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9 舊世之人

  在南誠的陪伴下,殘星陶來到了隔壁的接待室門前。閱讀М

  門口士兵們立正問好之下,屋內的人顯然也知道有人來了。

  儘管如此,但南誠依舊敲響了房門,對張善之老教授表達了足夠的尊重。

  「咚~咚~咚~」

  「咔嚓。」接待室的房門被打開,開門的軍官隨即後退一步,立正站好:「南魂將。」

  「張教授休息還好?」雖然南誠是對軍官問話,但接待室不算太大,坐在沙發上喝茶的張善之,也聽到了南誠的問候。

  隨後,張善之便被南誠身後那夜幕繁星身軀吸引了目光。

  殘星陶邁步走了進來,看著沙發上的老人,笑著點頭道:「你好,張教授。我是榮陶陶,來自松江魂武大學。」

  「哦?」張善之面色訝異,緩緩站起身來,上下打量著殘星陶,口中輕聲說著,「久仰久仰。」

  殘星陶同樣也在打量著對方。

  南誠說這位老教授已經八十有三了,而在榮陶陶眼中看來,這老者也才六十多歲?保養的是真好

  張善之身材修長筆挺,哪有半點佝僂之勢?他面容和善,偏分頭白且濃密,可謂是鶴髮童顏,看起來精氣神十足。

  南誠示意著軍官,開口道:「出去吧。」

  「是!」軍官當即走了出去,也輕輕的關上了門。

  殘星陶坐在了一旁的沙發上,笑道:「張教授精神狀態很不錯啊?看起來,腦海中的混亂記憶並沒有給你帶來多大困擾?」

  張善之臉上原本還帶著和善的笑容,欣賞著雪境俊後生這悽美的身軀。

  然而,聽到榮陶陶的話語之後,張善之的表情卻是僵硬了下來。

  南誠的小動作很有趣,她邁步來到沙發前,也坐在了一老一少中間。

  沉默片刻,張善之開口道:「看來榮教授知道很多訊息。也對,梅校長和竹教授與我的遭遇相同。」

  「不,我們暫時還沒有老校長和竹教授的消息。」殘星陶坐在了一側獨立的小沙發上,嘆了口氣,「不過,看到您精神狀態這麼好,我也能稍稍放心一些。」

  「哦?」張善之有些疑惑的看著殘星陶,「那你的消息是從何而來?」

  殘星陶遲疑片刻:「消息來自國外,這次詭異的危機是全世界性質的,對麼?」

  「嗯」張善之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開口勸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等你再見梅校長、竹教授的時候,可要有所準備。」

  殘星陶雙肘拄著膝蓋,上身探前,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張教授何出此言?」

  「呵呵。」張善之啞然失笑,搖了搖頭,「你不是知道麼?關於混亂記憶的事情?」

  殘星陶沉聲道:「那的確很痛苦,仿似另一個人生,對你們很不公平。」

  直至榮陶陶說出這樣的話,張善之才真正確定,這孩子所言不虛,他真的什麼都知道。

  張善之緩緩坐了下來,笑容中也帶著一絲苦澀:「我們被偷走了數年光陰,也被偷走了整個人生。」

  南誠默不作聲,心中念頭急轉,從一老一少的隻言片語中獲取訊息。

  說著,張善之抬眼看向了榮陶陶:「所以你更要安撫好他們,榮教授。

  我無意褒貶任何人,梅竹二人都是令人尊敬的偉大魂武者,是一肩扛起北方雪境的人,但是」

  榮陶陶和南誠靜靜的看著張善之,等待著他的下文。

  張善之的笑容很是苦澀:「但這個世界欺騙了我們,改變了我們的人生軌跡,也改變了整個世界的樣貌。

  我們這一批人,奮鬥了一輩子了。然而在暮年之時,卻要再經歷一次年少時的迷惘,質疑自己這數十年來的奮鬥是否真的有意義,質疑這個世界又是否真實。

  我相信,梅竹是信仰極其堅定的魂武者。

  正因為如此,當我們的認知被徹底顛覆之後,我們這類人,做出什麼事情都有可能。」

  殘星陶輕輕點頭,給出了肯定的答覆:「這無關乎於修養、涵養,而是關乎於存在於世的理念,關乎於相信。」

  張善之那苦澀的笑容中,隱隱帶著一絲釋懷:「看來你明白。告訴我,你遇到的那個老人是誰?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

  一時間,殘星陶有些為難,即便他的臉是夜幕繁星,但依舊讓張善之讀懂了表情。

  張善之:「軍事機密麼?那就算了。」

  殘星陶默默的點了點頭。

  張善之:「關於覺醒者會給這個世界帶來什麼,你的確該做好心理準備。」

  殘星陶抬眼看向張善之,面露探尋之色:「您的意思是?」

  張善之:「離開學校的幾天後,我稍稍回過神來了,精神狀態好了一些,我也與我的家人、學校房門聯繫了,向他們告假幾日。

  所以,與梅竹二位不同的是,我並沒有失聯。」

  殘星陶:「然後?」

  張善之:「大概在我覺醒的三周後,我接到了一通神秘的電話。

  對方使用英文與我交談的,聽得出來,他和我是一類人。」

  殘星陶疑惑道:「對方想做什麼?」

  張善之:「拉我入伙?也許吧。也許是我離開學校引起的動靜不小,被人找上門來了。

  那是一次充滿了怨恨的通話,那種極端的憤怒是常人難以想像的。

  同樣,我也很難想像對方會做出什麼,但可以確定的是,對方認為這個世界是虛假的、是錯誤的。」

  聞言,殘星陶與南誠心中一緊。

  虛假的?錯誤的?

  什麼意思?

  張善之:「當時的我正在兒時故鄉,探望患有老年痴呆症的兒時夥伴,無心交談很多,那通電話也不了了之。

  待我再給對方回電話,已經打不通了。」

  南誠急忙開口:「您的手機能給我看看麼?」

  張善之:「我早就上交給魂警橘了,也跟魂警說明了情況,我可以給你魂警橘的信息,你去跟他們聯繫,看看查沒查出來什麼。」

  南誠急忙點頭:「好。」

  張善之:「金陵市魂警橘-秦淮區分橘。」

  南誠起身向外走去,殘星陶看著老人,輕聲道:「那是你的兒時故鄉麼?」

  張善之沉默半晌,輕輕點了點頭。

  殘星陶:「有很大區別?」

  張善之擺了擺手:「別問了,榮教授,你知道結果的。」

  殘星陶:「老教授不介意的話,可以叫我淘淘。」

  「嗯。」

  殘星陶:「可以給我看看你的圖案麼?」

  「圖案。」張善之那和善的面容上,露出了些許怪異的笑容,「看來你遇到的那個老人,告訴了你很多訊息。

  希望他不是沉溺於舊世界的人。」

  說著,張善之胸前一陣能量涌動,隨即,一張破碎的星圖浮現了出來。

  榮陶陶卻是有點懵,因為他看不出來這是個什麼東西。

  好像是像是一個吊墜?或是一個水滴?

  只是由於星圖破碎的緣故,那水滴被從中間被撕成了兩半,右側的那一半沒有了蹤影。

  即便缺少了一半的星圖,榮陶陶也在這半個水滴上,找到了13枚星槽。

  粗暴的想一想,要是這枚水滴完整的話,豈不是有25~26顆星槽?

  返回屋內的南誠,自然也看到了那半滴水。

  只不過,這圖案帶給她的震撼沒有那麼大,畢竟水滴也才呈現出來13枚星槽。

  不像榮陶陶第一次見到維京老者的星圖,那野獸星圖只被撕去了腦袋部分,20餘枚星槽排列其中。

  殘星陶猶豫了一下,開口詢問著:「您的心態看起來很平和,似乎沒有過多的執念,能告訴我你調整狀態的秘訣麼?」

  「哦?」

  殘星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如果我遇到梅校長和竹教授,也許我能幫幫他們。」

  張善之面色嚴肅了下來:「這個要看個人的心態。淘淘,我們不能道德綁架任何人,這無關乎於他們是否為德高望重的老教授。

  你不了解這種被欺騙、背叛與被拋棄的滋味,我也不知道該怎樣安慰我這類人。

  如果我們什麼都不能做,最起碼,我們不要做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殘星陶:「嗯」

  張善之看著悽美的俊後生,看著這張代表華夏國度的名片,話語真誠:「你更要知道,真正壓死駱駝的,從來都不是最後一根稻草。

  而是每一根。」

  殘星陶默默的點了點頭:「謝謝張教授的提點。」

  驀的,一隻手落在了殘星陶的肩膀上。

  殘星陶扭頭仰臉,也看到了南誠那溫柔的笑容。

  南誠輕聲道:「累了就回去歇歇吧,有什麼消息我第一時間通知你。」

  「好的。」畢竟不是自己的部隊,南姨的逐客令很委婉,榮陶陶也樂得接受,他站起身來,看向了張善之,「張教授,保重。」

  張善之同樣站起身來:「如果再見到梅竹二老,願你能安撫好他們,妥當的解決。」

  「借你吉言。」殘星陶抱拳拱手,轉身走出了房門。

  接待室門外,除了立崗的士兵們,還有一個美麗的長腿小姐姐。

  她目不斜視、神情肅穆,裝的倒是像模像樣的。

  嗯,家教的確是很嚴了。

  「這邊。」葉南溪大步上前,帶著榮陶陶走向了走廊盡頭。

  殘星陶不明所以,直至二人走到走廊拐角,葉南溪才小聲道:「我媽媽讓我問你,對於張教授的訴求,你怎麼想的?」

  殘星陶猶豫了一下,小聲道:「我對張教授的印象很不錯,但是我對他也不知根知底,而且他說的話也很有水平。」

  葉南溪:「什麼?」

  殘星陶:「不要當壓死駱駝的稻草。」

  葉南溪眉頭微皺:「你的意思是,他在威脅我們?」

  殘星陶:「那倒不至於,畢竟是重點魂武大學的老教授,能坐上這個位置,有功勞也有苦勞,更有良好的品德跟著。

  咱們也不能小人之心。

  張教授應該是真的擔心梅竹二老鑽牛角尖,也擔心我們這邊給兩位老人無端壓力、道德綁架他們。」

  「哦」葉南溪拖出了長音,「所以呢?關於張教授的訴求,你的建議是?」

  殘星陶:「我建議答應他在這裡修行的請求。與此同時,我們也能更多了解關於他、關於新力量體系的各方面訊息。

  龍珠暫時就不要提供了吧,起碼你們得再審查些時日。

  張教授的個人身份背景當然是過關的,但我們不知道,這次打擊到底將他變成了怎樣的人。

  多審查些時日吧,先把他留下來再說。」

  「好!一會兒我轉告給我媽。」葉南溪點了點頭。

  殘星陶向後退開一步,上下打量著葉南溪:「最近幾個月,你沒召喚我哦?」

  四下無人,葉南溪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被我媽訓了唄,讓我沒事別打擾你。」

  原形畢露?

  葉南溪癟著嘴:「這次叫你來當參謀,還是她先打電話,確認你不忙之後,才讓我召喚的啊。」

  「倒也是。」殘星陶頗以為然的點了點頭,「馬上過年了,來雪境呀?我帶你看煙火。」

  「嘖嘖」葉南溪上下打量著榮陶陶,「說你是好男人吧,你背著大薇找別的小姐姐。

  說是你渣男吧,你還挺信守承諾?」

  殘星陶:???

  「嘻嘻~」看著殘星陶的反應,葉南溪一聲竊笑。

  看得出來,跟殘星陶在一起,是她在這嚴肅軍營中難得的放飛自我時刻。

  殘星陶一臉嫌棄:「愛來不來!反正我告訴你,大腿我已經給你準備好了。」

  葉南溪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大腿?」

  「啊!」殘星陶煞有介事的說道,「錦玉的大長腿呀,我幫你量了,她腿長3米1左右。冰冰涼涼,滑滑嫩嫩~

  莫說過年七天樂,你就是抱著稀罕一整年都不帶膩的。」

  「呀!」葉南溪一聲輕喝,隨後急忙捂住了嘴,然而這羞惱的叫喊聲依舊響徹在寂靜的走廊里。

  「你這傢伙!」葉南溪壓低了聲音,雙手握住殘星陶的肩膀,直接一個提膝,「看見你就煩!」

  「呯~」

  迅猛的提膝一擊,直接將殘星陶撞碎成了滿地的碎星,迅速融入了她的體內。

  「可惡。」葉南溪雙手捧著紅彤彤的臉蛋,又羞又惱。

  該死的榮陶陶!

  可惡可惡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