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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趙大地,亡命窟中。
轟隆隆......
一陣陣的爆炸聲音響起,震耳欲聾,仿佛整個地下洞窟都在顫抖。
宋春熙一手執刃擋在臉前,極速後退。
夏妍緊握巨刃,擋在韓江雪的身前,生怕亡命鬼突然出現。
「江曉!!!」韓江雪卻是一聲驚喝,她眼睜睜的看著自家弟弟身子閃爍,卻並沒有閃爍回來,那他還可能去哪!?
他衝進爆炸的氣浪之中?
沉默之聲早一步阻止了一切星技釋放的可能,隱隱約約的,人們聽到清脆骨碎的聲響。
不是一塊一塊的碎,而是一片一片的碎。
嘩啦啦......
隨著爆炸的氣浪翻騰而過,焰火傀在韓江雪的操控下迅速前沖,眾人急忙向遠處看去,卻看到江曉的衣衫有些凌亂,腳下還有一堆碎裂的白骨。
小隊急忙上前,江曉使勁兒晃了晃暈暈乎乎的腦袋,身子有些踉蹌,舉手示意,承認錯誤:「我的...問題,沉默釋放晚了,讓它扔...出了亡命珠。」
說著,江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手捂住了眩暈的腦袋。
他擁有鑽石級別的忍耐,對任何攻擊類星技的抗性都是極高的,江曉當然並不會真的暈厥過去,但是他的確感受到了眩暈的滋味。
此時他的腦袋天旋地轉,甚至有些噁心反胃,這讓江曉想起了當初在世界盃時,喬治星的那次驚天動地的大爆炸。
毫無疑問,喬治星的爆炸威力更強,畢竟那是用生命在施展星技。
但是亡命行者的亡命珠更噁心一些,爆炸類的星技本就對人類有眩暈作用,而這星技甚至還附加了眩暈效果。
亡命珠,是亡命行者的星技。
而亡命行者,也是亡命窟中的第二種生物,它們的外貌與亡命鬼完全相同,但是星技卻是完全不同。
江曉腳上星力覆蓋,一腳踩碎了那巨大骷髏頭,撿起了那在骷髏頭中來回亂彈、嘩啦作響的星珠。
內視星圖中,也傳來了一則信息:
「亡命行者星珠(鉑金品質)
1、亡命珠:扔出會爆炸的亡命彈珠,威力十足,附帶眩暈效果。(鉑金品質,可升級)
2、亡命之軀:增強自身防禦力,強化對爆炸類星技的抗性,免疫眩暈,被動技,無需主動開啟。(鉑金品質,可升級)
是否合併吸收?」
小隊眾人趕了上來,韓江雪的聲音有些冰冷:「這是團隊作戰。 M. Lai Y exs .C OM」
江曉再次舉手示意,表達了自己的歉意,按照團隊的作戰方針,他剛才應該是後退的,用沉默去控制,讓韓江雪去輸出,而不是以個人賽的風格,莽進那一片爆炸的氣浪之中。
韓江雪微微皺眉,訓斥過後,她走到了江曉的面前,蹲下身子,輕聲詢問道:「怎麼了?」
江曉道:「沒怎麼,莽習慣了。」
韓江雪卻是固執的說道:「不,你在戰鬥的時候,頭腦永遠是最清醒的那一個,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你想速戰速決?」
江曉的嘴角泛起了一絲苦笑,她是真的敏感,又是如此的冰雪聰明。
江曉倒也不是想著速戰速決,而是心中有些觸動。
江曉輕聲道:「我錯了,不會有下次了。」
說著,將亡命行者的星珠扔給了宋春熙。
韓江雪微微皺眉,伸出手,輕輕的理了理江曉的衣衫。
雖然他衝進去了,但也不算太魯莽,沉默先行,閃爍隨後,看起來是衝進了爆炸的氣浪中,其實更像是躲過了一波爆炸的攻擊,否則的話,他身上的衣衫也不可能還存在。
韓江雪輕聲關切道:「需要休息一下麼?」
江曉搖了搖頭:「不用,走吧,我們的時間很緊。」
那麼...是什麼讓江曉內心感到觸動?
因為在雪原那邊,誘餌江曉看到了一個小生命。
在那蜿蜒幽深的山腳隧道中,誘餌江曉跟著胡威,走進了他的居所。
而後,誘餌江曉看到了一副美好的畫面。
在這荒無人煙、一片淒涼景象的雪原之中,他竟然看到了一個熟睡的孩子。★😳 ❻➈𝔰𝒽𝓾Ж.cㄖ𝐌 🍓🐜
冰冷的石床上鋪蓋著厚厚的白鬼皮毛,而那3、4歲的孩子身上,也裹著白鬼皮毛製成的衣物與被褥。
一個年近三十的女人,正坐在床側,一臉溫柔的看著熟睡中的孩子,手指微微勾起,輕輕的揉順著他那滑嫩的小臉蛋。
江曉也是在這一刻知曉,胡威為什麼在這樣的生活中依舊注意形象了,也許不僅僅是因為他的妻子,更因為這個孩子。
江曉認得這個女人,她有一個很美的名字:蒼藍。
資料紙上她,不過21歲的年紀,青春靚麗,一頭俏麗的短髮,那一雙眼眸中仿佛透露著靈光。
而此時27歲的她,已為人母,長發垂在背後,用白色的毛線頭繩束起。同樣也是青春美好的年紀,臉上泛著母愛的光輝。
蒼藍轉過頭,還想問這次的狩獵為何如此之快,但卻看到了丈夫身旁,佇立著一個陌生的身影。
那一身嶄新的守夜軍服,讓蒼藍的嘴唇微微顫抖。
沒人會認為誘餌江曉是來拯救他們的,夫妻倆只是知道,又一位兄弟,將重蹈他們的覆轍。
但是,在這個孤獨的世界裡,再次見到一個活人,這樣的感覺是常人無法體會的。
「你...好。」蒼藍磕磕巴巴的說道,僅僅兩個字,中間卻有著一段間隔。
「你好,你們很堅強。」悶悶的聲音從面具中傳來。
事實上,江曉一直有些疑惑,如果是胡威自己一個人居住,在確認過身份之後,江曉當然認為胡威會帶著自己來到這個家。
但如果這裡有他的妻兒,就這樣讓江曉進入這裡,這樣的決定是否有些魯莽?
畢竟江曉還是帶著面具的。雖然本質上沒什麼兩樣,但是起碼從表面上來說,這就是一道隔閡。
蒼藍輕輕一笑,似乎對江曉的印象不錯。
江曉的身旁,胡威隱蔽的歪了歪頭,動作幅度很小。
蒼藍同樣隱蔽的眨了兩下眼睛,就像是正常的眨眼,沒人能看得出來這是一種暗號。
這就是傳說中夫妻般的默契麼?
擁有感知星技的誘餌江曉非常敏銳,但是這樣尋常的動作,他根本不會向暗號那邊去考慮。
胡威輕輕拍了拍江曉的肩膀,示意了一下石洞之外。
蒼藍也站起身,跟著兩人走出了房間,走過了幽長的門前隧道。
這裡根本不需要有門,無論是白鬼還是白鬼巫,他們那巨大的身體,根本擠不進如此狹小的洞窟隧道。
讓江曉嘖嘖稱奇的是,雖然這洞窟隧道幽深,但是通風還不錯,看來,胡威對自己居住的家園下了很大功夫。
三人走過隧道,繞了個半圈,進入了另外一個石屋之內,而這座石屋,竟然有四個「天窗」......
幾束亮光透過一個個小小的洞口,從上方垂直射下,看的江曉心中稱奇。
「兄弟, 講你的故事吧。」胡威坐在一個石桌前,示意了一下一旁的石頭小座。
誘餌江曉卻是開口詢問道:「樹屋裡的『正』字,是你們倆寫的。」
「嗯......」胡威沉吟了一下,道,「不,不是我倆。」
江曉頓時愣住了,不是這倆人寫的?還有另外一對夫婦?
胡威轉頭看向了蒼藍,道:「我和她......」
江曉也轉頭看向蒼藍,卻發現她正通過石壁的洞口,暗暗的看守著隔壁石屋內酣睡的孩子。
胡威嘆了口氣,繼續道:「我和她在這裡尋找了很久,走過了千山萬水,也許是一年,也許是兩年,直到我們走不動了。」
「呵呵。」蒼藍的笑容有些苦澀,轉過頭來,輕聲道,「這裡是沒有日沉日落的,剛開始的時候,我們還能感覺到時間的流逝,隨後,便統統沒有了,我們甚至都不知道在這裡待了幾年了。」
蒼藍目光幽幽的看向了江曉,道:「你知道我們現在怎樣去感覺時間麼?」
江曉:「嗯?」
蒼藍再次轉頭,通過那石壁小洞,望向了自己的孩子:「他一天天的長大。他第一次翻身、第一次爬行、第一次開口說話......」
江曉的心中泛起了陣陣苦澀。
身為誘餌的他,在這永遠一樣的場景中,當然也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但是本體在外面,清楚的知道過了幾個小時、過了幾天。
胡威輕聲詢問道:「兄弟,現在是哪一年?」
誘餌江曉回應道:「2017年9月。」
胡威:「已經2017年了嗎?」
蒼藍的笑聲中帶著一絲悲傷,對誘餌江曉說道:「總有一天,你也會忘記時間的。」
江曉沉默以對,沒有回應。
感受到氣氛有些壓抑,胡威急忙說道:「我和藍藍在這裡尋找出口,卻一直找不到,直到有一天,我們和你一樣,看到了那座人類建築的木屋,而那個時候,藍藍也懷了孩子,所以......我們便留了下來。」
江曉道:「什麼時候的事?」
蒼藍看著隔壁那熟睡的孩子,輕聲道:「也許,是兩年前吧。」
江曉思索道:「在孩子出生前,你們在這裡尋找出口,找了足足兩年?」
胡威的笑容中充滿了無奈:「也許吧,而且我們從未走過回頭路。」
江曉:!!!
玩你妹吶!?
這特麼怎麼回家!?
這夫妻倆沒走過回頭路,向著一個方向走了兩年,別說找什麼出口了,他們硬是沒走出雪原!?
胡威再次開口,說出了一句讓江曉無比震驚的話語:「當你走的時間足夠長,走的距離足夠遠之後,你會發現一個事實。」
江曉:「什麼?」
胡威:「似曾相識。」
江曉心中錯愕:「什麼意思?」
胡威:「當我們跨越了一座又一座雪山,穿過了一座又一座林海,直至最後,發現我們是在原地打轉。」
蒼藍的聲音稍稍激動了起來,似乎非常不認可胡威的觀念,兩人的分歧似乎由來已久:「我們不是在原地打轉!我們的方向沒有錯誤!那太陽落山的方向怎麼可能會變!?
這個世界看似真實,但除了我們,這一切都是虛幻的,這個世界就是由一個又一個相同的場景拼湊而成的!」
江曉:!!!
蒼藍的這句話,徹底顛覆了江曉對這個世界的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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