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起床了……」
「謝聿川我好睏,我再睡十分鐘。」
「暖暖,十分鐘前你也是這麼說的。」
「……」
「暖暖,隨舟和明薇已經到餐廳了,不然,我跟他們說改……」
溫暖陡然清醒。
扭頭去看,正看到下巴搭在她肩上的謝聿川。
伴隨著他說話的動作,一下又一下的啄著她的肩。
溫暖第N+1次後悔了。
原本是由心而發,什麼都不想做,只想要他。
可謝聿川像是剛開葷的少年郎似的,反客為主,要了一遍又一遍。
要不是約了蔣隨舟和蕭明薇一起吃晚飯,溫暖很懷疑她還能不能起得來床。
而罪魁禍首一副吃飽喝足的神清氣爽,看在眼裡更加可惡!
溫暖氣呼呼起床。
緊趕慢趕,到餐廳的時候還是晚了。
溫暖強自鎮定,可蕭明薇一句話,溫暖瞬間破功。
「都說女色誤人,我看男色更甚!」
???
溫暖一臉莫名。
蕭明薇湊在溫暖耳邊,笑的曖昧,「你中午走的時候跟爽打的茄子似的,這會兒,活脫脫一枝染了露水的玫瑰花。要說不是九爺的功勞,我可不信!」
心底的熱轟然而起,溫暖的耳朵都紅了。
明明出門前照鏡子,哪哪兒都正常。
就連哭腫了的眼睛都看不出來了。
蕭明薇是怎麼看出來的?
話到嘴邊,溫暖沒好意思問。
正對面,謝聿川神色淡淡的看向蔣隨舟,「當著我的面欺負我老婆?管管你老婆!」
!!!
蔣隨舟看向蕭明薇,夫妻二人一愣,齊齊笑開。
別說幾年前,就是一年前,有人跟他們說九爺轉性了,恐怕都沒人信。
蕭明薇笑開,回頭看向溫暖,一臉浮誇的可憐巴巴,「謝夫人,明薇知錯了,還請您大人有大量,原諒明薇這一次!明薇再也不敢了!」
應也不是。
瞪謝聿川也不是。
溫暖鬧了個大紅臉。
胳膊被蕭明薇挽住,耳邊傳來她欣慰的低語,「溫暖,真替你開心!」
「明薇姐,謝謝你!」
溫暖舉起香檳酒杯,「我們都會幸福的。」
「好。一言為定!」
蕭明薇舉杯。
心情好,溫暖都不記得自己喝了多少。
蔣隨舟祝她和謝聿川早日修成正果,她舉杯。
蕭明薇邀請她常來裕城,她也舉杯。
不知道舉了多少次杯,溫暖只知道,今晚的月亮都像是比往日的更亮,看著讓人心情大好。
「謝聿川……」
坐進車裡,不等謝聿川伸手就藤蔓一樣攀在了他身上。
溫暖指著窗外的月亮道:「我喜歡裕城,下次我們再來,好不好?」
謝聿川失笑,「好。」
想說我們甚至都沒來得及逛一下,連裕城有什麼都不知道,哪裡好了?
就見溫暖乖乖的伏在他胸口道:「裕城的月亮比帝都的亮,又亮又圓……」
這是……醉了?
謝聿川撈回趴在窗邊看月亮的溫暖,看著她亮晶晶的眼睛問道:「就這麼開心?」
開心的。
知道當晚將她貶低到塵埃里的那個人不是他。
這對她很重要。
雖然此前心裡已經有結論了,可遠沒有他親自證實了來的更踏實。
「謝聿川,我愛你!」
「嗯,愛你!」
「老公,愛你!」
「嗯,老公愛你!」
「謝聿川……」
酒意上頭,被謝聿川抱下車時,儘管他伸手護著,溫暖仍舊磕在了車門上。
淚眼汪汪的抬頭。
正對上男人眸光里的無奈和戲謔,「暖暖,老實一點!否則,明天酒醒後你又該生氣了。」
酒醒?
「我根本沒醉好嗎?」
溫暖反駁,「謝聿川,你放我下來!」
夜晚的頂樓套房,走廊里除了他和她再沒其他客人。
謝聿川老實的照做。
高跟鞋崴了一下,身子一歪,胳膊被男人扶住。
溫暖順勢甩開,「我沒醉,我可以的!」
可這地怎麼一點都不平呢?
好像,鋪了好幾層棉花。
扶著牆踉蹌前行,溫暖兀自嘀咕著,「裕城的月亮比帝都的漂亮,可酒店還是不如帝都的……」
溫暖身後,謝聿川靜靜的跟著,看著。
眼裡有了淡淡的笑。
從前的溫暖,像只剛到陌生環境裡的刺蝟,永遠清醒,永遠豎滿身上的尖刺,除了溫素心不信任任何人。
及至溫素心去世,溫暖像一片雪花,仿佛一陣風吹來就要碎了。
這是這麼久以來,他第一次看到溫暖放心喝醉,不怕暴露一絲弱點。
他的暖暖,連喝醉了都這麼可愛。
「謝聿川!」
驚呼聲響起時,謝聿川伸手一攬,將腳下一軟摔出去的溫暖攬在懷裡。
正對上她帶著迷濛酒意的星亮眼眸。
驚慌退卻。
眼睛裡滿滿的熱烈愛意。
溫暖伸手觸了觸謝聿川的臉,臉上綻開笑容,「老公……」
在他胸口蹭了蹭,找了個舒服的位置,溫暖閉上眼睛。
下一秒,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謝聿川搖頭失笑。
溫暖再醒來,到處一片漆黑。
空氣里瀰漫著濃郁的松木香味,哪怕不開燈溫暖也知道,這裡是御水灣別墅。
驚奇於自己是醉了還是睡了太久,以至於連她是怎麼從裕城回到帝都的都毫無知覺。
回憶重現,溫暖耳後熱意瀰漫。
掀開被子小心起身,溫暖躡手躡腳的去了浴室。
坐進浴缸,熱水從四面八方湧來,混沌的大腦一點點清醒。
想到了冰釋的誤會。
還想到他說如果她不生孩子,那她就是他餘生唯一的寶。
溫暖長長呼出一口氣,哪怕窗外依舊漆黑,可心底一片燦爛明亮。
大片漆黑從眼前出現的時候,溫暖下意識眨了下眼。
眼前一片黑暗。
回頭看向燈的方向,能感覺到熱意罩在臉上,還能看到一點殘存的光亮。
可伸出手,一片漆黑。
片刻前盈滿了心房的愉悅在剎那間消失不見。
就連盪在身上的熱水都冰冷刺骨。
溫暖整個人呆住。
心底的驚慌海浪般席捲而來,伴隨著身後嘩嘩落下的水流。
溫暖大腦一片空白。
因為她,他沒了謝氏,未來不會有孩子。
如果她看不見,變成瞎子,謝聿川一定還會像現在一樣愛她。
可是,他做錯了什麼,要這麼懲罰他?
就因為……遇到了她嗎?
「拖油瓶!」
「累贅……」
「溫暖,你就是個災星!」
無數嘈雜而尖銳的聲音從遠處呼嘯而來。
溫暖的身體止不住的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