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的車還沒開到帝郊,就接到了遠東療養院前台的電話。
「溫暖,你媽媽剛剛暈過去了……現在已經醒了,不過氣色看著不太好,你要不要過來看看?」
「我馬上到。」
溫暖衝進房間時,就見溫素心面色蒼白的躺在床上。
床旁邊,俞阿婆摸摸她的頭,又拍拍她的手,話語溫和,全沒了從前板著臉難說話的模樣。
「小暖來啦……」
看見溫暖,俞阿婆拍了拍溫素心的手,起身走了。
溫素心坐起身,想扯開一個安慰的微笑說媽媽沒事。
可一看到溫暖眼圈就紅了,眼淚止不住的落了下來,「囡囡……」
做了一整夜的噩夢,天亮打開手機看時間時,溫素心看到了手機推送的頭條新聞。
白色的車。
末尾的0。
爆炸變形後面目全非的車架。
溫素心的臉當即沒了血色。
一邊安慰自己,昨天傍晚她還見到囡囡了,那不是囡囡的車。
一邊卻止不住的亂想,畢竟新聞圖片裡的天色,恰好能對上囡囡離開療養院的時間。
摸出手機給溫暖打電話,號碼都沒撥出去,溫素心就暈過去了。
要不是已經過了往日送早飯的時間,俞阿婆過來看了一眼,還沒人發現。
「媽,那不是我的車,再說了,我好端端的跑去盤山公路幹嗎?」
生怕媽媽知道了多想,溫暖軟語安慰。
溫素心點頭,心裡有無數話想問溫暖,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下意識瞥了眼手機。
手機里有條簡訊。
溫素心不知道收件人是誰。
對方只一句話:【你女兒知三當三,你知道嗎?】
沒有質問。
也沒有糾纏。
就仿佛那是條發錯的騷擾簡訊。
「媽沒事,就是犯糊塗了……」
抹掉當時當刻的關心則亂,溫素心笑著問溫暖,「囡囡,你和你男朋友,還好嗎?」
溫暖沉默片刻,點頭,「挺好的。」
「那你見過他家裡人嗎?你們……未來有什麼打算?」
溫素心追問道。
溫暖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
媽媽身體不好,尤其是做完手術之後,跟前幾年相比差了許多。
溫暖隔三差五就過來陪她,哪怕只是陪她半個小時,能看一眼也是好的。
相處的多了,媽媽偶爾流露出來的交代後事的言語,都會讓她揪心不已。
此刻聽她問男朋友的事,溫暖生怕媽媽提出要見謝聿川。
「還沒想那麼多……」
溫暖搖頭,「我現在滿腦子都是下個月的比賽,還沒工夫想那麼多呢。」
「那他對你好嗎?」
心裡酸的像是喝了杯檸檬汁,對上溫素心溫柔的注視,溫暖笑著點頭,「挺好的。」
「那就好。」
溫素心像是鬆了口氣,「只要你們好好兒的,媽就放心了。」
看一眼時間,溫素心伸手推溫暖,「快走吧,再不回去該遲到了……下午忙完再來,我把後院那些花盆留著等你來了搬。」
剛剛提起的心隨著媽媽後半句的交代倏地落了回去。
溫暖看著媽媽吃了藥,又去拜託了俞阿婆和前台,這才轉身離開。
房間裡安靜下來,溫素心劃開手機,回了條簡訊過去。
【關你屁事!】
消息發送成功,溫素心拉黑對方,放下了手機。
只看向窗外明亮起來的天色時,眉眼間滿滿的擔憂。
溫暖一到俱樂部就衝去了二樓辦公室。
跳車的時候撞到了,陸之躍胳膊打著繃帶,精神看著不錯。
溫暖進門的時候,陸之躍正跟對方形容他千鈞一髮的英明神武,整個人眉飛色舞。
掛斷電話,陸之躍開門見山,「溫暖,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要是想道歉,那真沒必要。你應該感謝老天爺,把你歷劫的機會給了我,讓我替你度了這一劫。」
對陸之躍而言,賽車出意外這種小概率事件,只要他不放棄賽車,就總會發生。
反正都要發生,能不能躲的過去全憑運氣。
而這一次,他沒死沒傷已是萬幸,不但如此,還得了謝九爺的一個人情,和一輛限量款賽車的賠償,簡直賺翻了好嗎?
眼見溫暖一副歉疚的不得了的模樣,陸之躍笑,「你要實在覺得抱歉,那就心無雜念的好好訓練,爭取下個月的比賽拿個好名次,算是報答我了!」
溫暖點頭。
一句「謝謝陸總」還沒說出口。
就見陸之躍一挑眉,「暖啊,咱這也算是過命的交情了吧?讓你叫聲哥,不過分吧?」
???
溫暖一臉匪夷所思,「你為什麼對給當我哥這件事這麼執著啊?」
能不執著嗎?
當了溫暖的哥,未來說不定就是謝九爺的大舅子。
這種事當然得趕早!
可這樣的話,當然不能跟溫暖直說。
陸之躍打著哈哈道:「誰讓你是咱們千騎的潛力股呢,我得從合同和私交兩方面下手綁定你。兩手都要抓,兩手都要硬,這樣千騎才能獲得長久且穩健的發展。」
溫暖:……
別彆扭扭的叫了聲哥,溫暖在陸之躍笑的見牙不見眼的詭異笑容中轉身離開。
餵馬遛馬。
訓練。
除了午飯那一個小時,一整天溫暖都泡在跑馬場。
傍晚訓練結束,就見謝聿川打了好幾個電話。
伴隨微信無數,全都是問她什麼時候回去的。
溫暖回了個電話過去。
「暖暖……」
「我媽媽身體不舒服,我不放心,過去陪陪她。今晚不過去了。」
「那明天呢?」
「明天再說吧,還不知道呢。」
態度敷衍。
聲音里還帶著些訓練結束不久的輕喘。
謝聿川蹙了下眉,閒聊幾句掛斷了電話。
溫暖不在家,本就空曠的別墅又冷又大。
總覺得哪裡不對勁,謝聿川樓上樓下的看了好幾遍都沒反應過來。
手機響起,瞥了眼屏幕上的「謝一」,謝聿川接通電話。
「老大,我查了孟大小姐近期的行蹤,和她的通話記錄,並無異常。」
「沒有其他的嗎?」
似是不知該說不該說,謝一遲疑著說道:「上周三,孟大小姐去過澄園。第二天凌晨才離開。」
澄園。
謝聿川眸光微眯,「知道了。」
掛斷電話,謝聿川撥了個電話給謝昀峰。
「聿川……」
電話響了許久才通,那頭,謝昀峰咳了一下,「怎麼了?有事嗎?」
謝聿川頓了下,眼裡有了戲謔的笑意,「七哥,我這電話,是不是打的不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