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輕言安靜的看了一會兒,最終對邵煜深的這種訓練模式做出了客觀的評價。
「不怎麼樣。」
邵煜深:「?」
沈輕言說道:「真的不怎麼樣,你這種訓練方式,最多也就是能夠讓他們提高一下警惕,其他沒什麼用。」
「不是……」
邵煜深忍不住說道:「那還能怎麼訓練啊?他們就是幾個普通學生,能當兵王訓練嗎?
而且吧,不是我說你,你們灰鐵三角洲特訓的死亡率應該不低吧?你們那是什麼鬼地方啊……他們能這麼訓練嗎?」
聽到邵煜深竟然對自己的專業性產生了質疑,沈輕言一雙眼睛緩緩眯起,眸中透出了幾分危險的意味。
然而邵煜深這麼個平時極會看眼色的人,此刻卻完全沒有注意到沈輕言眼中的危險。
他理直氣壯的說道:「沈小二,你不懂,他們就是幾個孩子,差不多就得了……」
「嗯。」
沈輕言面無表情的應了一聲,隨後說道:
「我覺得你說的挺好,怎麼不繼續說了?」
邵煜深:「……」
「繼續說啊。」
「你這不是生氣了嘛……」
邵煜深不動聲色的往旁邊挪了一步。
但他又覺得自己這個動作太過於刻意。
即使沈輕言沒有主動開口說什麼,他還是又挪了回來。
「沈小二,咱們先說好,無論如何都不能打人啊,而且我告訴你,這裡是我的地盤,你要想打我,那是肯定不行的!」
「放心。」
沈輕言輕飄飄的說道:「我從來都不打人。」
邵煜深:「……」
他怎麼覺得這麼不相信呢?
不過沈輕言既然都已經說了自己不打人,那就
必然、必須是不打人。
就算是沈輕言說出的話,可信度可能沒有那麼的高,他也必須要相信。
辦公室里就只有沈輕言和邵煜深兩個人。
邵煜深也知道,自己現在想要逃跑的話,可能也沒有太大的空間。
於是,他只能腆著一張笑臉湊上去。
「不知道言哥對這事兒有何見教啊?」
「沒有,我們灰鐵三角洲那種鬼地方,死亡率太高了,他們都還是孩子,差不多就得了。」
沈輕言直接引用了邵煜深剛才的話,直接將他堵的啞口無言。
邵煜深:「……!!!」
沈輕言坐在電腦前的椅子上,認真的看了半天。
「其實對於他們來說,這種訓練方法挺有用的,至少能讓他們的記憶格外深刻。」
邵煜深今天晚上突然整這一出,要說有什麼實際用處吧,那是真沒有。
畢竟他們不能指望幾個普通學生在被犯罪分子綁架之後,能夠憑藉自己的本事逃出升天。
唯一的作用,大概就是夠讓他們對接下來的訓練印象更加深刻。
邵煜深是打算晾一晾那三位學霸的,所以就隨意的在辦公室里跟沈輕言聊起了天。
「話說你們灰鐵三角洲的死亡率,有沒有什麼確切的上限標準啊?」
「有。」
「多少?」邵煜深瞬間來了興趣。
沈輕言十分自然的說道:「對外的標準是百分之二十五。」
邵煜深:「???」
「百分之二十五的死亡率已經很低了,在實際的訓練中,很少會有
教官觸碰到死亡率上限。」
一般情況下,灰鐵三角洲的總教官在訓練外來學員的時候,死亡率都會控制在百分之十到十五之間。
並不是說死亡率上限是四分之一,這四分之一的人必須要死光。
平時就算是壓線,都能算作是教學事故了。
沈輕言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極為的自然,仿佛根本不覺得自己所說的話有什麼不對。
邵煜深在一旁滿臉懵逼。
「對外的標準是百分之二十五,那對內的呢?」
「百分之百。」
邵煜深:「……!」
沈輕言說道:「一般來說,你想要獲得的東西越多,在這過程中可能付出的代價也就越多,很公平。」
有些東西,一個人出生的時候沒有,那這輩子都大概率不會擁有。
想要擁有原本在自己平凡人生中幾乎不可能得到的東西,並且為之付出重逾性命的代價,這是很公平的一件事,沒什麼好說的。
「那……」
邵煜深的語氣第一次變得正經起來。
他看著沈輕言,張了張嘴,好半晌才問道:「那你呢?」
沈輕言知道他想問的是什麼,也沒有隱瞞。
「我那一件屆,一百多個人,只活下來了兩個,我是那二分之一。」
「你……你是被逼的?」
「被逼的?怎麼可能呢?」
沈輕言仿佛聽到了什麼笑話。
「我們這一行,沒有任何一個人是被逼無奈,如果你非要找出個理由來的話,你可以說我們都是天生壞種。」
說天生壞種其實是有點嚴重的。
他們多半都是受一些後天因素影響,身上帶
著比普通同齡人更重的戾氣。
說什么小孩子不懂事。
但實際上,小孩子比成年人更加純粹。
他們的善是純粹的,惡也是純粹的。
甚至於純粹到不畏懼死亡。
邵煜深茫然了片刻。
他有些分不清自己此時的心情是怎樣的。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心疼還是什麼,但卻想要抱一抱此時的沈輕言。
沈輕言卻隨意的笑著說道:「總也比一直呆在京城好,待在京城這種地方,一眼就能到自己以後的一輩子。」
邵煜深下意識開口,「怎麼會……」
「誰都知道京城繁華,但這些都是你們的繁華,不是我的繁華。」
沈輕言轉頭看著他,目光里沒有往日的譏誚,反而多出了幾分溫度。
「邵煜深,假如我不是蒼龍,只是沈輕言,在你面前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
而你喜歡我……或者說是喜歡我的長相。
你的喜歡,大概率會用什麼樣的方式表達呢?」
邵煜深:「…………」
不得不說,沈輕言看著是一副仿佛不沾人間煙火氣的樣子。
可洞察人心的本事,卻分毫不輸給任何人。
他知道,如果他什麼都沒有、也什麼都做不了的話。
邵煜深大概率不會有這麼高的耐性,也不會有這麼好的脾氣。
人是很現實的動物。
即使是喜歡一個人,也並不是說我喜歡你,所以我就是卑微的,我就要給你當舔狗,誰都攔不住我。
更多的情況是,在能力範圍內,我想要的東西,立刻就要得到。
在欲望面前,道德一文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