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邵煜深說兩句好話,沈輕言就不會跟他一般計較。
但現在,沈輕言臉上的表情依舊沒有什麼變化,只是緩緩的挑起了眉梢。
「嗯,你繼續說。」
邵煜深只覺得頭皮發麻,但還是繼續說道:「你知道的呀,她是黑寡婦,寡婦殺人不見血的。
我今天跟她見面,專門選在了公共場合,還帶了這麼多人,就怕她把我毒成傻子……」
「那個,我的代號是香水茉莉。」
「知道了,黑寡婦。」
邵煜深隨意的應付了一聲,又眼巴巴的看著沈輕言。
「小二~我不知道你這麼快就來了~別生我的氣啊~~」
他這句話,一下子拐了八個彎,讓在場所有人全都激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謝靜笑了一聲,卻沒多說什麼。
她看著眼前面容秀麗的少年,眼眸中笑意更深。
她覺得眼前這倆人有意思極了,明明並非同一個世界的人,卻莫名其妙走到了一起。
邵煜深則是完全沒理會她的眼神,而是貼在沈輕言耳邊輕聲說道:
「相信我,我只喜歡你,也只想跟你一起探索人生的奧秘。」
他這句話雖然是靠在沈輕言耳邊說的,可在場所有人都聽的一清二楚。
所有人:「……」
人生的奧秘???
尤其是小張。
他臉色莫名的扭頭看向自家老大,心裡深深的覺得,以自家老大的知識文化水平,應該不會有這麼高的思想境界。
這個探索人生的奧秘……恐怕還有另一層意思。
周遭的空氣都仿佛凝固了下來。
熱帶的夏日無比炎熱。
如果說室外是烤箱,那室內就是蒸籠。
在這樣尷尬的氣氛下,剛剛被眾人忽略掉的溫度問題突然變得無比明顯起來。
最終,還是沈輕言輕笑,轉移了話題。
「看來你在南美這邊,一早就有安排了。」
「那倒也算不上。」
邵煜深見沈輕言並沒有要計較的意思,這才笑了笑說道:
「只是蘇墨琛那個人,奸詐狡猾、卑鄙無恥,既然要對付他,就絕對不能打沒把握的仗。」
雖然他並不算是十分了解蘇墨琛這些年的經歷,但有一點可以肯定。
蘇墨琛這樣的人,必然是有幾分保命的本事在身上的,不然也活不了這麼久。
沈輕言低垂著眼帘,不知道在想什麼。
而旁邊的謝靜仿佛看出了什麼,笑盈盈的說道:「想要殺了這個人,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
「嗯?」邵煜深瞬間看向謝靜。
謝靜說道:「他這個人,本身並沒有太強的實力,咱們想要殺他的困難在於,他是這個地方的地頭蛇,只要讓他這個地頭蛇當不成,那他就是一條落水狗而已。」
沈輕言抬眸說道:「離間計,這一招我之前已經用過了,也造成了一段時間的混亂,但是被蘇墨琛壓下來了。」
「這件事我知道。」
謝靜不緊不慢地說道:「蘇墨琛在上位之後,曾經大肆清理老奧利維拉的屬下,這一部分人活下來的都逃往了其他地區,之前來給蘇墨琛找麻煩的,應該也是這部分人。」
沈輕言看出了他想說什麼,直接說道:「我知道你想說離間蘇墨琛身邊的核心成員,但這部分人不但對蘇墨琛忠心耿耿,而且肯定也在蘇墨琛的嚴密監視下。」
「沈小二,你說……」
邵煜深摸了摸下巴,面上帶笑的說道:「如果蘇墨琛的親信里突然有人死了,而且是蘇墨琛殺的,會怎麼樣?」
這些人對蘇墨琛或許忠心耿耿,卻未必是所有人都忠心到了死而後已的地步。
這世上雖然未必所有人都怕死,但有錢有權、並且為之不擇手段的人,一定怕死!
沈輕言慢悠悠的轉著桌上的杯子,淡聲說道:「你們決定就好,我不摻和。」
他這次本來就是來看熱鬧的,或許也會伸手幫個小忙,但並不會直接幫他們做決定。
意見達成一致之後,沈輕言面上就開始浮現出幾分倦意。
邵煜深也適時說道:「那個,靜姐,我們就先走了,你要是有什麼事的話,可以隨時聯繫我。」
謝靜點頭,卻並沒有說話,而是深深的看了沈輕言一眼。
大家都是同類人,很多事情也心照不宣。
那兩人明明不是同一種人,甚至可以說他們在身份上還互相拖累,但就是能走到一起……
真有意思……
——
與此同時,邵煜深一行人找了一家條件勉強還算不錯的酒店。
剛一進房間,邵煜深就迫不及待的打開了空調,並且順帶把上衣脫了。
作為一個常年都有運動習慣的人,邵煜深身上的肌肉很緊實,但卻並不是健身房裡有針對性的練出來的肌肉,而是極其自然的那種。
沈輕言身為一名有強迫症的僱傭兵頭子,在受傷之後基本上都會做祛疤處理,所以身上乾乾淨淨。
如果他不說,沒人會知道他真正的職業。
而邵煜深身上的傷疤就很多了。
有刀傷、槍傷、甚至後腰上還有一片看起來十分久遠的燒傷,如今只能看出很淡的痕跡。
邵煜深身上的每一處傷疤,沈輕言都細細的摩挲過,但卻並不知道這些傷疤的來歷。
此時此刻,他看著邵煜深後腰的傷疤,不知道在思索什麼。
沈輕言之所以格外注意這片傷,是因為這片傷疤是一個近乎完美的環形,並不像是意外受傷,反而像是有人故意為之。
「沈小二,你看哪兒呢?」
邵煜深轉過頭,還以為沈輕言是在盯著自己的屁股看。
「如果你想的話……等咱們回京城行不行?」
沈輕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