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永旭沉默了,看著四周那群驚慌失措的村民們,他的眼底,有不忍的神情浮現,卻又想起了馬長老的話,忍住沒有開口,一揮手,讓所有人都回馬車上。
楊澤等人站在那裡,馬長老的話他們也都有聽見,一個個沉默不語,並未作答,只是依照張永旭的命令,折返上車。
回到馬車上之後,白倫看著楊澤,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麼,但是楊澤攔住了他。
「有些話我們還是不要說出來好,反正我們什麼也都不知道,安靜下來,才是我們該做的事情。」這話,是楊澤對著白倫說的。
白倫忍了下來沒有說話,而此時的魯青,一直看向窗外,不知道是在想些什麼。
三人沉默了下來,馬車繼續動了,朝著秦家嶺的出口行駛出去,在馬車的後方,村莊大門口,剩下的村民們眼巴巴地看著車隊的離去,其中有一些人跪了下來,哀求著他們留下來幫助他們。
只是馬車中的舞陽武院一干人,仿如根本沒有聽到一般,沒有人回答他們,唯有馬車在繼續的朝前駛去,漸漸地沒了蹤影……
楊澤看著窗外的景物不斷地變化,這件事情,也給他敲響了警鐘。
天武王朝看起來,完全不像是一個太平盛世,這舞陽武院是朝廷御下的武院,卻也根本就不把底層老百姓的生死放在眼裡。
在這個尚且有著異端存在的王朝當中,江湖和朝廷,也有著摩擦,底層老百姓的日子過得很艱難。
只有自己擁有強大的實力才能夠保護自己,在這個世界,沒有任何人比自己要可靠了。
楊澤下意識的感受了一下自己胸口的黑石,在此世界,或許只有黑石,才能夠幫助自己成為一個強者了。
……
一天後,車隊再度停了下來,此時他們距離漁陽城,已經有好幾百里的距離了。
楊澤在馬車裡聽到了外面有巨大的聲響,打開車窗往外面看去,見到了不遠的地方有一條大江從他的視線當中橫插而過。
那大江從上游奔騰而出,往下游撲騰而去,猶如一道銀白色的匹練一樣,帶著滔滔江水奔過。
「這是……垂漁江!」魯青驚嘆了出來。
「最近幾年我跟著師尊到處遊歷,在三年前來過一次垂漁江,不管是什麼時候,再看著垂漁江,都是這麼的令人震撼。」魯青感嘆了出來。
眼前的垂漁江足有數里寬,將兩岸給分割了開來,江水捲起了一個個浪花,阻擋著他們的腳步。
還不等張永旭下令,所有人就都從馬車上下來了,不管是誰,都是很難才會見到一次垂漁江,眼前的景象,一下子就吸引住他們了。
「垂漁江,是我們泉陽府中兩條大江之一,整條垂漁江長數千里,途經多城地界,沿著垂漁江,我們就能夠抵達我們泉陽府的府城。」
張永旭在這個時候也下來了,站在這垂漁江邊上,即便他是二品武者,也感覺到了自己是那麼的渺小。
「我們來時就是坐船來的,這邊有碼頭和驛站,我們的船應該還在這邊,大家走。」叶音玲說話間,領著眾人帶頭走了出去。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過去,將馬車還給了驛站,抵達碼頭的時候,只有一艘大船在這裡。
見到那艘大船,吳勇指著那船,大聲喊道:「沒錯沒錯,這就是我們乘來的大船,有這艘船在,我們就能夠去府城了。」
舞陽武院的人出行,也根本沒有人阻攔,這一行人,分批全都上船了,不過在這個時候,楊澤終於看到了另外一批舞陽武院的人了。
果然和魯青說的一樣,舞陽武院這一次出來了不少人,出現在考核上的,只有一部分罷了,還有一部分直到現在,才被他們給看見。
不過這另外的一部分人看起來也都是外門弟子,只是和吳勇他們打成一派,對張永旭和叶音玲,保持敬意。
但是這些事情,都與楊澤他們無關,他們這些還未正式入門的記名弟子,只能夠按照安排,乖乖地登上甲板。
人都到齊之後,大船離開了碼頭,朝著垂漁江的上游駛了過去。
這船看起來除了塊頭大一點之外,並無什麼出奇的地方,但是楊澤卻能夠感覺到,這船的速度很快,比起他前世的那些遊輪,也是不遑多讓。
心中不由得暗嘆,看來這個武道興盛的世界,還是有一些不一樣的地方的,非前世能夠相比。
站在甲板上,楊澤開始欣賞起沿岸的風景了,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這個世界的大江,正好可以看看有沒有什麼不同。
只是風景再好,看多了也會感覺到疲軟,大船朝前駛了有兩百里路程,不少人都已經感覺到無趣了,就想著進入船艙休息。
楊澤也是一樣,風景看多了,總是會累的,他現在也想找個地方休息,藉助黑石恢復身體。
可他們還沒能離開甲板的時候,忽然整個江面都平靜了下來,沒有一點浪花,寂靜的有些可怕。
本來快速行進的大船,也在江面平靜下來的時候,停止了,本來待在船艙裡面的諸多弟子,此時全已出來。
「這是怎麼回事,船怎麼就停下來了。」吳勇沖了出來,船停下來的第一時間他就感受到了異常。
不僅是他,其餘人也都是一樣,眾人不由得在這個時候將目光落在了張永旭和叶音玲的身上。
張永旭看著這奇怪的場面,才要張口說話的時候,大船周圍的水面猛然炸了開來,好幾道水柱噴射而出,在大船周圍齊齊炸開,形成了一股衝擊力,掃向了甲板。
張永旭和叶音玲兩人眼神一變,同時站了出來,他們兩人的氣血爆發了出來,二人全力施展了開來,形成了一層防護,將大船給籠罩住了。
防護剛剛形成,衝擊波打在了防護上,兩股力量碰撞在一起,防護撕裂了開來,但也擋住了那股衝擊波。
「吼!」
水柱炸開之後,一聲咆哮從江面下傳了出來,本來平靜的江面忽的又掀起了一道道海浪,打在了船身上,將大船給打的是不停地晃動。
眼見大船就要翻過去的時候,一聲冷哼從大船內部傳出,晃動著的大船瞬間就定格住了,任由那浪水怎麼衝擊,都是無法撼動這大船。
「卑劣的人族,將我獸族結晶留下,我可饒你們一命!」
一個粗獷的聲音在江上迴響,江面上有一圈圈波紋快速擴散起來,波紋中心一個黑點出現,江水朝著四周排開,一隻巨大的黑蟒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
這黑蟒口吐人言,方才那句話,正是這黑蟒喊出來的。
「通靈凶獸,不好,不知道這是幾階的通靈凶獸!」張永旭在看到黑蟒的時候,驚呼了出來。
楊澤此刻看著這黑色巨蟒,這巨蟒露出到江面的半截身子,就有七八丈長,渾身漆黑的鱗甲覆蓋,縱使是隔得遠遠的,都能夠感覺到這巨蟒身上的散發出來的一股陰冷的氣息,仿佛能夠將人給冰凍起來。
「這個世界,還有這等凶獸存在!」楊澤的心中震驚,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對這個世界的了解這麼少,這出現在他眼前的黑蟒,散發出來的那股壓迫感,就根本不是他所見過的任何武者能夠比擬的。
「四階通靈凶獸,在凶獸當中也是不多見的,沒有想到你會藏在這段垂漁江中。」馬長老站在了張永旭的身旁,他一出現,一股波動從他的身上散發了出來,將那巨蟒帶來的壓迫感,給抵消了大半。
「人族,留下異獸結晶,我今天放你們一馬,否則,你們全部都要葬身於此地!」黑蟒口吐人言,水面下的半截身子猛然一掃,江面波浪大作,往大船卷了過來。
馬長老雙眼一閃,磅礴的氣血之力從他的身上散發了出來,一掌拍出,那席捲過來的波浪被這一掌盡數拍散,化作水珠落入了江中。
「別忘了,誰才是這九州大地的主宰,今日你敢現身,老夫就趁手收了你!」馬長老大喝一聲,身子拔地而起,右手一拍,一隻大手在空中浮現,朝著黑蟒拍了下去。
黑蟒看著這大手拍下來,眼中滿是不屑,雙眼一閃,它的額頭上方出現了一圈圈的波紋,那大手剛剛和波紋碰撞在一起,就自動消散掉了。
馬長老的身子還在空中,一擊沒有奏效,就要再度出手的時候,那黑蟒一聲怒吼,江水倒卷而出,往馬長老的位置包裹了下去。
手上結印,馬長老的雙手猛然推出,一個汽球從他的手上飆射了出來,直接炸開,將那倒捲起來的江水全都給炸了回去。
轟轟轟!
江面不停地炸開,馬長老的身子凌空而立,黑蟒張開大口,一道黑芒從口中打了出來,朝著馬長老激射了過去。
這道黑光的速度極快,眨眼間就到了馬長老的面前,馬長老的神情嚴峻,左手結印,身後幻化出一個碩大的拳頭,和這黑光碰撞在了一起。
轟的一聲巨響,爆炸出現,一股衝擊波從天空中掃蕩了出來,馬長老的身子被衝擊波打中,掃在了江面上,雙腳擦著江面,被打出了百丈遠。
勉強定住了身子,馬長老的臉色難看,道:「你已經修煉到了四階頂峰了!」
「哈哈哈,人族,算你還有點眼裡,以你這四品歸一境後期的修為,不是我的對手,我最後給你一個機會,交出異獸結晶,我饒你不死。」黑蟒沒有急於出手,只是威脅著馬長老。
「看來你也不是那麼的自信,四階頂峰又能如何,想要拿下老夫,你也要付出巨大的代價。」馬長老大笑一聲,身子再度衝出,猶如一顆炮彈一般,沖向了黑蟒。
「在我的地盤,你還敢如此囂張,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能夠讓我付出巨大的代價。」
黑蟒咆哮出口,那巨大的身子在江水裡面遊動了起來,掀起了驚濤駭浪,和馬長老激鬥在了一起。
兩者方一鬥起來,方圓十里瞬間就淪為了戰場,強大的波動散播了出來,大船在這江上晃動的越發厲害,看起來隨時都有可能翻沉。
馬長老掌法拳法不停的變換,和黑蟒激鬥在一起,然而黑蟒的鱗甲實在是堅固,馬長老的攻擊偶爾落在上面,都無法留下什麼傷勢。
反而那黑蟒的攻擊很是強大,每一次打出那黑芒,馬長老都要全力抵擋,不敢被黑芒打中。
對了百來招後,馬長老的氣機明顯有了波動,出手慢了半步,結果蟒尾抽了過來,躲閃不及,身子被抽中,直接橫飛了出去。
「不交出異獸結晶,你就成為我的食物吧!」黑蟒大吼出來,張開大口,方圓十里的水面沸騰起來,往馬長老墜落的方向吞了下去。
結果就在要碰到馬長老的瞬間,這黑蟒的身子頓住,張口一吸,江水凝聚在了它的口中,化作了一道水柱,轟向了後面。
水柱轟擊而出,黑蟒的後方一個黑衣老者迎面被水柱擊中,但沒有血肉橫飛出現,那黑衣老者反而像是泡沫一樣直接消散掉了。
「幻影!」黑蟒身上的力量散出,江面上道道水柱衝出,方圓十里的江面都變成了它的武器。
水柱不停地轟出的時候,在黑蟒的周圍出現了一個個黑衣老者,足有近百個。
這些黑衣老者在不停地移動著,有些被水柱給打散了,還有一部分則是在高速移動中,躲開了黑蟒的攻擊。
「難怪有底氣和我作對,原來你們不止一個四品歸一境,不過此人的修為看起來還比不上你,多一個,又能有何用!」
黑蟒被這黑衣老者不停地躲閃給激怒了,身上的鱗甲上有點點黑光浮現,十里江面被黑光牽引,直接抬高起來,驟然炸開。
江面爆炸引出了一股強大的破壞力,黑衣老者的所有幻影都在這破壞力下給摧毀了,顯露出了本體,乾枯的雙手在身前畫了一個圓圈,形成了一面盾牌,和那破壞力撞擊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