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巧合or算計

  私人醫生來的快去的更快。

  得知謝媛媛確實心律不齊,還有氣血兩虧的症狀,謝老夫人心裡那最後一絲疑慮也徹底消失。

  再看謝媛媛,眼睛裡全是慈愛。

  「你爸爸和繼母都去世了,你才剛成年,以後,有什麼打算?」

  「我打算回臨城。把老房子賣掉,去學畫畫。」

  「畫畫?」

  謝老夫人一驚。

  謝媛媛垂眸,神色黯然,「要不是爸爸去世,我現在也許已經在國外的藝術學院,跟著大師深造了。哪怕將來不能成為造詣很深的畫家,可開個個人工作室養家餬口還是可以的,可惜……」

  謝老夫人目光中滿是驚疑。

  一面覺得是巧合,畫畫這種事兒,三歲孩子抓只筆在手裡也能畫出幾筆來。

  一面覺得這就是冥冥之中的老天註定。

  得知謝媛媛是孟小樓送來的,謝老夫人的第一念頭就是,孟小樓是衝著溫暖來的。

  可從見面到這會兒,謝媛媛不急不躁,一句針對溫暖的話都沒提過。

  要麼是她城府深,沉得住氣。

  要麼就是,她猜錯了。

  謝媛媛不是孟小樓的刀,她,她們,不是衝著溫暖來的。

  那麼,是孟小樓投其所好?

  可芷寧走的時候,孟小樓都還沒出生呢。

  芷寧的院子,芷寧的東西……有關芷寧的一切都被封在了芷園,別說孟小樓這樣的旁人家的孩子。

  就是謝家的人,還記得芷寧的也是少數,這麼多年過去,誰還能記得芷寧長什麼樣,又有什麼興趣愛好?

  更別說,謝媛媛也有心疾,跟芷寧一模一樣。

  如果是巧合,那這也……太巧了!

  可看著謝媛媛這張與芷寧有八分相像的面龐,謝老夫人覺得,她認了!

  如果芷寧還在,今年也45歲了。

  二十五六歲結婚,過一兩年蜜裡調油的新婚生活,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今年剛好也就謝媛媛這麼大吧?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謝管家……」

  「在!」

  「把芷園收拾出來給媛媛住,以後媛媛就是謝家的表小姐。」

  「……是!」

  謝管家離去,謝老夫人抬眼看向謝媛媛,摸了摸她的臉,「既然回來了,就安心住下來。以後,外祖母疼你!」

  「謝謝外祖母!」

  謝媛媛點頭,握拳掐進掌心,借細密的刺痛提醒自己不要得意忘形。

  目光划過謝媛媛亮起的眼眸,垂下的面龐,謝老夫人眼裡有一閃而過的滿意。

  巧合也好,算計也罷,只憑這張臉,她認了!

  更別說,謝媛媛還有另外一重妙用。

  距離七月初九不過也就一個月的時間了,到了謝媛媛生日那天,謝家老宅將會為她舉辦一場隆重的認親宴會。

  從此以後,她是謝芷寧的乾女兒,也是她認下的外孫女。

  豪門裡閒人多,更別說還是跟謝家有關的八卦。

  要不了多久,謝媛媛從哪兒來,家裡都有些什麼人,一定會被扒得一乾二淨。

  溫暖不是不願意叫她一聲太祖母嗎?

  等謝媛媛叫了外祖母,無論溫暖認與不認,她跟謝家的關係都鐵板釘釘。

  她倒要看看,溫暖還能怎麼腆著臉攀住謝聿川。

  她的眼刀戳不死她,那就讓帝都豪門裡的唾沫淹死她。

  頓覺心氣順了許多,連日來頭暈目眩的症狀也一鬨而散。

  再看向四周,謝老夫人只覺得今天的天氣格外好,花也格外艷。

  「我帶你去芷園看看……」

  謝老夫人牽著謝媛媛走向謝家老宅東邊的院落。

  ……

  嗡嗡的震動聲響起時,溫暖下意識伸手去摸手機。

  摸了個空。

  再睜開眼,正看到拿著手機起身的謝聿川。

  見她醒了,謝聿川接通電話,「說。」

  「老大,一個小時前,孟小樓出發去緬北了。」

  三個月里,這是孟小樓第三次去緬北。

  可每一次跟到最後,都以她空手而返結束。

  就好像她只是去遊玩的,沒有別的意圖。

  「盯緊就好。無論她做什麼,都不要動手。」

  「是!」

  掛斷電話,謝聿川打了個電話給謝一,得知他剛到大涼山,謝聿川強忍住要回頭的衝動,沉聲道:「速戰速決,結束了去緬北跟謝二匯合。」

  緬北。

  她。

  只聽到幾個字眼,卻下意識覺得那個她就是孟小樓。

  堪堪等到謝聿川掛斷電話,溫暖俯過身問道:「你在盯誰的梢?孟小樓嗎?」

  謝聿川點頭。

  溫暖追問,「為什麼?她做什麼了?」

  謝聿川沒作聲。

  可從他凝重的臉色里,溫暖看到答案了。

  眉眼微驚,「怎麼會?」

  先不說那是犯法的。

  只孟國祥的身份,都註定孟小樓該跟那件事永久絕緣。

  可她……

  話到嘴邊,溫暖頓住。

  保護色和保護傘,只有一字之差。

  這樣的情節,警匪片裡太多了。

  「謝聿川……」

  溫暖伸手環住謝聿川的腰,「如果當年大哥沒去找你,你會離開暮南嗎?」

  「不會。」

  謝聿川肯定的搖頭,「他最懂我,從小他就知道,我志不在謝家。」

  三個兒子,生出三個孫子。

  謝老爺子不偏不倚,將三個孫子帶在身邊,從日常啟蒙到衣食住行,一樣的用心。

  「大哥年齡最大,也最穩重,學東西也比我和七哥快,從小到大,我們都服他!」

  想到小時候自己最喜歡往大伯院子裡跑。

  想到他趁大伯不在家的時候偷溜進屋去摸他的槍,被他發現後又驚又喜的教訓。

  謝聿川一臉追憶的溫和,「我比大哥小兩歲,可大伯總說,要不是大伯母生大哥的時候他進了產房,親自剪的臍帶,他都會覺得兩個孩子抱錯了。」

  「無論是謝氏還是家主,我和七哥從無二心……」

  謝聿川低頭看著溫暖道:「祖父甚至都不知道,小時候的每次考核,放水的不是大哥,而是我和七哥。」

  溫暖眸光訝異。

  謝聿川面色含笑,「我一心參軍,做最年輕驍勇的特戰指揮官。而七哥,夢想是走遍山川湖海。我和七哥甚至跟大哥約好了,存到錢就打到他戶頭,讓他幫我們換成謝氏的股份,有他在,我們躺贏這一生。沒想到……」

  眼裡的笑倏然散盡,只余濃郁的黑。

  謝聿川抬眼看向窗外的明亮,「我這條命,是大哥撿回來的……無論多難,我一定會查清當年的事,血債血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