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過後,縹緲武院的大隊浩浩蕩蕩的衝進了北岱府地界。
在這一路上,他們都沒有任何的停歇,在兩位長老的出手下,凡是敢探查他們蹤跡的,全部都被抹殺掉了,一個不留。
在青州,縹緲武院,就是最強的,縱使是州牧府又能如何,縹緲武院一旦暴怒,即便是州牧府都無法承受,故而武院的長老,他們有底氣敢這樣做。
累死了多匹快馬之後,進入都北岱府的那一天,安插在北岱府中的天察堂,開始接應他們了。
這次天察堂來的人也很不一般,楊澤看見了,天察堂來的人中,有一位長老,還是他見過的那位古定長老。
加上這位天察堂的長老,此次縹緲武院,已經派出了三位五品長老出動了,即便都是氣海境初期,也絕對不可小視。
只是修整了一晚上的時間,大隊立刻朝著西北方向趕去,此次有天察堂的接應,他們僅僅用了兩天一夜的時間,就已經抵達秦陽山脈了。
秦陽山脈,自東北方向朝西南方向,縱橫而行,一眼望去,難以看到盡頭,如同一條長蛇一般伏在大地。
山脈的一端連接著青州北岱府,另外一端,則是兗州大地,放眼而看,似乎都能夠看見兗州的天空。
山脈中叢林瀰漫,暗藏殺機,卻因為歲月的積累,也有不少珍惜草木深埋其中,使得此地雖然地處荒涼,卻時有武者前來。
「秦陽山脈!」楊澤位於大隊的中央位置,看到了這座荒涼的山脈,雙眼不由得眯了起來。
之所以他沒有懷疑過朝廷下的手,正是因為兗州和青州的交界處中,這秦陽山脈,絕對是最荒涼的地方之一,也是凡人最難通過的路徑之一。
朝廷要是掌握了這個門戶,對於增強自己的掌控力,幾乎是沒有多少幫助的,反而會浪費不少時間。
不過對於青州的鎮州勢力縹緲武院來說,任何一個門戶,都是極為重要的,秦陽山脈,也不例外。
此山脈本無名,在四百年前,為了守護好這個門戶,又要鎮守山脈的資源,縹緲武院將麾下的附屬家族中的秦家,派遣到了這裡,此山脈,也被縹緲武院賦予了秦陽山脈的名號。
秦家族人不少,四百年來,始終有四品武者誕生,守護秦陽山脈,已經是足夠了,經過了這麼長時間的經營,也並未出現過任何的意外。
可過去沒有出現意外,不代表未來不會出現意外。
眾人站在秦陽山脈之外,落在最前方的那位刑堂長老,秋方,於此時走了出來。
秋方站在大隊的前方,此次的行動,刑堂為主,他也是當之無愧的主事人。
「一刻鐘後,大隊進入秦陽山脈,爾等的任務,便是封鎖山脈,不管是裡面的人,還是外面的人,都不准出入,若有敢違反我縹緲武院命令者,不管對方是何人,殺無赫!」
秋方的聲音很大,運轉了真元,清楚的傳進了每個人的耳中,在這聲音的感染下,他們的心頭,都是漸漸地生出了微弱的殺意。
楊澤在人群中,也是一樣受到了感染,直到此刻,他再度感受到了縹緲武院的霸氣。
這座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武院,乃是當世頂尖勢力之一,秋鳳的話很明白了,今日他們要封山,若有敢阻攔者,縱使是朝廷的人,也是一樣格殺勿論。
「今日這一戰,我們要讓九州天地明白,不管你是誰,敢觸犯我們縹緲武院的尊嚴,那麼下場只有一個,那就是死!血,從秦家開始留,眾弟子聽令,上!」
話音剛落,三位五品氣海境初期的長老凌空踏步而起,身形拔高,凌立在秦陽山脈的上空中。
三股氣海境的氣勢沒有任何的保留,完完全全的釋放出來,猶如一場風暴一般,在秦陽山脈中橫掃而出。
山脈中諸多樹木,在此強大的威壓橫掃下,攔腰折斷,草木更是成片成片倒下。
三千弟子,在三位長老凌空而出的那一瞬,已經全都沖入了秦陽山脈,每一個弟子身上都是氣血涌動,這荒涼而死寂的山脈,在此刻,仿佛都震動了起來。
楊澤一樣是進入到了秦陽山脈,不過此刻的他,依然是警惕著四周,提防著有任何突發情況會發生。
以他混跡江湖的經驗來看,縱使是縹緲武院出動了這麼多人,自己也是一樣要小心一點,畢竟他自己可沒有五品氣海境的實力。
此時他們三千弟子,漸漸地組合成了一個巨大的包圍圈,在諸多四品執教和執事的率領下,這包圍圈朝著內部的某個方向,不斷地收縮著。
……
與此同時,在秦陽山脈的中心位置,一片宅院的地底之下,赫然存在著一處龐大的地宮、
地宮的中央位置,全都被掏空了,挖出了一片湖,只是這湖裡面,存在的不是水,而是血,在這血湖中,無數的骸骨血肉浸泡其中,發出蠕動的聲音,壯大著這片血湖。
血湖的四周,有一個龐大的陣法閃耀,上千秦家族人,全都在這陣法當中盤膝打坐,密密麻麻的,每一個族人打坐的位置,都是陣法的一個節點。
每一個秦家族人雙眼緊閉,右手劃開了一個口子,鮮血正從那口子中順延流下,融入身下的陣法節點,那節點便會閃爍一次,爆出一股吸力,將他們身上的真元也吸走一分。
最終順著一個個節點,匯聚在了一起,全部匯聚到陣法中央的位置,也就是地宮中心的血湖。
在血湖的中心位置,有一座小型祭壇存在,祭壇的頂端,一位白髮蒼蒼的老者盤膝端坐,這老者身上散發著一股淡淡的死氣,但卻有一股強大的氣勢,隨著這老者的每一次呼吸散發出來。
每一次的呼吸,都會使得血湖沸騰,陣法閃爍一次。
忽的,這老者的雙眼睜開,眼中有寒光閃過,抬頭看向地宮上方,他那蒼老深邃的目光,似乎能夠穿透地面,看到外面的景象。
老者左手抬起,在自己的眉心按了下去,他的雙眼深處,頓時生出了一點血光,看起來很是詭異。
「秋方!是縹緲武院的人來了,秦黎,這是怎麼回事!」老者陰冷的聲音在地宮中迴蕩,地宮中打坐的這些秦家族人,身體都是顫抖了一下。
距離他最近的,處在血湖邊緣位置的,有一個中年男子,此時低聲開口了。
「啟稟老祖,半年前,縹緲武院有四位外門弟子來到秦陽山脈,那四個人太礙事了,令任兒擒住那四人,將他們沉入血湖,暫時收押起來。
本以為四人失蹤,縹緲武院察覺到,也是九個月後的事情,沒有想到,竟然這麼快就來人了。
這一路上,我們都沒有得到任何的消息,直到剛剛才有消息傳來,縹緲武院有大軍殺到,滅殺了我們所有的探子,直衝我們家族祖地而來了。」
開口的此人乃是秦家當代家族秦黎,修為已至三品開脈境後期,平日裡諸位四品老祖在地宮中閉關,都由他來處置秦家事宜。
眼下他的心底也是十分鬱悶,明明以往按照縹緲武院的速度,要發現他們秦家不對勁,至少也要九個月的時間,怎麼這一次,就發現的這麼快,而且一來,就是來了這麼多的人,這擺明是要覆滅他秦家而來的。
聽到了秦黎的匯報,地宮中央的秦家老祖,口中發出了一聲嘆息。
「再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大陣就可以徹底成型,老夫的計劃,也就可以完成,一旦完成,老夫的修為,就可踏入五品氣海境,擺攤壽元限制,更可以帶領我秦家,脫離縹緲武院的控制。
就差這麼一個月的時間,老夫心有不甘啊,我秦家,為了這一天,足足等待了兩百多年的時間,絕不可就此化為烏有!」
這老者歇斯底里地咆哮著,左手抬起,朝著身下的陣法一指,身下陣法於此刻爆出了耀眼的靈光,以地宮為中心,朝著四面八方橫掃開來。
地面上秦家的祖宅,於此刻都齊齊震動了起來,靈光包裹住整個祖宅,一股無形狂風掀起,卷向了秦陽山脈。
死寂的山脈中,此刻浮現了一座大陣,覆蓋方圓二十里範圍,將秦家祖宅護在其中。
大陣之外,一道道黑影自地面叢林之中,憑空顯現而出。
這些黑影帶著濃濃陰氣,於出現的剎那衝出,他們的目標,正是山脈外圍中那不斷收縮的縹緲武院包圍圈。
「老夫已經開啟家族隱藏了兩百年的大陣,此陣法應當還可堅持一段時間,所有人聽令,全力助我突破,一旦老夫突破成功,我秦家,還有一線生機!」
這白髮蒼蒼的老者雙眼瘋狂,上千秦家族人在此刻,左手掐訣,整個陣法的靈光,更盛一分。
血湖沸騰,有血光從湖面爆出,附著在那老者的身上,給那老者憑空增添了幾分妖異的氣息。
只見那老者出手朝著湖面一指,湖面盪起了圈圈波紋,四個血色肉球,從湖底升了出來,在這四個血色肉球內部,赫然有四個人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