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衛中元解毒提上了日程。
岳淳準備齊全,來到了長樞院。
瞧他坐在榻上,一身月白,墨發由金冠扣著,他的臉完整的露出來。
他可真是……好看的要命啊!
「這麼多的針。」
衛中元本淡然,不過,看到岳淳托著的銀針,大大小小粗細不均,起碼上百根。
「各有用處。王爺是害怕都扎到你身上嗎?」
看他平靜,但實際上也是忐忑的吧。
被那些毒害了那麼久,他才是最痛苦的。
儘管,他乍一看溫雅又淡然,好像什麼情況都能泰然處之。
「難道不是?」
他都懷疑這小矮子要趁機害他。
「你是患者,不要質疑大夫的治療方式。王爺請躺下吧,解開衣服。」
個頭小,小小的肩背卻挺拔的很。
面容精緻,紅潤嬌美,她的氣色格外的好。
看了她一眼,視線過多的在她臉上停留了片刻。
幾日不見,衛中元忽然覺著……她好像長大了些。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
衣袍解開,胸膛露出。
別看他瘦,肌理分明,線條相當美。
岳淳卻是沒多看,畢竟在大夫的眼裡,多健美的身材,內部的構成都是一樣的。
以纖細的小手沿著他鎖骨以下丈量,確定了位置,便開始下針。
速度快,打針准。
針進了皮肉,她屈指一彈,衛中元才覺得絲絲疼痛。
「深呼吸。」
因為疼了,他皮肉有些緊繃。
躺在那裡,衛中元的視線追著她。
異常的沉著冷靜,所有的信心都在她的眼睛裡。
她沒有絲毫的強裝痕跡,反而極其的坦然。
從他鎖骨下一直沿著左肋下了一排的針,自她屈指彈過後,所有的針都在輕輕的搖晃。
「可有覺著五臟六腑很熱?」
岳淳看了他一眼,問道。
「嗯。」
的確是有發熱的感覺。
時間到了,岳淳反向撤針,發黑又發腥的血沿著針眼滲出來。
衛中元也頓覺呼吸順暢。
自從中毒,呼吸就從未如此順暢過。
胸肺永遠都像有什麼在堵著。
看了一眼他的臉色,岳淳紅唇微彎。
誰都想有個健康的身體,都不願意病怏怏的。
以紗布擦掉針眼裡滲出來的黑血,它們顯得特別粘稠,因此從皮肉里滲出來,量就比不上正常的血液。
腥味很重。
岳淳放到鼻子底下聞了聞,「毒性很大啊。王爺,蚊子從不曾咬過你吧。」
「你羨慕?」
呼吸通暢,說話都顯得中氣十足了。
「我還真可以用你的血做驅蚊藥。」也不是什麼難事兒。
衛中元起身,慢悠悠的動手扯上衣袍,一邊盯著她。
「隔十日,再下針引毒。」
今日引毒的情況其實岳淳並不滿意,毒不想往外走。
當然了,這種噩耗也不能當面告訴衛中元。
轉身往外走,她還沒走到門口呢,一行人衝進了長樞院。
其中一個人是被抬進來的。
十五爺衛騫安。
那麼長的大個子,橫著抬進來,著實是觸目驚心。
岳淳偏身讓開,看著他們從眼前而過,這衛騫安的狀態,跟霍將軍可極其相似。
「九王爺,十五爺他不知怎麼了,忽然間就發燒昏迷。煩請府上孟先生施以援手,救十五爺啊。」
衛騫安身邊的護衛跪地請求。
衛中元走過去,先看了看衛騫安的狀態,「怎麼不去尋太醫?」
送到他府上來找孟荀,那肯定就是衛騫安沒做什麼好事兒,不敢去找太醫。
因為一旦找太醫,就會驚動皇上。
「回九王爺,您府上近,進宮找太醫太遠了。」
護衛倒是會胡說。
「不說實話,便將他抬走吧。」
衛中元可不信。
衛騫安這性子,從不做好事。
「九王爺,九王爺。是這樣的,十五爺的鴿子跑了,就滿城的尋,最後找到長寧街那肉鴿館去了。那館子,專門燉鴿子,號稱沒有一隻鴿子會活著從那館子裡出來。十五爺大怒,把人家館子給砸了。誰承想,出來之後不知怎的一下子就倒了。」
護衛解釋,邊解釋邊磕頭。
衛中元深吸口氣,就知如此。
他從來都是鬧騰,鬧騰個沒完。
岳淳忽然走過來,扣住衛騫安的手腕試了試,下一刻把他翻起來側躺,一邊扯開他衣服。
「你做什麼呢?」
護衛一驚,立即伸手去阻止。
「他得了駝癬,再不治,他就沒命了。」
岳淳淡淡的掃了那護衛一眼,之後淡定的將衛騫安的衣服扯開。
他後背上,是和霍連承一樣的兩塊紅斑。
身上滾燙,燒的厲害。
「讓他趴著。」
指示,她一邊轉過身去取針。
衛中元雙手負後,站在一邊兒看著她。
這駝癬,近半年來經常在都城出現。
有人得了,但基本上無法醫治,很快就沒命了。
據天字衛所調查,駝癬這病,又並非是病。
很可能與南疆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岳淳冷靜又熟練,精準下針,扎破自己的手指,引著那條細細的血線從衛騫安的後背皮肉下出來。
「火。」
圍觀的葉肅立即燃了琉燈挪過來,血線觸了火,迅速的萎縮,並蔓延出一股奇異的氣味兒來。
「他沒事了,醒了多給他喝些水。」
撤針,起身,岳淳甩了甩自己的手。
這回扎狠了,血珠還在往外滾呢。
「真的?多謝……多謝夫人。」
護衛也不知該怎麼稱呼,她這身量一看就知是誰。
可,她又不是九王妃,最後稱了個夫人。
「叫岳大夫吧。」
什麼夫人?
瞧衛中元那眼神兒。
「過來。」衛中元說了一句,便轉過身去。
葉肅幫忙,將衛騫安抬出去了。
岳淳走到他身邊,仰頭看他,脖子好累。
「在你看來,這駝癬與你身上的藤引香有什麼關聯?」
「肯定有關聯,極為相似,是活的。」
那不是毒,更像某種可寄生的東西。
衛中元微微頜首,垂眸看著她,「南疆有一種巫犀術,極其邪門。但,一旦離開了那個地方,便再也無用。可眼下來看,環境已經無法限制他們了。」
岳淳眉頭微皺,巫犀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