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九章 黑吃黑(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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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狼牙溝是附近五十里內唯一的綠洲,有一片月牙形小湖泊,本來叫月牙溝,後來此處被狼群占據,又改稱狼牙溝。閱讀十幾年前,澹臺家肅清了盤桓此地的狼群,在狼牙溝建起狼牙客棧,作為家族商隊的一座驛站。同時也供來往的商旅歇腳住宿。

  狼牙客棧四合院的骨架,主樓有四層,共兩百餘間房,規模著實不小,鄰著客棧的是簡陋馬廄。

  夕陽的餘光里,商旅終於抵達了狼牙溝。客棧的十幾名夥計在老掌柜的帶領下恭恭敬敬站在外頭。瞅見商旅緩緩走近,大步前奔過來,前倨後恭的模樣:「大公子,小的總算等著您了,大公子這一路辛苦了。」

  澹臺皓月高居馬背,俯視他:「酒菜都準備好了?」

  「好酒好肉,都給您和眾兄弟備著了,前日收到您的飛鷹傳書,估摸著您晚間會到,提前讓夥計備好飯菜,打掃出上等房間。就等大公子和二小姐入住了。」老掌柜點頭哈腰。

  澹臺皓月滿意一笑,轉頭身後,運氣朗聲道:「諸位兄弟,今天好酒好肉招待,睡個安穩覺。他奶奶的,辛苦了兩個月,總算有舒服的床榻睡了,可惜這鳥不拉屎的鬼地方,找不到水靈娘們暖床。」

  侍衛們一陣哄然大笑。那兩隊依附而來的小商旅也如釋重負,終於有床睡了。在這個荒地千里,還得提心弔膽的地方,一頓安穩覺比起晚上有水靈娘們滾被窩還要舒心安心。

  這時,澹臺皓月瞥見蘇雲望著空蕩蕩的馬廄發呆,也不知想什麼。他笑道:「這裡平時還是有商隊入住的,尤其這種時候更多,不過前幾日我傳書過來,讓掌柜的清出房間,畢竟客棧就這麼大,住了別人,自己人就得露宿外頭。」

  蘇雲笑著點點頭,這個年輕書生眉飛色舞起來:「對酒當歌人生幾何,澹臺兄,今晚小弟可要與你大醉三千杯。」

  「奉陪到底。」澹臺皓月大笑著翻身下馬,當即便有夥計上前接過馬韁。

  大院中,中央燒著篝火,一張張桌子圍繞著篝火擺開,熱氣騰騰的菜餚香氣撲鼻,主食都是羊肉牛肉等肉食,白面饅頭反而是稀缺緊俏之物。侍衛們撲在飯桌上大快朵頤,就著果酒吞咽肉食。與這一群糙漢子比起來,蘇雲的吃相別提多細緻文雅了,到底是讀書人。他和澹臺兄妹以及袁力坐一桌,澹臺兄妹不說,畢竟是大家族的公子小姐,就算西域風俗粗獷,民風彪悍,大家族的禮儀架子半點不缺。袁力一介武夫,但據說已是練氣境八重天,對五穀雜糧需求甚微,吃了幾口就停下來,獨自飲酒。

  澹臺皓月除了偶爾站起來邀眾人舉杯共飲,就是殷勤的拉著蘇雲喝酒。酒過三巡,儒生蘇雲已經面色潮紅,醉眼朦朧,不勝酒力。澹臺皓月反而越喝越起勁,真不愧是流連花叢的酒場老手。

  「蘇兄,你覺得我這妹子如何?」澹臺皓月忽然摟住蘇雲,笑眯眯的問。

  儒生蘇雲先是一愣,血絲遍布的渾濁目光盯著澹臺吟月,酒後失態的他終於流露出些許垂涎,「一等一的尤物。」

  澹臺吟月吃相優雅,紅唇輕啟,小口小口咀嚼食物,聽到這話,非但不生氣,反而笑吟吟望著蘇雲。

  「我妹子打小就俊俏。」澹臺皓月湊近他耳畔,似蠱惑似慫恿道:「那你想不想睡她?這種蜂腰翹臀大胸脯的女人,在*****的時候當真銷魂蝕骨。」

  蘇雲酒意上涌,想都沒想,脫口而出:「想......」

  但他猛然驚覺,一個兄長怎麼會用如此**的言語來形容自己妹子?就算酒後失態也不可能說出這樣的話,所謂酒後吐真言,除非他心底里覬覦自己妹子?而看他一臉食髓知味的神情,兄妹倆......

  這時,他感覺澹臺皓月不知何時把手掌貼在了自己心口。蘇雲心中大凜,酒意全消,想把身體往後挪開,猛然發現自己渾身酸軟無力,連握緊拳頭都坐不到。

  中毒了!

  這個念頭方起,就聽見有人倒地的聲音響起,眼角餘光瞥見,除了澹臺本家的守衛,另外兩對附議澹臺家的商隊人馬,統統癱軟在桌上,或者從座椅上摔倒。

  蘇雲之所以沒一頭砸在桌上,或者摔在地上,是因為澹臺皓月左手摟住他的肩膀,右手按在他胸口。

  「你,你們想......侵吞另外兩支商隊的貨物?」蘇雲腦中如閃電划過,驚怒交集。

  兩支商隊的人豈會不知自己遭了黑手,怒喝叫罵聲不絕於耳。

  澹臺皓月微笑著,只是再不見溫文爾雅,眼神是一片冷漠,「西域民風雖然淳樸,不過你有沒有聽說過另一句話:窮山惡水出刁民。為了生存任何事情都可以做。那群愚昧的劫匪都是些頭腦簡單的蠹蟲,拼死拼活的做刀口舔血的勾當,哪裡有我們來錢快,做事穩妥?這就是所謂的思路決定出路吧。人無橫財不復,馬無夜草不肥。但橫財來多了也損氣運,我們澹臺家做這種勾當不多,可誰叫今天被那群挨刀子的東西坑走了一百兩黃金呢。」

  「蘇兄吶,我是真想過要和你在大宛城花天酒地的,畢竟咱們投緣不是,可做這種事不能留活口的,否則我澹臺家的名聲就臭了。別人也會防著我們。你算是殃及池魚無妄之災。下輩子有機會,兄弟我肯定請你吃花酒。走好!」

  澹臺皓月一掌震斷這傢伙的心脈,把噴吐鮮血的屍體推開。冷冰冰的下令:「都殺了。」

  轉頭朝澹臺吟月笑道:「妹子,我幫你解決了這個討厭鬼,晚上要怎麼犒賞我?」

  澹臺吟月扳著臉,不發一言。澹臺皓月就喜歡她這副冷冰冰的高傲模樣,把這種女人征服在床上翻雲覆雨,聽她情難自禁的輕聲呻吟,可比那些投懷送抱的女人更銷魂百倍。

  侍衛顯然都是老手,手起刀落的一刀捅入那些可憐鬼的胸膛,送他們轉世輪迴。

  澹臺皓月吩咐手下的侍衛:「把人拖到遠一些的地方埋了,手腳乾淨點。」

  侍衛們齊聲應諾中,他伸臂攬住澹臺吟月的纖腰:「妹子,更深夜重,隨為兄早些安歇。今晚兒保准讓你神仙都不願做。這幾個月可憋死我了。」

  澹臺吟月突兀一笑,清冷褪去,媚態橫生,嬌艷欲滴:「大哥想嘗嘗欲仙(和諧)欲死的滋味,何必去房裡?妹子現在就叫你知道。」

  澹臺皓月看見澹臺吟月美眸閃過凌厲狠辣的殺意,略顯醉意的瞳孔猛地一縮,隨後感到胸口一痛,一股寒意滲透心底。他想都沒想,一掌拍向澹臺吟月高聳豐滿的胸脯。

  澹臺吟月後撤一步,與他對了一掌,喉嚨一甜,嘴角沁出血絲,但也借勢朝後飛退,同時喝道:「還不動手?」

  當是時,異變突生。

  滿地死屍中,有兩具本該早已命喪黃泉的屍體忽然詐屍,從地上一躍而起,強猛的氣機把附近的侍衛當場絞殺。兩人一左一右夾擊滿頭銀髮的袁力。

  袁力雙臂肌肉猛地隆起,撐破袖子,兩條臂膀長出黑褐色的絨毛,長度暴漲十幾公分,宛如猿臂。雙拳同時朝左右擊出。

  「嘭嘭!」

  院子裡氣浪怒舞,光焰迸炸,篝火被狂風掀起,火星密集散射。

  澹臺皓月跌跌撞撞的退出戰圈,生怕被波及,扶著一張尚算完整的桌子喘氣,雙目赤紅瞪著遠處妖嬈女子:「澹臺吟月,你想造反?」

  澹臺吟月舔了舔鮮艷的紅唇,咯咯笑道:「妹子想殺你想了很多年了,你就成全妹子的心愿吧。你放心,整個澹臺家隨後就到。你今晚兒安心的走,黃泉路上不會寂寞。」

  澹臺吟月拔劍出鞘,碧光一閃,劍尖挑向澹臺皓月喉嚨。

  澹臺皓月朝後一仰,險而又險的避開,嘶啞著嗓子喊道:「殺了這臭娘們。」

  百餘名侍衛持刀蜂擁而上。

  澹臺吟月劍術超群,在侍衛群中穿插縱橫,每次出劍都收割一條人命。

  澹臺皓月退到自認為安全的地方,手掌握住胸膛上的匕首,猛一咬牙,「噗」帶著一潑溫熱的鮮血,他悶聲一聲,險些昏厥過去,顫巍巍的手伸入懷中,掏出一枚瓷瓶,往掌心倒出一粒烏黑丹藥,吞下。隨後閉眼調息。他俊朗的臉龐青筋暴起,汗水划過臉頰。

  這陰險的一刀準確無誤的刺入心臟,之所以沒有當場斃命,全靠一口真氣護住心脈,但也只是苟延殘喘,幸好他前些年突破練氣境時,家族賞賜一枚道門金丹,是家族花重金從道門神仙們手中求來的,整個家族也不超過十粒,粒粒價值連城,可見家族對他何等看重。

  養氣片刻,傷勢稍稍恢復,血也止住了,一時半會不可能痊癒,好歹小命是保住了,不愧是道門神仙的金丹。澹臺皓月心神稍安,瞥了眼在做困獸斗的澹臺吟月,心裡冷笑,過了今夜,他定要叫這小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再看向大院中斗至酣處的三人,此時的袁力衣衫盡裂,銀髮化為黑褐色毛髮,兩條猿臂大開大合,拳法剛猛無鑄,每一拳擊出都伴隨恐怖罡氣,或在地上擊出大坑,或把桌子炸裂。

  反而兩名刺客,表情木訥僵硬,在袁力疾風驟雨似的攻擊下,驚險如一葉扁舟。

  澹臺皓月再次鬆了口氣,袁力修為已臻至練氣八重天,拋開崑崙道門這些顯赫勢力,無論在哪裡都是名動一方的人物。心思敏捷的澹臺皓月已經在揣度這次是何方勢力要與澹臺家作對。是想殺他這個嫡子打擊家族,還是重在劫掠貨物!澹臺家在大宛城屹立百年,敵人絕對不少。至於幕後黑手是誰,現在還猜不到,只能等擒下那兩名刺客,或者澹臺吟月,才是拷問出來。

  這個念頭剛起,澹臺皓月就見到了目眥欲裂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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