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人間多是痴痴怨怨

  「姑且讓我再想想吧。Google搜索」

  王戊與白嫡詳談了許久,可直到最後,她也沒有做出決定。

  「好,但我希望你別考慮太久,我們沒有那麼多的時間。」

  臨走前,白嫡又同王戊說了一句。

  王戊明白他的意思,眼下距離其所說的賞花會確實已經時日無多,考慮得久了很可能會錯過時機。

  「我知道了,就這兩天吧,我會給你一個答覆的。」

  「如此,我等你。對了,這兩天你可以先住在雁飛樓中,大致看看姑娘們是怎麼辦事的,應當也能免除你的一些疑慮。」

  「好。」王戊喝著酒,輕聲應道。

  「嗯。」乾脆地起身離去。

  白嫡的身影模糊了一下,繼而就消失在了人群里。

  他的遁形易容術確實很厲害,王戊光看見其褪去了壯漢的模樣,之後便再找不到他的身影了,只聞著一股淡淡的檀香還殘留在空氣中。

  這令她稍稍愣了片刻,畢竟一個精通匿蹤的人,不應該會在身上帶什麼特殊的香囊。

  但她也沒有因此而多想,原因是不管怎麼說,這都跟她無甚關係。

  ……

  接下來的兩天時間裡,王戊在雁飛樓中住了下來。

  白天聽戲飲酒,尋歡作樂。

  晚上絲竹悠悠,醉於溫情。

  不得不說,雁飛樓雖然是青樓。

  但它作為戲酒樓,著實已經是比較乾淨的那一批風塵地了。

  如果姑娘們不願意,那客人就是花再多的錢也不能上來動手動腳。

  最多只能請人來陪酒談天,或者歌舞助興。

  講究一個發乎情止於禮,要是有誰壞了規矩,護院的就會將之用棍棒給趕出去。

  王戊見過幾個類似的例子,大概是因為有白嫡這個後台的關係,所以在梧桐櫸周圍的這片地界裡,確實沒什麼人敢跟雁飛樓過不去。

  里外又查證了一些情報,兩天後的午時,王戊答應了白嫡的條件,並給了他一顆毒藥。沒說種類和出處,只是附贈了一張能夠緩解毒性的藥方。

  不過藥方的作用,也僅僅是延緩毒丹的發作而已。

  三個月之後,如果沒有王戊提供的解藥,白嫡還是會暴斃身亡。

  白嫡如他所說,先行服下了毒藥。

  隨後,王戊也跟著服下了散功丹。

  如此,兩人之間的合作便算是徹底達成了。

  ……

  時間過得很快。

  一轉眼,雁飛樓里來了位新花魁的事兒,就已經傳得人盡皆知。

  這其中有白嫡的功勞,當然也有王戊自己的底子。

  「喲,趙公子,好久不見啊。」

  梧桐櫸樓區,木牌街。

  人潮湧動里,一個書生打扮的人突然神色一喜,出聲叫住了另一個手搖摺扇的後生。

  後生回頭看了一眼,繼而便朗聲笑道。

  「哦,我說是誰呢,原來是沈樂沈公子啊。怎麼著,您今天又是來找失足歌女尋覓文思的?」

  「哈,知我者,趙公子也。那趙公子您呢,您也是抽空來培養畫意的吧?」

  「哈哈,是極是極,我今兒個準備去一趟雁飛樓。」

  「雁飛樓,那不是和尚才去的地方嗎。只能看不能摸,每次都得憋死我。」

  「呵呵,這是兩碼事。我此番去雁飛樓,是因為我聽人說,那雁飛樓里最近來了位新的頭牌。擅唱戲曲兒,還生著一副禍國殃民的容姿。論皮相,整個梧桐櫸里都沒有姑娘能與之媲美。你說我能信嗎,我自然是不信的,所以這會兒就準備去見見世面。」

  「新頭牌,能摸嗎?」

  「嘖,沈公子,伱怎麼說也是我們揚州城裡有名的詩才,言行舉止為何就如此粗鄙呢?」

  「害,那能碰嗎?」谷蘭

  「不能。」

  「矣,這還不是一樣,光看有幾個意思。趙公子,你的口味也太清淡了。」

  「不不不,我想是沈公子你的意趣,非常人所能揣摩才是。」

  「嘿,你小子罵我是吧。」

  「非也非也,我只是覺得,沈公子你偶爾也該換換口味。要不這樣,今日你和我一起去雁飛樓,酒水我請,如何?」

  「嘶,那咱說好了啊,我喝不盡興你可不能回家。」

  「哈哈,好好好,我依你便是,請吧沈兄。」

  「唉,客氣啦,趙老弟~」

  不談這二人一路上的插科打諢,等他們並肩走到雁飛樓的外頭時,那裡面已經是人山人海。

  上上下下滿滿當當地坐足了人,又寂靜無聲。

  像是恰巧在等著什麼似的。

  場面實打實的詭異。

  目光所及之處,連一個說話的客人都沒有,眼睛全集中在堂前的一座戲台子上。

  「這什麼情況?」

  被叫做沈公子的書生,抬腿邁過了門檻,仰頭環顧著樓內,嘴裡不自覺地嘀咕了一句。

  「不清楚啊。」

  姓趙的後生緊隨其後,臉上也是一片詫異。

  「當~」

  就在這時,一聲不知何處傳來的琴音,突然繞樑迴響。

  次接著,就是琴瑟和鳴久久不歇。

  啊,怪不得都不作聲,原來是要起樓曲兒了。

  沈趙二人這般恍然地想著,卻又忽地發現,自己竟從未聽過這支曲子。但亦覺得其頗具風情,獨占特色,與尋常的樓歌不盡相同。

  這首曲子倒是不錯,就是不知道人怎麼樣。

  沈書生轉過頭來,表情輕佻地看了趙公子一眼,像是勉強認可地壓著嘴角點了點頭。

  你這人,且看著便是,莫失禮了。

  趙公子哭笑不得地回了個眼神,跟著就把視線重新投到了台上。

  此時前奏已盡,下一刻,戲子登場。

  卻見一人鮮衣勝火,頭戴金釵腳掛銅鈴。

  穿著雙紅繩系帶履,遮不住蓮踵白如玉。

  青絲及腰,好比山澗飛瀑。

  步若點水,淺露股脛粉紅。

  十趾白膩,形似扣人心中。

  雙眸如訴,帶著情愁萌動。

  只是輕輕一步,就踩得台下心神蕩漾。

  再是幽幽回眸。

  仿佛其瞥見了某個負心君郎。

  傾城女子眉頭微蹙,落難紅顏面露孤苦。

  她像是在與人對視,又像是在與你對視,怨你為何薄情至此,害她心死。

  台上戲一開場,便是這樣一幕。

  一時間,趙公子痴了,沈書生呆了,周遭的眾人屏息凝神,像是連呼吸都忘了。

  直到女子紅唇輕啟,唱出戲腔。

  伴著哀怨,道起愁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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