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然認識我的輪迴眼？」
楚塵的雙眸微微眯起，眼中的九道金色的紋路也隨之而動，瞳孔所化的黑色輪盤，透出玄奧叵測的氣息。
實際上一直以來楚塵輕易不會使用輪迴眼，就是擔心會被人給認出來。
因為只要是可以認出輪迴眼的人，就必然會根據輪迴眼猜測到一些東西。
就比如，眼前的這個來歷不明的女人。
「我不光認識你的輪迴眼，我還知道輪迴眼中的金色紋路，與轉世的次數有關，而你的輪迴眼已經有九道金紋，屬於傳說中已經達到圓滿境界的九紋輪迴眼。」
「若我所料不錯的話，過去的你曾經有過無比強大的輝煌，可以歷經九世輪迴扛過輪迴大劫的人，絕不會是弱者。」
白衣美婦語出驚人。
這讓楚塵的心也是猛然一緊，因為在他過去所歷經的八世輪迴中，知道輪迴眼和《九世輪迴訣》的人可謂少之又少。
畢竟那是屬於上古時代的傳說，到了如今這個時代，即使是上古留下來的傳承，也未必會有人知道了。
「你這個瘋女人既然知道，那麼你打算如何？殺了我嗎？」楚塵眯了眯眼睛。
實際上即便他不是這個女人的對手，他也不是完全的沒有任何的抵擋之力。
《九世輪迴訣》中，還記載著最終極的一種手段。
那就是自爆輪迴眼！
這雙九紋輪迴眼中，積累了他八世魂力，一旦自爆，那可怕的威力估計武玄大陸沒有任何人可以抵擋的住。
在過去的歲月里，楚塵從來沒有動用過這種手段。
因為一旦自爆輪迴眼，他也會死，而且是魂飛魄散，一切飛灰湮滅，在世間不會留下任何的痕跡，永世不得超生。
如果最終的結果只有死路一條的話，楚塵也未必不會選擇以這樣的方式來做一個了斷。
「我不會殺你。」
讓楚塵意外的是，白衣美婦認出了輪迴眼，明知道他是某位強者的轉世之身，卻依舊還是說出了這樣的話來。
「你不殺我？」楚塵微微一愣。
「是的，受到祖訓的約束，我不會殺擁有輪迴眼的人。」白衣美婦依舊還是那平淡冷漠的語氣。
「但是我必須要帶走聖女，就算曾經的你或許稱雄過某一個時代，以你現在的實力也無法阻止我。」白衣美婦如此說道。
「如果你不給我一個合理的理由，我不會讓你帶走她的。」楚塵沉聲說道，語氣無比的堅決。
「很可惜，你並不具備與我講條件的能力。」
白衣美婦冷哼一聲。
頃刻間，她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而即便是以輪迴眼的視角，楚塵也無法看清楚她的速度。
「嘭！」
下一刻，楚塵的胸口就被打了一掌，身體倒飛了出去。
「楚塵！」
在意識漸漸模糊的時候，楚塵聽到了蘇小柔哭泣的聲音，但是很快他的意識就陷入了黑暗，什麼都不知道了。
……
「轟！」
本來還碧藍色的天空，忽然說變就變。
伴隨著一道撕裂天地的閃電橫空，隨之而來的就是轟鳴的雷聲，滾滾蕩蕩。
躺在冰冷的泥土地上。
楚塵實際上已經從昏迷中醒來，但他卻並沒有睜開眼睛。
他的內心，充滿了疑惑，不解，憤怒，殺意。
他疑惑和不解的是，那個白衣女人到底是什麼來歷，她為什麼會知道輪迴眼，還說不會殺擁有輪迴眼的人？
相對於而言這些疑惑，楚塵憤怒的是對方絲毫沒有將他放在眼裡，像是玩弄一隻微不足道的螻蟻一般，將他打昏了之後，帶走了蘇小柔。
確切的說，對方帶走了蘇小柔，就相當於帶走了他心裡的梅凌寒。
儘管對方沒有殺死自己，但楚塵卻並不承這份情，對方強行帶走蘇小柔，讓他的心中充滿了暴虐的殺念。
「凌寒？」
「柔兒？」
……
他如在心中般呼喊，卻沒有任何的回應。
安靜了片刻，噼里啪啦的雨點從空中紛紛落下，天空一片的灰暗，只剩下密集的雨點不斷的敲打著泥土地。
最終，楚塵還是睜開了眼睛。
因為他要面對現實。
或許是因為這一世覺醒後一切都順風順水的緣故，他有些過於目空一切。
在面對那白衣女人的時候，他才真正的體會到了什麼叫做絕望。
因為那個女人擁有輕而易舉就能殺死他的能力。
雖然他可以選擇同歸於盡。
但如果他死了，誰來守護蘇小柔，誰來守護未來將會在她身上覺醒的梅凌寒？
「或許對方之所以帶走了她，是因為她是梅凌寒轉世之身的緣故嗎？」
楚塵的眼睛無比的凌厲，雨幕之中，他的雙眸像是兩把刀，撕裂了雨點，殺意冰冷，讓落在他附近的雨水甚至都凝結成了冰晶。
這一切，他只能推測，而無從去證實，因為那個白衣女人並沒有跟他說多少話，透露出來的信息也太少。
唯一讓楚塵可以確定的是，對方對待蘇小柔的態度不像是有任何的惡意，並且尊稱她為聖女。
楚塵很清楚，唯有聖地之中被定為繼承者的女子，才有資格被尊為聖女。
「不論你是誰，將來等我弄清楚了這一切，我會讓你們知道招惹我的後果！」
楚塵的眼中透出極其危險的光芒，他有這個自信，也相信自己將來有這個能力。
在泥濘中起身，楚塵環顧四周，唯有雨幕蒼茫。
馬匹不見了。
他的臉色並沒有多少變化，唯有冷酷前行，在泥濘中徒步，任憑雨水噼里啪啦的打在身上，也沒有運轉任何的修為來進行阻擋。
不知不覺，夜幕來臨。
磅礴的大雨如不知疲倦，依舊還在持續。
楚塵在一片山林中停下了腳步，縱身一躍，落在了一株大樹的樹冠之中。
「我需要力量。」
他抬頭望天，任由雨水打在自己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的感覺。
沉默了片刻。
楚塵的右手，撫摸戴在左手食指上的納戒。
「嗡！」
一道流光從納戒中飛出，落在他的身前，化作人頭大小的一尊丹爐。
只見楚塵掌指捏印，他的右手凝聚出絢爛的光芒，捏著一道丹訣，拍打在這尊丹爐之上。
「咚！」
這一拍，如擂鼓雷鳴般的聲響傳遞而出，肉眼可見的波紋，將周圍的空氣震盪的泛起漣漪，雨水四濺，附近的樹葉和枝幹也都被掃飛，化作了齏粉。
「以丹爐為容器，以我肉身為丹，我要熬煉己身，蛻變突破！」
楚塵的心中在低語，壓抑的心情需要宣洩。
丹爐滴溜溜的旋轉起來，隨著玄寒冷火打入其中，丹爐每一次旋轉都會變大，很快就化作接近兩米高的一尊丹爐。
丹爐之中，是玄寒冷火在不斷的升騰，那是四品級別的煉丹靈火，足可將任何丹元境的武者焚燒成灰燼。
而楚塵，卻義無返顧，以聚氣十重境的修為之軀，一躍而入其中。
「當！」
他進入丹爐之後，就盤膝而坐，爐蓋封死，他掌指捏印在丹田，雙目閉合。
每隔一段時間，楚塵就會從納戒中取出各種靈藥以及大量的玉璧。
他的體內不斷的噴湧出玄寒冷火，在幽藍色火焰的不斷煉化下，磅礴的靈藥精華與玉璧中蘊含的元氣精華，瀰漫在丹爐內狹小的空間，化作了液態。
這是他以《十地戰尊訣》的秘術，消耗大量精華來熬煉己身，以求蛻變，踏入丹元境。
一旦突破，他的丹元境，將會與其他的丹元境截然不同。
這一過程，持續的並不算久。
一夜之後，嗡嗡震盪的丹爐，歸於平靜。
大雨已經停歇，有水滴從上方的樹葉滑落，落在丹爐上的瞬間，就哧的一聲，被氣化了。
經過玄寒冷火持續一夜的煅燒，此刻的丹爐看似平靜，實則溫度極高。
一場大雨過後，活躍在山林中的凶獸也都紛紛的出現覓食。
一隻青羽鷹盤旋在空中，一雙鷹眼中倒映出丹爐的模樣，它從未在這片山林中見過這樣的獵物。
「呼！」
陡然間，青羽鷹極速的墜落，它的身上恍若纏繞著風的力量，雙翅震顫的同時，一雙鋒銳的利爪，朝著那黑不溜秋的『獵物』狠狠的抓去。
「唳！」
下一刻，這頭青羽鷹就發出了悽厲的慘叫，它的雙爪碰觸到丹爐的瞬間，爪子上堅硬的角質就被融化，瞬間被燙傷。
灼熱的劇痛之後，緊接著就是一股冰冷的寒氣透體而出。
這讓青羽鷹驚恐的飛向高空，但是一層冰霜卻不斷的爬滿它的身體，以至於它沒有飛出去多高，就已經被凍成了冰坨，從高空墜落。
「嘭！」
青羽鷹化作的冰坨被摔的四分五裂，將山林中蟄伏的許多凶獸都被嚇得四散逃走。
此刻在丹爐之中，是一片的黑暗。
在靈火的煅燒下，楚塵的軀體也被燒的烏黑。
驀然，黑暗中恍若有兩顆星辰亮起，湛湛生輝，如有神芒，從中射出，似可撕裂一切。
一道道金色的紋路，浮現而出，排列在兩道黑色的輪盤周圍，蘊藏無窮盡的玄奧。
這是楚塵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