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里音浪陣陣,金髮碧眼的美女穿梭其中。
一眼看去,各個膚白,貌美,大波,浪。
把玩著女朋友柔弱無骨的手,任憑對方掐了他一下又一下,顧城丟給對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回頭去看謝聿川,「哥,聽說篝火晚會可熱鬧了,咱們下去湊個熱鬧唄。」
女朋友過生日只是個幌子。
顧城心知肚明,謝聿川是沖什麼來的。
可對方連沙灘都沒去,全程黑著臉,仿佛跟夏威夷有仇。
再這麼下去,顧城覺得,謝聿川沒憋死,他自己先被這低氣壓壓的死死的。
「喝酒!」
仿佛連多看一眼窗外的篝火都不願,謝聿川瞥了一眼桌上空了的酒杯。
身旁的兔女郎笑容嫵媚,捧著酒瓶添了酒。
把杯子遞給謝聿川時,整個人幾乎快要貼在他身上了。
包廂門推開,有保鏢疾步而來,走去顧城身邊耳語幾句。
「哥……」
顧城抬眼看向謝聿川,「英雄救美,你去嗎?」
那個小白臉?
第一眼看過去就知道對方心懷鬼胎。
也就溫暖蠢的傻白甜一樣。
謝聿川眼波平靜,目光落在大屏幕里油門轟鳴的電影裡,仿若不曾聽見。
顧城笑著搖頭,回頭擺了擺手,保鏢轉身走了。
沙灘上人聲鼎沸。
巨大的GG牌後,溫暖的「救命」瞬間淹沒在直衝夜空的音樂里。
「嗨,美女,享受美好的夜晚不好嗎?」
「你們不是常說,一回生二回熟嗎?有了今晚的這一回,咱們不就熟了嘛,你說呢?」
「還跟她廢什麼話啊!動作麻利點兒……」
三頭白皮豬,只正對面那個頭髮棕褐的刀疤臉看起來有點肌肉。
左右兩邊的那兩個瘦弱的多。
三人齊齊撲上來的同一瞬間,溫暖瞅準時機,從右前方那人的腳下竄了出去。
「救命……救命……」
大聲呼救。
溫暖拔腿就跑。
勁風從耳後拂過,被人劈頭蓋臉按在沙子裡的時候,溫暖咬緊牙關拼命掙扎。
下一瞬,整個人僵住。
手臂上一痛。
像是被人點中了穴位,溫暖瞬間失聲。
如夢似幻,眼前的燈火重疊搖曳出一片綺麗光影的時候,溫暖恨得咬破了嘴唇。
她後悔了!
就好好留在房間跟媽媽聊天膩歪多好。
謝聿川……
謝聿川,救我!
眼淚順著眼角滑過,很快沒進砂礫。
溫暖陷入大片的黑暗。
……
最烈的威士忌,兩杯下肚,胃裡就像有烈火在灼燒一般,讓人心煩意亂,只恨不得一鍵禁音。
推開軟軟貼上來的金髮美女,謝聿川起身大步出了酒店。
篝火晚會還在繼續。
人群一片喧囂。
可一眼看去,沒有溫暖。
理智告訴謝聿川,溫暖離開了。
溫素心在房間,她又不是愛玩的性子,絕不會丟下溫素心一個人玩太久。
可太陽穴突突的跳著。
心裡莫名一股慌亂。
「來人!」
「在!」
「去1906確認一下。」
「是。」
身後的保鏢四散開來,有人去樓上,有人朝沙灘跑去。
謝聿川過去立在了窗邊。
保鏢去而復返說1906隻有溫素心在的時候,謝聿川再抬眸,整個人瞬間陰沉。
「封鎖海灘。」
「是!」
溫暖渾渾噩噩的。
能感覺自己麻袋一樣被人扛了起來,可無論她怎麼睜眼,眼皮像是千鈞之重,怎麼都睜不開。
耳邊的聲音忽遠忽近。
「菲爾斯最愛美女,這可是夏威夷最靚的妞,他準保滿意!」
「不知道能換回多少貨來!……反正也不急這一時半會兒,不如我們先爽一回!」
「蠢貨,夜長夢多知道嗎?早點出手早點離開才是正道!」
「另一個怎麼辦?」
「算他走運!菲爾斯來者不拒,兩張牌,這把咱們梭哈!」
重重砸在地上的瞬間,溫暖咬了下舌尖,睜開眼,正對上幾步遠處,同樣被人麻袋一般丟進來的傑里斯。
光線昏暗,可依稀能分辨出是一個儲物間。
房門關上,斑駁的光亮透過百葉窗的縫隙透進來。
傑里斯目光歉疚,「溫,都是我的錯,如果我沒有邀請你出來,就不會有這樣的事發生了。你放心,我一定會保護你的!」
想說謝謝你。
還想說我確實後悔了。
可暈眩感逐漸強烈。
溫暖張了張嘴,連個字符都吐不出來。
後背和膝蓋的位置悶悶的痛著,身體卻輕飄飄的像是要飛起來了。
想到他們給她注射了東西,溫暖又急又氣。
明明手能觸到地板,可一絲力氣都沒有。
謝聿川。
謝聿川,救我……
溫暖從來沒這麼無助過。
3歲那年,媽媽出去工作,把她一個人鎖在出租屋裡。
門外有流浪漢透過缺了一個角的窗戶沖她笑,還伸手進來想要打開門的時候,她沒怕過。
牢記著媽媽的話,說不能給任何人開門,她一點一點把凳子桌子拖過去擋住門。
那人的手又一次順著門縫進來開門的時候,她舉起菜刀砍了過去。
連聲「殺人了」都不敢喊,對方留下一地的血跡,轉身跑了。
那次,她沒怕過。
9歲那年,謝明瑞哄謝媛媛去他房間看動畫片,等到謝媛媛在他房間睡著了,他偷偷摸進了她和謝媛媛的房間。
謝明瑞伸手捂她的嘴,她把手裡握了一整晚的小刀扎過去,狠狠地劃了幾刀。
半夜驚叫。
吵醒了主臥的謝建國和溫素心,兩人問怎麼了。
謝明瑞一溜煙跑了,她說她做噩夢了。
那次,她也沒怕過。
可是這一次,她是真的怕了。
她不能死!
她還要帶媽媽去治病。
還想等媽媽病好了,帶她去馬爾地夫。
她不想死!
謝聿川,求求你,救救我!
你不是謝九爺嗎?
你手眼通天,求你了,再救我一次,就一次!
身體忽冷忽熱。
一會兒像是泡進了冰冷的海底。
一會兒又像是被人架在了熊熊燃著的篝火上。
劇烈抽搐起來的時候,溫暖口中一片腥甜,「謝聿川,我恨你……」
家世懸殊,我知道你不會,也不能娶我的呀。
可哪怕只是哄哄我,騙騙我呢?
說一聲「會」又能怎麼樣呢?
你說會,我就不會絕望。
就不會離開帝都,來到這裡遇見這些壞人。
我就……不會死了。
謝聿川……
淚水滑落,溫暖心如刀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