒動。
他覺得自己好像一條魚,陷進了一張很軟的網裡。
他明明是想要掙脫的,但卻越陷越深。
想到這裡,沈輕言連忙搖了搖頭,強迫自己不去多想,轉身去了臥室的方向。
沈輕言站在門口,輕輕敲了敲門。
房間裡的回覆很快,「進!」
沈輕言握住門把手的手頓了頓,但還是打開門走了進去。
而下一刻,他就瞧見了邵煜深光著上半身,正把一件T裇往身上套。
邵煜深的皮膚是十分健康的小麥色,一看就知道是常年鍛鍊的人,肌肉線條十分清晰明顯。
但即使邵煜深是背對著他的,沈輕言還是瞬間注意到了他背上的傷。
那些大多都是槍傷痊癒後留下的傷痕,深深淺淺。
其中大部分看著都是好幾年前的了,也有幾處是新傷,也就是近一兩年內的。
很快,邵煜深就套上了T裇。
「哥的身材怎麼樣?」
聽到這話,沈輕言頓時笑了一聲,「也就那樣。」
「也就那樣??」
邵煜深重複了一遍他的話,但很快,又輕哼說道:「其實好不好看無所謂,好用就行。」
沈輕言:「……」
這間臥室面積不小,除了床之外,還有兩個單人沙發和小圓桌。
此時桌上放著兩個空的啤酒易拉罐,應該是他在臥室喝過酒了。
邵煜深看見沈輕言注意到了這邊,連忙把桌上的兩個易拉罐扔進了垃圾桶里,「你坐。」
沈輕言這才坐下,抬眼看著他。
邵煜深說道:「我這裡就只有一間臥室,要不然……我打地鋪?」
他早就想好了。
現在想跟叛逆小孩睡在一張床上,基本不可能。
但如果是在同一間臥室,沈小二睡床上,而他就睡地上。
等沈小二半夜睡著了,他還能起來偷偷躺到床上去……
邵煜深心裡的算盤打得噼啪響。
沈輕言卻疑惑的瞥他,「為什麼你不能去客廳睡沙發?」
邵煜深:「……」
沈輕言說道:「客廳沙發挺大的,我覺得你睡沙發應該比睡地上舒服。」
邵煜深:「……我覺得我還是打地鋪吧,也不是為了舒服,主要就是我想打地鋪。」
「行。」
沈輕言點點頭,隨即眯起眼睛,仿佛已經看穿了他心裡的想法。
「但你記清楚了,半夜我睡著的時候,別隨便靠近我,我會打人的。」
邵煜深:「……」
「那也行,我指定不煩你。」
沈輕言冷淡的點頭之後,又發現,自己本來好像根本沒打算住在這裡的。
莫名其妙說了幾句話,怎麼就變成留宿了呢?
邵煜深去一邊的抽屜里拿了一個簡易的醫療包,笑著說道:「來,把衣服脫一下。」
沈輕言斜著眼睛看他一眼,隨即將自己的袖子挽了起來,露出手臂上的傷口。
「沒套路到啊……」
邵煜深笑了笑,並不氣餒。
他坐在沈輕言的旁邊,將染血的紗布給揭了下來。
「都怪我,忘記你胳膊上有傷了,還好傷口沒崩開。」
邵煜深一邊說著,一邊用夾子夾著無菌棉清理傷處。
又將自己從京城醫學研究院那邊弄來的特效藥抹在傷口上。
他畢竟是在部隊裡待了許多年了。
處理傷口的手法還是十分專業的,幾乎是很快就處理完了,開始將傷口重新包紮。
那傷口看得邵煜深實在是心疼,有那麼點不敢看,就怕自己突然手抖一下。
沈輕言偏過臉,看了一眼正在給自己包紮的邵煜深,啞著嗓子說道:「輕點。」
他受傷本來是不重的。
但現在天氣炎熱,再加上他有點潔癖,每天早晚必然洗澡。
即使再怎麼注意,傷口還是不可避免的發炎了。
「什麼?!」
邵煜深的腦袋就跟個探測雷達似的抬了起來。
他一下子笑起來,端詳著沈輕言臉上的表情。
「沈小二,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都是男人,沈輕言剎那間就知道他腦子裡究竟都在想什麼了。
「閉嘴!你腦殼裡那一坨,究竟是什麼東西?」
邵煜深笑著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我腦殼裡裝的是很喜歡很喜歡你的戀愛腦啊,你看不出來?」
沈輕言:「……??」
在油嘴滑舌這方面,邵煜深實在是比沈輕言擅長太多。
以至於在這種時候,沈輕言總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或許,在這個世界上。
沒有一個人能拒絕另一個人如此熱烈的喜歡。
尤其還是清冷淡薄的沈輕言。
可面對著這樣一個人,他是真的生不起氣來。
「你身上的傷呢?」沈輕言問道。
「我皮糙肉厚的,能有什麼事?」
邵煜深
得意的揚眉,「這藥是促進傷口癒合的,對我沒用,要不然……
要不然你幫我塗一下紅花油吧?要是能把淤血揉開了,應該能好得快點。」
說著,他的目光變得狡黠起來。
在沈輕言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一把掀開了自己的上衣,露出肌理分明的腹肌來。
沈輕言:「……」
對待這種事情,沈輕言就算是再怎麼遲鈍,也不至於傻到這種地步。
如果他真的像邵煜深說的那樣,幫他塗紅花油……
他幾乎都能想像到那是一副什麼樣的場景了。
於是,在邵煜深期待的目光中。
沈輕言唇角微勾,「你都說了你皮糙肉厚的沒事。」
「我說歸我說啊,你不能這麼冷血無情啊。」
沈輕言壓根沒理他,直接出了臥室的門。
「你去把餐桌收拾了,我論文還沒寫完。」
邵煜深:「……」
這一晚,沈輕言真的睡在了邵煜深的床上。
只是可憐的邵公子,被迫只能睡在地上。
睡覺前,邵煜深還在想方設法的賴著上床,卻都被沈輕言冷臉拒絕了。
到第二天早上的時候,他臉上的憔悴之色非但沒有減輕,反而更加嚴重了。
沈輕言起得早,一大早就做好了早餐。
瞧見邵煜深的時候,他好奇的問道:「你昨晚幹什麼了?」
他起床的時候,還專門瞧了邵煜深一眼。
這人睡得挺沉的。
一晚過去,怎麼精神狀態還更差了呢?
邵煜深打了個哈欠,「地板太硬,你的心太冰冷。」
沈輕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