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千樹坐到旁邊的小石桌上，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這才慢悠悠地說道。

  「嗨，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唄。」

  「曾玉石這老小子，當年為了往上爬，拋棄了糟糠之妻，娶了現在這個老婆。」

  「他前妻呢，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離婚的時候把孩子帶走了，這麼多年，幾乎沒讓曾玉石見過兒子。」

  「嚯！還有這種事？」

  江辰一臉八卦。

  「那他兒子現在在哪兒？」

  「那倒不知道。」

  楊千樹擺擺手。

  「他兒子小時候還行，後來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身體不好了，一直在療養。」

  「具體什麼病我也不清楚，反正挺棘手的，這些年四處尋醫問藥，也沒見好轉。」

  他頓了頓，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地說道。

  「我聽說啊，他為了給他兒子治病，可是花了不少錢，甚至還動用了一些不該動用的公款……」

  「男人嘛……」

  宋戰意味深長地嘆了口氣，拍了拍楊千樹的肩膀，一切盡在不言中。

  「老宋，你這是什麼意思？」

  江辰一頭霧水。

  「什麼男人嘛？我怎麼聽不懂啊？」

  宋戰擠眉弄眼地笑了笑，「老江，你還是太年輕啊。」

  「你想想，曾玉石為了往上爬拋妻棄子，現在又為了兒子四處求醫，甚至不惜動用公款，這說明什麼？」

  江辰還是一臉茫然，「說明他……他愛兒子？」

  「對啊！」

  宋戰一拍大腿。

  「這就是男人啊！有時候看似冷血無情，其實心裡比誰都在乎。」

  「只不過，他們表達愛的方式，跟我們不一樣罷了。」

  陳飛一直靜靜地聽著，沒有插話。

  他心裡卻對曾玉石的兒子起了幾分好奇。

  他沒記錯的話當初曾玉石說的跟蝶戀花差不多的病情。

  「楊市長。」

  陳飛開口問道，「你說的曾玉石的兒子還有前妻沒生病的時候在林城的？」

  他的問題讓楊千樹愣了一下，他下意識地就想說「對，他前妻就是林城人」。

  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猛地搖了搖頭。

  「不對，不是林城人。我記錯了，他前妻……好像也不是本地人。」

  楊千樹皺著眉頭，努力回憶著，似乎對曾玉石前妻的來歷有些模糊。

  陳飛心中那種怪異的感覺更強烈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預感在他心頭縈繞。

  他追問道：「那楊市長，您知道他前妻是哪裡人嗎？」

  楊千樹撓了撓頭，「讓我想想啊……好像，好像……」

  他猛地一拍大腿，「我想起來了！是江都！對，就是江都人！」

  「江都？！」

  陳飛心頭一震，這也太巧了。

  「江都？！」

  宋戰和江辰也異口同聲地驚呼出來。

  宋戰瞪大了眼睛，指著陳飛說道。

  「陳醫生，你也是江都人吧？這世界也太小了吧！」

  江辰也連連點頭，感嘆道。

  「可不是嘛，真是太巧了！這緣分，嘖嘖嘖……」

  他一臉八卦地湊到陳飛身邊，擠眉弄眼地問道。

  「老陳，你該不會認識曾玉石那老小子的前妻和兒子吧？」

  陳飛搖搖頭，苦笑一聲。

  「我哪認識啊，江都那麼大，哪那麼容易就碰上。」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他心裡卻更加不安起來，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他正想再問問楊千樹關於曾玉石前妻和兒子的情況，楊千樹的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

  他接起電話，臉色一變，連聲說道。

  「好好好，我馬上過去，馬上過去！」

  掛斷電話，楊千樹一臉歉意地看向陳飛三人。

  「不好意思啊，臨時有點急事，我得先回去處理一下工作。」

  「理解理解，楊市長您先忙。」

  陳飛三人連忙表示理解。

  「那你們呢？接下來有什麼安排？」

  楊千樹問道。

  「我們待會兒還得去城西一趟。」

  陳飛回答道。

  「城西？」

  楊千樹微微皺眉。

  「城你們小心點，待會兒我讓王局長多派幾個人保護你們。」

  「謝謝楊市長提醒，我們會注意的。」

  陳飛點點頭。

  楊千樹匆匆告別，離開了小院子。

  看著楊千樹離開的背影，陳飛心中的疑惑越來越深。

  「老陳，你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宋戰的聲音打斷了陳飛的思緒。

  陳飛回過神來，搖搖頭。

  「沒什麼，走吧，我們去城西。」

  三人上了車，朝著城西的方向駛去。

  城西棚戶區，狹窄的巷道里擠滿了人。

  幾個穿著警服的人正維持著秩序，防止人群過於擁擠。

  陳飛到的時候，看到這場景，不禁挑了挑眉。

  看來楊千樹還真是說到做到。

  今天陳飛改變了策略，沒有直接開始。

  而是耐心地為每一位前來諮詢的居民進行簡單的問診。

  雖然這樣效率低了不少，但卻意外的順利。

  之前那些鬧事的人今天竟然一個都沒出現。

  「嘿，老陳，看來曾玉石那老小子還真有兩下子啊。」

  宋戰湊到陳飛旁邊，壓低聲音說道。

  「今天這些人，比幼兒園小朋友還聽話。」

  陳飛一邊給一位老大爺號脈，一邊淡淡地回應道。

  「估計他也是實在沒辦法了。」

  「我看也是。」

  江辰在一旁附和道。

  「這變臉的速度，不去演川劇真是可惜了。」

  他說著，還模仿了一下變臉的動作，惹得周圍幾個排隊的居民偷偷發笑。

  陳飛無奈笑了一下，然後專注面前的大爺。

  「大爺，您這不是瘟疫，就是血壓有點高啊，平時要注意飲食清淡，少吃油膩的。」

  他一邊給一位老大爺量血壓，一邊叮囑道。

  「哎，好嘞，謝謝陳醫生。」

  老大爺笑呵呵地點頭。

  「大姐，您這胃病得好好調理，回頭去醫院開個房子，您按時吃藥，過段時間再去複診。」

  陳飛又轉向一位中年婦女。

  「謝謝陳醫生，您真是個好醫生啊。」

  中年婦女感激地說道。

  宋戰和江辰則在一旁幫忙維持秩序，偶爾還會跟居民們聊聊天，活躍一下氣氛。

  「老陳，你這效率也太低了吧？這得看到什麼時候去啊？」

  宋戰忍不住抱怨道

  陳飛笑了笑。

  「慢工出細活嘛，再說，這樣知道好多人沒生病我也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