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好好休息!……明天我讓項岩送你!」
沖顧城叮囑了一句,謝聿川沖溫暖伸出手,「走了!」
溫暖上前裝好保溫盒,轉身走向謝聿川。
被他攬著腰帶出病房。
自始至終,溫暖都沒抬眼去看孟小樓。
擦肩而過,謝聿川腳步頓住。
「孟小樓……」
謝聿川開口。
孟小樓轉身。
就見謝聿川臉色暗沉,「從小到大,你一直以姐姐自居。那麼昨晚的事,是怎麼鬧到這一步的?你有沒有想過,顧城那一瓶子砸下去,梁錦榮會是什麼下場?顧家又會是什麼下場?」
「阿川,我……」
臉色蒼白,孟小樓的解釋才剛到嘴邊。
可謝聿川完全沒有要聽的意思,徑直轉身攬著溫暖走了。
眼睛刺的生疼。
牛皮包包的帶子也觸手冷硬,像是要把那些花紋盡數烙在她掌心裡。
孟小樓走進病房時,眼圈都是紅的。
「阿城,昨晚的事都是我的錯,你要怨我也是應該的。但是,躲避也不是辦法,躲得了一時還能躲得了一世嗎?」
「梁少斷了兩條肋骨,脊椎骨也傷到了,大夫說未來兩三個月都下不了床了……」
想到今早見到的梁錦榮的那副模樣,孟小樓一陣後怕。
這事必定要有人出面善後的。
要麼她,要麼顧城。
顧城要是不拿出態度來,副總統怪罪起她,到時候牽連到爸爸頭上,就是天大的麻煩了。
這是她不想看到的。
只要顧城認了,有她從中斡旋,還有謝聿川這位謝家九爺的面子,副總統那兒就能說得過去了。
偏偏,謝聿川壓根沒有要讓顧城低頭的意思。
話里話外都是當時在場的她沒有攔住顧城。
可是她攔了的啊。
根本攔不住好嗎?
「阿城,你也不想離開帝都去南非受苦的,對不對?」
「……聽姐的話,咱低個頭,過去跟梁錦榮道個歉,把這茬兒揭過去。揭過去了,就……」
「小樓姐!」
顧城打斷孟小樓的話,「我憑什麼要去跟那王八蛋道歉?我做錯什麼了?」
正對上顧城盛滿了怒意和不耐煩的眸子,孟小樓一怔,臉色又白了三分。
瞬間明白顧城的意思了。
顧城在替她出頭。
要不是梁錦榮言語輕佻,顧城不至於為了護著她而跟梁錦榮起衝突。
為了她,從小打架就沒輸過的顧城,被梁錦榮當頭一酒瓶開了瓢。
人都被踹翻了,梁錦榮還叫囂著要讓她和小禾給他陪酒,顧城氣不過,這才掄圓了給了他一個過肩摔,鬧到如此境地。
「阿城……你也在怪我,對不對?」
眼圈倏地紅了,孟小樓的眼淚說掉就掉。
「小樓姐,小樓姐我不是這個意思……」
手忙腳亂的,又是拿紙巾又是給她擦眼淚,顧城滿臉說錯話了的懊惱。
最不愛哄女人。
尤其討厭女人掉眼淚。
顧城破罐子破摔的把紙巾塞孟小樓手裡,「小樓姐,這事……你就別管了!川哥會管我的!」
孟小樓點頭,聲音哽咽,「好……」
眸底的惱怒和忿恨隨著低頭的動作掩了過去。
好半天,孟小樓平復好情緒,抬眼看向顧城,「阿城,我剛才聽到你叫溫暖嫂子,是……阿川的意思?」
「我哥不點頭,誰敢?」
顧城反問。
孟小樓一怔,「謝祖母……會同意?」
一句話,顧城沉默下來。
顧家家世比謝家差遠了,當年他想娶雲溪,家裡都不同意。
更別說謝聿川了。
「以後的事,就以後再說唄,反正……我哥肯定有辦法!」
提起謝聿川時滿臉都是自信,顧城洋洋自得的說道。
孟小樓神色微黯。
明明從前打電話的時候,提起溫暖,顧城滿臉的瞧不上。
可這才多久?
她都回來了,顧城對溫暖的態度,卻肉眼可見的軟和了許多。
離開醫院時已是深夜,孟小樓越走越快,及至坐進車裡,幾乎是毫不猶豫的撥了個電話出去。
「那樁生意可以繼續了,事成之後,我可以再讓利兩個點。不過……我有個額外的要求。」
也不知道那頭說了什麼,瑪莎拉蒂再駛出醫院,孟小樓神色愉悅。
星月灣別墅的臥室里,溫暖神色懨懨的趴在床上,嘴角卻止不住的上揚。
「一個人瞎樂什麼呢?」
端著紅糖薑茶進來,謝聿川放下碗,將溫暖連人帶被子裹在懷裡,「什麼高興事兒,來,說給我聽聽?」
「沒什麼。」
絕口不提,可溫暖只要一想到顧城當著孟小樓的面叫出的那聲嫂子,就一陣暗爽。
謝聿川一臉的莫名其妙。
「起來,喝了能舒服點。」
「那你餵我。」
「……怎麼餵?」
「???謝聿川,你越來越過分了!」
「要不是大姨媽那個老賤人,暖暖,我還可以更過分你信嗎?」
「……」
許是喝了薑茶身體暖呼呼的。
又或許是謝聿川的懷抱,和他覆在她小腹處的掌心是熱的。
小肚子墜墜痛著的感覺都沒那麼明顯了。
溫暖一夜好夢。
天亮時,依稀感覺到謝聿川起身,不多會兒一團毛絨絨壓在了她身邊的被子上,溫暖攬住雪球又睡了過去。
再醒來已近九點。
這個點,謝聿川已經在謝氏頂樓的辦公室工作了。
溫暖慢吞吞起身,洗漱完吃完早飯出了門。
剛出小區,溫暖就看到了路邊那輛奔馳,和立在奔馳車邊的謝管家。
溫暖停車。
謝管家上前道:「溫小姐,老夫人請您過去說說話。」
奔馳在前,瑪莎拉蒂在後,兩輛車徑直駛向謝家老宅。
一路都在想,謝老夫人要跟她說什麼,幾次看向手機,還沒等溫暖糾結好該不該跟謝聿川打個電話,車子已經駛進謝家老宅的巷口。
溫暖跟著謝管家走進謝老夫人院子的同一時間。
遠遠跟著瑪莎拉蒂的黑色越野車被攔住。
車窗下滑,駕駛座上神色兇狠的青年一臉的混不吝,「幹嗎?」
攔車那人指了指巷口,「老夫人找溫小姐說句話,幾分鐘的功夫,這點小事,就不必讓九爺知道了。」
顯然沒想到自己的身份被識破了,青年臉上的兇狠瞬間斂盡。
再抬眼,那人已經抬腳進了巷子。
猶豫再猶豫,青年撥通了謝聿川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