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們就做了偽證，被他們送出了江都？」
陳飛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
程喜兒點了點頭，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
「後來…後來他們一直控制著我母親，讓她…讓她幫他們做事……」
「一直控制？」
陳飛捕捉到了這個關鍵詞。
「現在呢？為什麼不幫他們了？」
程喜兒猛地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陳飛，搖了搖頭。
「我母親…她…她上個月去世了……」
陳飛這才注意到程喜兒紅腫的眼眶，沉默地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我知道了。」
他拿起桌上的牛皮紙袋，起身準備離開。
「陳飛……」
程喜兒站起來，喊住了他。
陳飛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
「對不起……」
程喜兒的聲音哽咽，帶著深深的歉意。
陳飛沒有回應，推開咖啡館的門，消失在人群中。
回到車上，陳飛打開牛皮紙袋。
裡面除了當年一些偽造的醫療報告和證詞外，還有一張泛黃的照片。
照片上，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站在他爺爺身邊，臉上帶著虛偽的笑容。
陳飛一眼就認出了這個男人——唐琳兒的父親。
陳飛盯著照片中唐父那張虛偽的笑臉，腦海中閃過當初的那份名單。
名單上列舉了當年很多家族。
正想著，突然一個身影猛地衝到了車前。
司機一個急剎，慣性讓陳飛往前一衝，差點撞上擋風玻璃。
「搞什麼鬼！」
陳飛低罵一聲，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站在車前的是一個中年男人，西裝革履，眼窩深陷，整個人透著一股頹敗的氣息。
陳飛一眼就認出了他，喬志飛的二叔——喬敏才。
「喬二叔？」
陳飛挑了挑眉，語氣中帶著嘲諷。
「您這是唱的哪一出？」
喬敏才抬頭看了陳飛一眼，又看了看他身後的車，眼神中閃過希冀。
「陳飛，能不能……帶我一程？」
陳飛將牛皮紙袋放回車裡，雙手插兜，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喬二叔這是要去哪？」
喬敏才避開陳飛的目光，語氣低沉：「去……哪都行，先離開這裡再說。」
陳飛沒再說什麼，轉身拉開車門：「上車吧。」
喬敏才連忙鑽進車裡，陳飛隨後也坐了進去。
兩人坐在后座的兩側，中間隔著一段距離，車廂內的氣氛有些凝重。
一路無話，喬敏才幾次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忍不住開口。
「你……不問我什麼嗎？」
陳飛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喬二叔想說，自然會說。」
喬敏才苦笑一聲：「喬家……完了。」
陳飛睜開眼睛，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我看到了。」
「喬家抄襲藥方、藥材作假……這種事，早晚會反噬的。」
喬敏才長嘆一口氣：「是啊……報應啊……」
他捂著臉，痛苦地呻吟起來。
「我哥他……他太貪心了！他以為能瞞天過海，結果……」
「結果引火燒身？」
陳飛接過他的話。
「喬二叔，別裝了，這戲演得也差不多了吧？」
「挑撥喬志飛和他爸的關係，這招夠狠的啊。」
喬敏才猛地抬起頭，深陷的眼窩裡閃過慌亂，隨後又故作鎮定地眨了眨眼睛。
「你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聽不懂？」
陳飛嗤笑一聲。
「喬二叔，明人不說暗話，您這苦肉計對我沒用。」
喬敏才眼珠子滴溜溜轉了一圈，隨即換上一副委屈的表情。
「陳飛啊，你這話什麼意思？你既然知道這些，也應該知道根本怪不了我的吧。」
「我被中醫協會開除後，他們父子倆就一直看不上我，我還能幹什麼？我這麼做……多正常啊……」
陳飛輕描淡寫地「哦」了一聲，一副不置可否的樣子，讓喬敏才心裡更加沒底。
喬敏才搓了搓手，小心翼翼地開口：「陳飛，你看……能不能給我點錢？」
「我想出國，離開這個傷心地。作為交換，我可以給你一個東西……」
陳飛挑了挑眉，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喬敏才也不再扭捏，從懷裡掏出一個精緻的小木盒，遞給陳飛。
陳飛接過盒子，打開一看，裡面靜靜地躺著一枚古樸的玉佩。
這玉佩陳飛再熟悉不過了，是陳家祖傳之物，當年陳家出事後就不知所蹤了。
「這東西哪來的？」
陳飛的聲音冷了下來，眼神銳利地盯著喬敏才。
「是我哥……他收藏的。他家裡還有很多陳家的東西……」
喬敏才的聲音有些顫抖。
「我可以帶你去……」
陳飛點了點頭，手指輕輕敲擊著盒子。「多少錢？」
「兩……兩百萬。」
喬敏才試探性地報出一個數字。
陳飛沒說話。
喬敏才察言觀色，連忙改口。
「陳飛，價格我們可以再商量，你先跟我去看看東西，怎麼樣？如果東西你滿意，價格都好說……」
陳飛沒有立刻答應，而是轉頭看了一眼司機。
司機心領神會，立刻調轉車頭，朝著喬家別墅的方向駛去。
喬家別墅位於江都的富人區，此刻大門緊閉，門口貼著封條，一片蕭條景象。
車子停在別墅門口，陳飛和喬敏才下了車。
「陳飛，你稍等，我進去拿鑰匙……」
喬敏才說著就要往別墅里走去。
「不用了。」
陳飛一把拉住他，嘴角勾起冷笑。
「我有辦法。」
只見陳飛從口袋裡掏出一把精緻的小刀，在封條上輕輕一划，封條應聲而斷。他推開別墅大門，徑直走了進去。
喬敏才愣了一下，隨即跟了上去。
別墅里一片狼藉，顯然是被人搜查過，值錢的東西都被搬空了。
喬敏才亦步亦趨地跟在陳飛身後，穿過凌亂的大廳，來到二樓的書房。
他指著牆上的一幅字畫，聲音有些發顫：「就是這……後面就是……」
陳飛一把扯下字畫，露出了後面一個不起眼的暗格。
喬敏才手忙腳亂地撥弄了幾下暗格上的機關。
一陣沉悶的機括聲後，牆壁緩緩向兩側移開，露出一個黑漆漆的入口。
「呵，還挺會藏。」
陳飛冷笑一聲，率先走了進去。
密室不大，瀰漫著一股陳腐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