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轟隆隆」
巨大的雪制隕石從天而降,對著上千柏靈樹女建造的樹堡狂轟濫炸著,轟隆作響的聲音不絕於耳,刺痛著眾人的耳膜。
天葬雪隕第一次砸下,當然算是沉重打擊,但是,這種魂技更恐怖的效果還在後面!
那巨大的雪色隕石接觸目標之後,還會爆炸開來,那爆炸帶來的氣浪威力驚人,其強度是常人難以承受的,殺傷力極為可觀!
一顆顆天葬雪隕即便是沒有轟擊在眾人的身上,也聽的人們膽戰心驚!
連帶著,那些瘋狂向樹堡湧來、甚至趴在樹堡上極力撕扯樹枝的雪屍、雪鬼們,也紛紛遭了殃!
柏靈樹女們的樹刺、鞭打沒能讓洶湧而來的屍潮大軍退卻,攔不住滾滾屍潮前進的腳步,但是這覆蓋範圍極廣、殺傷力驚人的天葬雪隕,卻是在短時間內,砸的雪屍、雪鬼們血肉模糊、魂飛魄散!
一時間,哀嚎哭喊的聲音四起,蕩漾在夜色中。
雪行僧根本不管屍潮是否是友軍,它也不理會那些巨大的隕石是否砸擊到了雪屍、雪鬼的頭上,亦或者說
對於史詩級·雪行僧而言,精英級、大師級的雪屍與雪鬼們,就像是弱小的螞蟻一般,雪行僧對它們的生死根本不屑一顧。
畢竟,雪屍、雪鬼,甚至包括它們的領袖雪將燭,統統都是敢死軍團,不是麼?
「嗚~嗚嗚~」
「嘶嗚嗚嗚」巨大的雪色隕石狂轟濫炸之下,原本不要命的雪屍雪鬼們,終於知道害怕了,它們再也顧不得為領袖報仇了。
這一群雪色的喪屍掉頭就跑,連滾帶爬,大肆的哭喊著、哀嚎著,恨不得多長出兩條腿來,趕緊跑出了樹堡的範圍。
轟隆隆!轟隆隆
大地都在顫抖,這才是真正的天災!
而真正受到攻擊的柏靈樹女一族,也是忍不住痛苦的慘叫出聲。
「啪~!」
一道柔韌的樹枝橫掃而來,榮陶陶急忙側身閃過。
「啪!啪!啪!」
卻是不想,越來越多的樹枝開始抽打了起來,榮陶陶連連閃躲,也急忙將夢夢梟和榮凌收入了體內。
「陶陶!」高凌薇眼看事情不妙,她一手按著榮陶陶的胸膛,直接將他按在了樹牆上。
只見她迅速轉身,背脊緊貼著榮陶陶的胸膛,一身的霜雪鎧甲急速拼湊,她的身影擋在了榮陶陶的身前,也忍受著四處亂掃的樹枝鞭打
樹堡中,本是安全的場所,但此時,這一棵棵參天巨柏仿佛瘋了一樣,原本還算安穩的樹堡內部,此時變成了一片樹鞭酷刑的地獄!
到處都是胡亂抽打的樹枝樹幹,場面一片混亂。
而在那些柏樹之上,一張又一張精美的女性輪廓顯露出來,她們的面色極為痛苦,顯然,天葬雪隕給她們帶來了極大的傷害,甚至疼的她們連身體都無法自控了。
「呼」
下一刻,瑩綠色的光芒驟然亮起,不計其數的綠色光點,徹底點亮了這上千柏樹構建的樹堡。
不知為何,榮陶陶甚至感覺那點點瑩綠色的光芒,竟然有治癒生靈心神的功效?
柏靈樹女的一魂技是柏靈障,是精神屏障,二魂技是柏靈藤,解救陷入精神世界的目標的,她們哪來的舒緩心神的能力?
這是柏靈樹女一族特有的生物特性麼?
顯然,柏靈樹女一族在交流著什麼,很快,那密密麻麻、胡亂抽打的樹枝樹藤,便稍稍安靜了下來。
「沒事吧?」榮陶陶一手環著高凌薇的腰,急忙上前兩步。
而高凌薇一身的霜雪也是破碎開來,默默的搖了搖頭:「破不開我的防,沒事。」
榮陶陶身後的樹牆上,一張巨大的女性面龐浮現了出來,柏穆青族長的聲音竟然還有些顫抖,顯然是在極力忍受著疼痛:「我讓族人們的枝幹纏繞在一起,向天上豎起,攔截著斜下轟砸的隕石。
但是我們撐不了太久了,孩子,離開這裡吧,在樹堡中向北走。
我們會在北面的樹堡為你開啟一扇門,北面包圍我們的屍潮,已經被炸的潰不成軍,你可以向人類牆壁的方向逃離。」
榮陶陶:!!!
他傻傻的看著柏靈樹女,對於族長大人的話,一時間,他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頭頂上方,那轟隆作響的爆炸聲音依舊存在著,震耳欲聾。
讓我離開?柏靈樹女的奉獻精神,真的可以到達這種地步麼?
誰都知道柏靈樹女的生物特性,榮陶陶甚至知道,上次魂獸大軍入侵的時候,柏靈樹女一族為了庇護弱小生物,根本沒有返回牆壁,而是始終留守在柏樹村。
當然,這樣的行為所帶來的後果,也是極為慘重的。她損失了不計其數的族人。
「離開這裡,孩子,你還太弱小,不該參與這樣級別的戰鬥。你要珍惜蓮花瓣,不要被旁人奪走。」
說話間,一根樹枝挑著榮陶陶之前寄存在這裡的書包,送到了榮陶陶的面前。
柏穆青族長的聲線依舊顫抖,但卻也儘量的溫柔下來:「霜雪的化身,我感受到了你那一顆溫暖的心,不要為我們感到悲傷,也不要為我們哭泣。
你還在成長,終有一天,你會代表霜雪,安撫這一方風雪中那些暴躁的靈魂」
轟隆作響的爆炸聲中,榮陶陶張了張嘴,卻是最終沒能發出任何聲音。
身旁,高凌薇也是怔怔的看著那巨大的女性面龐,在那一張灰黑色的柏樹皮人臉輪廓上,高凌薇仿佛看到了無盡的光輝。
那是一種超脫了種族,跨越了仇恨的慈愛。
自始至終,柏靈樹女都沒有對雪屍雪鬼、亦或者是雪行僧有一絲一毫的仇恨之意。
甚至到了性命攸關的時刻,柏穆青族長想的依舊是安撫那些暴躁的靈魂,從未想過徹底抹除那些種族
她們還能堅持麼?
亦或者說她們還能堅持多久?
「走」柏穆青話未說完,卻是停了下來,緊接著,一旁的樹牆一陣涌動,一眾人馬沖了進來,模樣很是狼狽。
是十二小隊和青山軍!
即便是雪燃軍中的特種部隊,眾人也是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
付天策一眼便看到了榮陶陶,大聲喝道:「青山軍!」
程疆界:「到!」
徐伊予:「到!」
付天策大聲喝道:「護送戌狗亥豬返回萬安關!趁魂獸大軍尚未包圍樹堡,你們從北面突圍!那些潰逃的雪屍雪鬼攔不住你們的,殺出去!快!」
徐伊予的眼眸突然瞪大,自己聽到了什麼?
護送戌狗亥豬返回萬安關!?
她馬上就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了,她馬上就不用再背負著愧疚與自責,如此苟延殘喘般活下去了,然而付天策
這個十二小隊的隊長,留下了本隊的寅虎、丑牛和午馬,竟然讓青山軍護送著榮陶陶和高凌薇回去!?
榮陶陶當時就不樂意了,急忙道:「我們走了,你們怎麼辦?」
「這是命令!」付天策面色一肅,可惜他的面龐藏在龍首面具之中,但聲音卻表達了他的態度,「立刻執行!」
一旁,丑牛和午馬對視了一眼,沒有開口說話。
寅虎則是一直扒著樹牆,透過縫隙,望著外面的茫茫風雪,聽著震耳欲聾的轟炸聲音。
三人組也知道,付天策的命令意味著什麼。
他們更知道,榮陶陶是絕對不能出事的人!
榮陶陶就是雪境的希望,他在這個年紀里所展現出來的潛力和即戰力,已經讓所有人預知到,這是未來北方雪境的一顆將星!
誰都可以出事,唯獨榮陶陶,絕對不行!
如果你問這北方雪境大地,在青年一代中,誰有可能成為下一個魂將,所得到的答案會是驚人的一致!
唯有一個姓名:榮陶陶!
就在此時,隱形耳機中傳來了卯兔小姐姐那焦急的話語:「援軍馬上就到,再撐一下,一下就好!你們千萬不要有事啊」
寅虎·陳炳勛沉聲道:「亥豬,士兵!執行命令!這是一個士兵應該具備的最基本素質!」
榮陶陶卻是沒有回應,因為他不知道這一別是否就是永別。
「你們都走吧,人類。護著霜雪的化身,回到關內。」柏穆青開口說著,「抱歉,害你們前來遊說我們轉移,卻又拖延了你們的腳步。」
榮陶陶突然開口道:「援軍馬上到!我可以拖延一下敵軍的腳步。」
付天策:「少廢話,快走!」
榮陶陶哪管的了那些,大聲道:「我走!我馬上走!我開個大就走!我給你們拖延一下時」
「徐太平。」
不知何時,天葬雪隕突然停了下來。
顯然,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大軍將至,雪行僧不在乎雪屍雪鬼的性命,但卻不會讓天葬雪隕波及到真正的魂獸大軍!
也正因為此,高凌薇口中的話語,在眾人耳中聽來無比的清晰。
「什麼?」榮陶陶猛地轉頭望去。
高凌薇眼神空洞的看著前方,她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雪絨貓提供的視野中,開口道:「我關注過你的前同學,關注過上次三城之役中,那個被帶走的特殊人型魂獸。
我確定,我看到了冰魂引·徐太平。」
「我去跟他聊半小時!冰魂引一族是雪境的軍師,它們必然有資格陣前說話!」榮陶陶邁步就往樹牆衝去,大聲道,「實在不濟,我?開蓮花,把魂獸大軍的先頭部隊統統宰了!」
聞言,付天策眉頭緊皺,下意識的與寅虎·陳炳勛對視了一眼。
多年以來的雪境軍軍旅生涯,讓他們已經做好了犧牲的準備,甚至早早就想到了會有這一天。
瓦罐不離井邊破,將軍難免陣前亡。
這是亘古不變的道理!
但是如果能活著,誰又願意去送死呢?
付天策已經做得足夠了,他已經是一名合格的士兵了。
他第一時間選擇斷後,讓青山軍護送榮陶陶回關內,也與本小隊的眾人共存亡,陪伴在柏靈樹女的身旁,等待著可能到來的支援。
但付天策也是人!
他也有家人,也有人生,也有無法割捨的種種。
榮陶陶那一句「開蓮花,把大軍先頭部隊統統宰了」,對在場的任何人來說,都有著十足的誘惑力。
這種誘惑,叫「活著」。
毫無疑問,榮陶陶如果成功的話,那必然會拖延魂獸大軍的腳步,為援軍的到來爭取時間!
十二小隊的成員們,作為榮陶陶的隊友,當然詳細了解榮陶陶的個人資料,更知道那罪蓮的殺傷力幾何!
一時間,丑牛和午馬的眼睛紛紛亮了起來,這樣的一幕在柏穆青的眼中看來,卻是無比的哀傷。
是啊,如果能活著,誰又願意死呢
柏靈樹女一族的生物特性,讓她們善良到極致,甘願犧牲,去庇護那些弱小的生靈,而這群人類不,是這群雪燃軍,是否也有自己的「特性」呢?
有,一定是有的。
丑牛與午馬這兩個人類,很明顯想要活著,但是對於付天策的種種決策,他們始終沒有任何異議,而是選擇了服從,選擇了留下。
付天策惡狠狠的握緊了拳頭,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柏靈樹女,勞煩守護我們的大腦,避免我們被任何形式的精神攻擊所傷害!」
柏穆青卻是沒有回應,而是開口道:「孩子。」
「啊?」榮陶陶雙手扒著樹牆的樹枝,一邊回應著,一邊側著身子擠了出去。
行為,代表態度!
柏穆青默默的為他開門,樹牆內的臉也浮現在了樹牆之外,她望著榮陶陶那毅然決然的背影
她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複雜的笑容:「別走得太遠,我會努力守護你。」
榮陶陶的身後,一眾人馬魚貫而出。
兩個手執血色大旗,戴著下半臉漆黑面具的青山軍。
四個戴著生肖面具,凶神惡煞的十二小隊。
他們的裝扮不同,甚至臂章都不同,唯一的相同點,就是都穿著雪地迷彩
前方,榮陶陶感受著腳下震動的大地,聽著四面八方那哀嚎哭喊的屍鬼聲音。
這一刻,那悽厲的哭喊聲音,更像是一曲祭奠眾生的亡魂輓歌。
在陣陣的歌聲中,
榮陶陶一把拽下了兇惡疣豬的面具,胡亂的揉了揉已經汗濕的天然捲兒,
對著那茫茫風雪大聲喊道:「徐!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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