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望舒掏出早就準備好的藥方遞給丹陽子,老道士迫不及待的看起丹方,楚望舒有條不紊道:「丹方的成本不高,如果能把那味長春藤改成碧螺花,藥效會得到很大提成。閱讀」
丹陽子撫須頷首,起身道:「我這就讓帳房給你準備銀鈔,我這就去試試方子。」
楚望舒笑道:「既然如此,銀子也不急。」
丹陽子回頭笑道:「我倒是不擔心你騙我銀子,否則一定派人封了你日進斗金的黃杏坊。」
你的黃杏坊?
水玲瓏懵懵懂懂,但楚浮玉給這句震的不輕,脖頸僵硬的扭頭,傻愣愣盯著楚望舒。
黃杏坊是他的?短時間內名聲鵲起的黃杏坊,備受名門千金貴婦人追捧的黃杏坊,是自己這個三弟的?
這可是日進斗金的鋪子啊,一天賺的銀子就夠她楚浮玉錦衣玉食整整一年。
難怪他有一千兩黃金,難怪他能拿出千日香,楚浮玉驚呆了,她發現自己一點都不了解這個七弟,他身上籠罩著迷霧,看不清也看不透。
一刻鐘後,帳房管事送錢上來,用牛油紙包裹一疊厚厚銀鈔,每張面額一千兩。
水玲瓏目瞪口呆,楚浮玉雙眼放光。
楚望舒把銀鈔交給水玲瓏,笑道:「咱們家的銀子都歸你管。」
水玲瓏笑靨如花,用力點頭:「嗯!」
楚浮玉心裡酸溜溜的,低聲道:「你匆忙忙的趕回來,就是為了賣藥方?」
「趁著軍營那邊沒回過味來,先把藥方賣出去,到時候就算楚長辭有了藥方,也沒用了。我幫他治理好瘟疫,沒道理再給他送錢,楚府的錢以後還不是楚望樓的,徒做嫁衣的事,我可不干。」
「可到時候父親質問你怎麼辦。」
「所以我沒給徐青奴寫信函的機會,等會兒我們不回府,在外面逗留幾日,嗯,就說你生病了,不得不放緩腳步。」
楚浮玉瞪眼:「為什麼不是玲瓏?」
楚望舒義正言辭理所應當:「這種招人恨的事情,怎麼能讓玲瓏來。」
楚浮玉帶著哭腔罵道:「楚望舒你王八蛋。」
楚望舒把馬車留在黃杏坊,在街邊買了兩頂帷帽,兩女的姿容委實太出眾。萬一被有心人發現,回頭就很難在楚長辭面前解釋。
三人來到相隔一里的黃杏坊,同樣走的後門,楚望舒沒帶鑰匙,敲了半天門,裡頭傳來一聲清脆的聲音:「來啦來啦!」
開門的是個二八年華的清秀少女,穿一身鵝黃色衣裙,頭上插一枚鑲金花鈿頭,瞧見楚望舒,臉先紅了,怯生生道:「東家!」
楚望舒笑容溫和,「我來看看你們,順便在這邊住幾日。」
「東家請進。」少女被他的笑容晃的有些眼花,低著頭,側身讓開路。
片刻後,老符飛奔而來,驚喜交集:「東家,您可有陣子沒來了,現在外頭鬧瘟疫,挺凶的。」
說起來,老符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東家是何方神聖。
兩人走入內堂,香兒熱枕的給楚望舒端上茶水,是開春後炒的新茶,茶香尤為清雅。同時還端上一盤蜜餞。
楚望舒捏起一塊蜜餞含在嘴裡,滿意點頭道:「香兒做蜜餞的手藝,跟我這妹子不相上下。好吃好吃。」
少女羞澀一笑,這時候看見東家的妹子摘下帷幔,臉色頓時一白,好漂亮......
水玲瓏朝她嫣然一笑,香兒勉強回了一個笑臉。
「還不錯。」另一個戴著帷幔的女子也摘下來,尖尖瓜子臉,眼波柔媚,容顏精緻,很挑剔的評價:「就是太甜了些,吃多了會膩。」
香兒又是一個五雷轟頂。
「這是我妹子,她是我三姐,」楚望舒介紹:「這位是鋪子的掌柜,叫老符就是。香兒是老符閨女。」
水玲瓏楚浮玉微微點頭,老符鄭重其事的躬身:「見過兩位小姐。」
香兒跟著福了福身子,鬆了口氣,又有些擔憂,只是姐姐和妹妹嗎?可她們跟東家長的一點也不像啊。
老符見女兒患得患失的模樣,知女莫若父,嘆了口氣,傻閨女,還惦記著白日夢呢,東家是你能高攀的?即便這兩位天仙似的小姐是東家的姐妹,更說明東家的家世非同一般,眼界也高,你這點姿色,不可能入他眼。不過這些話老符不打算說明,打心眼裡覺得不可能的事,沒必要做這個惡人。少女懷春嘛,總會有思慕對象,年紀再大點,知道了現實和夢想的差距,就認命了成熟了,乖乖嫁個門當戶對的婆家。
「這幾日鋪子裡收益怎樣?」
「生意自是不如以前的,東家之前儲存的九光丹這類療傷丹藥賣出去的不多,倒是你煉製的一些傷寒祛病的丹藥,格外暢銷,東家煉的不多,早就賣光了,庫房裡還寸了好些藥材,我沒敢擅作主張賣出去。前前後後,大概賺了六萬兩銀子。我換了五萬兩印鈔,剩下的一萬兩銀錠子做流通。」
楚望舒喝著茶,指尖輕扣,「回頭把銀鈔給我妹子,你去玉華閣買些藥材,名字我寫好給你,這幾天開始,我們賣治療瘟疫的丹藥。」
老符大喜過望,隨即有些擔憂:「治療瘟疫的丹藥?」
「只是預防而已,沒病的人可以吃,有病的人吃了沒用,牧野城裡都是一些沒得病的,正對他們的胃口。這時候就是體現出招牌的好處,擱在別家出售預防瘟疫的丹藥,保准無人問津,但我們黃杏坊的招牌在這兒,只會門庭若市爭相搶購。」
吃了晚餐,楚浮玉和水玲瓏進了屋子休息,兩人同住一間,院子屋子有限,楚望舒占了一間,老符夫妻占了一間,香兒一間,剩下幾間,一間是庫房,一間儲存藥材,最後一間閒置,如今給楚浮玉水玲瓏睡。
院子裡,爐火熊熊,那尊閒置了多時的丹爐終於迎來了半個多月後的第一火。
楚望舒看顧火爐,香兒在旁分辨藥材,清洗,剪碎,站在大椅上,踮著腳小心翼翼倒入丹室。
趁著空閒時間,楚望舒坐在丹爐邊,喝著茶,輕輕哼那首小時候譜的曲子。
「枯葉今時落,飛燕向南飛。
冬雪年年有,娘子幾時回?
青草明年生,大雁去又回。
春風今年吹,公子歸不歸?」
......
香兒抹了抹汗水,甜甜笑著:「真好聽!」
楚望舒興致不錯,「想不想學,我教你。」
「好呀好呀!」
他坐在凳子上,香兒蹲在地上,楚望舒唱一句,她跟一句。
小姑娘眼眸晶晶閃亮,臉頰暈紅如醉,痴痴看著楚望舒,情意綿綿。
屋子裡,水玲瓏洗了澡,跪坐在床上,床鋪散落著一張張的銀鈔,她數了一遍又一遍,沒喝酒,卻感覺整個人都要醉了。
楚浮玉披著薄紗,玲瓏浮凸的身段若隱若現,惹人遐思。站在窗邊,推開一道縫隙,偷看院子情景。轉頭氣啾啾道:「玲瓏,那小蹄子在勾搭你望舒哥哥呢。」
水玲瓏「哦」了一聲。
「小財迷,等她把你望舒哥哥勾搭到手,你這些銀子都是她的了。」
水玲瓏警惕的抬起頭,眼珠子轉頭:「不會的。」
「怎麼不會。」楚浮玉走到床邊,蠱惑道:「你望舒哥哥多風流的人呀,指不定要分出一點給那個香兒呢,你沒看到她在飯桌上,那眼神兒,恨不得都挖下來放你望舒哥哥身上。」
水玲瓏想了想,嫣然道:「沒事,我把銀子都藏起來。」
低著頭,一張一張數銀鈔,然後摟在懷裡,撒歡打滾,「兩百張兩百張,夠玲瓏花八輩子了。我要買一棟大宅子,請一百個丫鬟伺候。天天吃雞吃魚,天天做新衣服。」
楚浮玉翻了個白眼,這丫頭,窮苦怕了。
「好幸福好幸福。」水玲瓏興奮的扭身子。
楚浮玉很艱難的咽口水,坐在床邊,期期艾艾:「好妹子,給姐姐一張唄。」
水玲瓏「嗖」一聲縮到床角,護犢子似的護住銀鈔,「不行!」
楚浮玉看著那疊厚厚的銀鈔,有些移不開眼,「你有兩百張,就給姐姐一張好不好。」
水玲瓏拼命的搖腦袋,氣鼓鼓道:「上回不是給了你一千兩黃金麼,那可是一萬兩銀子。」
「我......」楚浮玉心說那一萬兩銀子還不是給了晏家那群白眼狼,我一個銅板都沒有啊。楚浮玉是這樣想的,她都要離開楚府了,娘親一個人留在府上無依無靠,手頭上得有銀子放著,她才放心。但她不敢跟楚望舒要,因為要了也是白要,只好打水玲瓏注意,這丫頭耳根子軟。
「妹子,你也知道七弟要帶我們一起走,你姨娘她一個人留在楚府,孤苦伶仃的,姐姐不放心她。」楚浮玉說到這裡,眼圈一紅,都說女人是天生戲子,說哭就哭,「你姨娘就我一個女兒,我要不在了,她得多傷心。往日裡在府上如履薄冰,還有我這個女兒陪著,遇到點事情也能幫襯,可我走了,她一個人很艱難的。每個月那點例錢,連買件好的首飾都要存幾個月呢。三姐平日是真心待你,你就幫幫三姐吧。」
水玲瓏立刻心軟了,猶豫再三:「三姐你別哭啦,我幫你還不行嘛。」
楚浮玉順著杆子往上爬:「那姐姐就要兩張。」
水玲瓏嗯了一聲:「但我得先問過望舒哥哥。」
楚浮玉表情僵在臉上。
「有什麼關係嘛,票子這麼多,少一兩張他不會發現。」
「萬一發現了,打我屁股怎麼辦。」
楚浮玉拍著胸脯保證:「有本事讓他打我屁股。」
「既然這麼有本事,三姐你自己問他要唄。」
楚浮玉惱怒道:「水玲瓏,你這輩子都註定要被他吃的死死的。」
水玲瓏一鑽被窩,露出一顆小腦袋,扮鬼臉:「三姐才是那個想搶我銀子的妖精吧,不給不給。」
她尖叫一聲,喊著好多銀子好多銀子真開心真開心。繼續撒歡打滾。
這兩個丫頭,沒一個是省油的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