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城,四季樓秋樓分部。
秋季主慵懶的躺在胡床上,翻著手裡的一本遊記,但心思明顯沒在上面,連手中書拿反了都沒注意到。
「季主……」
房門被悄無聲息的推開,一個小侍女低著頭,怯生生的走進房間。
秋季主還在望著遊記出神,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
小侍女不敢抬頭看,自顧自說道:「剛剛從焚天門那邊得到消息,當日被韓陽一刀斬殺的那個神秘強者,是被譽為不死魔頭的金尋花……」
聽到韓陽兩個字,秋季主翻書的動作停了停。
她沒回應小侍女的話,而是眼神略顯茫然的問道:「十八,你跟了我多久了?」
小侍女怔了怔,小心說道:「我從八歲開始跟著季主,到現在已經十年了……」
秋季主有些悵然。
「已經十年這麼久了嗎?」
說完這句話,秋季主又有些出神。
小侍女也不敢催促,就只能低著頭,默默等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之後,秋季主才再次開口,「那你還記得,我上次這麼焦躁不安,是什麼時候嗎?」
小侍女飛快抬頭,偷偷瞥了秋季主一眼,沒看出什麼憤怒的表情,才猶豫著說道:「應該……是和春季主爭奪台城和黑城駐守權限的時候吧……」
雖然同是元門九城。
但作為商業之都的黑城,明顯要比台城繁華的多。
而且,台城毗鄰元門山門,人多眼雜,做事情都是束手束腳。
當初選擇駐守地的時候,春季主和秋季主可是狠狠的明爭暗鬥了一番。
最終秋季主落敗,也讓她一直怨恨到現在,這才找機會坑了春季主一把。
「小春春……」
秋季主的俏臉忽然浮現一抹怨毒的怒意,「這個賤人!」
衣袂翻飛,她霍然從胡床之上站起,幾步向外走去。
小侍女疑惑不解,不知道秋季主這是怎麼了。
以往,秋季主一直都是給人運籌帷幄的印象,現在的秋季主,給她一種……熱鍋上螞蟻的感覺。
太反常了!
小侍女很快便發現秋季主離去的方向,居然是後門!
這是……要逃?
小侍女臉上閃過不可思議的神情。
就在秋季主一隻腳踏過通向後門密道的門檻之時,一聲巨響,從前院傳來。
轟隆!
巨大的轟鳴聲震徹四方。
無數的建築坍塌,破碎。
廝殺聲,從前院傳來,但很快就變成了潰敗四散而逃的聲音。
小侍女還在疑惑不解,秋季主的臉色卻瞬間變得煞白。
「逃!」
秋季主頭也不回,落荒而逃。
當年,她與春季主爭奪地盤的時候,便是這樣焦躁不安。
結果,是她輸了。
這次,二樓主帶著春季主離開之後,她就一直不安。
不知道為什麼,總有不好的預感。
現在,這不好的預感似乎應驗了。
「季主快走,元門韓陽殺到!」
前院,傳來一聲歇斯底里的嘶吼,似乎是死亡之前的吶喊。
讓秋季主和小侍女身體同時一僵。
錚!
兵器出鞘的聲音中,兩人紛紛拔出武器,加快腳步!
就在此時,一道冷漠的聲音,在兩人耳邊響起。
「想往哪裡走?」
下一刻,一道白衣身影,驟然出現在兩人面前。
「韓陽!」
秋季主嘴唇緊咬,眼中滿是絕望之色。
韓陽刀斬火焚天、金尋花的情報,已經傳遍元門九城,她知道自己絕不是韓陽的對手。
「春!」
本已經絕望的秋季主,瞳孔猛然收縮,表情變得猙獰。
她在韓陽身後看到了捧劍而立,如同侍女一般的春季主!
「你居然背叛四季樓!」
秋季主難以置信的看向春季主。
春季主低眉順眼的望了韓陽一眼,一言不發。
韓陽淡漠的目光,在秋季主與小侍女身上掃過,「四季樓害我親人,當殺!」
話音未落,劍芒已經亮起。
秋季主怨毒的咆哮道:「那個賤人,才是對你親人出手的罪魁禍首……」
噗!
血花噴濺到秋季主的臉上,一旁的小侍女屍體倒地,袍袖中淬毒的弩箭,掉落地面。
看著嬌小可愛的小侍女,可也是四季樓擁有名號的殺手,手底下不知道沾染過多少人命。
秋季主表情怔怔,似乎在疑惑,韓陽為什麼沒殺她。
韓陽嘴角勾起一抹邪異的笑意,「在我殺你之前,給你報仇的機會!」
報仇的機會?
秋季主先是不解,然後猛然看向韓陽身後的春季主。
春季主臉色大變,對著韓陽喊道:「你答應過我,只要我帶你掃平四季樓所有據點,你就放過我……」
韓陽笑了笑,說道:「所以,我並沒有親手殺你,不是嘛?她要找你報仇,與我無關……」
傷害南靈雪的人,韓陽怎麼可能讓她繼續活下去。
「哈哈哈哈!」
秋季主忽然滿臉譏誚的的大笑起來,「賤人!做了一輩子殺手,居然相信別人的承諾,你,死有餘辜!」
大笑之後,秋季主持劍而上。
她是恨透了春季主。
如果不是春季主心懷怨毒,試圖傷害韓陽的親朋好友,她也不會受到牽連。
臨死之前若是能殺了春季主報仇,那也不錯!
春季主與秋季主,兩個四季樓季主,廝殺到了一起。
一人想活,一人求死。
同樣的境界,一模一樣的武功招式,信念不同,結果可想而知。
想活的死了,求死的卻站到了最後。
噗!
十幾招之後,春季主被一劍梟首。
秋季主滿臉是血,笑的依舊猙獰,「哈哈哈哈……賤人,我贏了!」
韓陽收劍入鞘,邁步離開。
秋季主依舊在笑,笑著笑著,一頭栽倒在地,至死,臉上都帶著扭曲的笑容。
台城四季樓分部毀於火焰之中。
火海里,沒有一個活人。
所有殺手都被韓陽絞殺乾淨。
就在韓陽躍上馬背,準備離開台城,返回元門之時,一隻信鴿從遠處飛來,盤旋一圈,落在他的手臂之上。
韓陽怔了一下,才從信鴿腳上的腳環里拿出一張紙條。
「兩日前,張無憂背叛宗門,帶領三大強者,殺上元門,小九兒重傷,李玄魚解開封印,將其擊退,傷勢復發,昏迷不醒!」
落款是元門門主田忌。
「還是晚了一步嗎……」
韓陽的目光變得冷冽起來。
先前洛城那兩個殺手,正是張無憂的人。
張無憂潛伏在元門,一直有所圖謀,只不過忌憚元門的底蘊,一直沒動手。
元門山腳下一戰,所有底牌曝光,他終於忍不住,出了手。
韓陽震飛手臂上的信鴿,面色一沉,御馬向著元門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