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大魔頭的故事
與此同時。
刀劍封魔，太平城。
沈青嬋帶著兩位來自異域東荒的神秘修士，慢慢欣賞著這座雄城。
只不過，兩位異域修士的神情，尤其是那位面容嬌美絕色的女修士，臉色有幾分陰鬱。
大抵是猜到了幾分。
沈青嬋默默望向天空。
女子的直覺告訴他…
「我說此地怎麼感覺怪怪的…想了半天，原來是皇庭經世功中的人道氣運之力。」周凰兒憤憤道，「此地百姓生活豐裕，民心極高，凝如實質。只有修煉了皇庭經世功的人，才能掌控著凡間百姓氣運，同時藉此修行…」
「原來這位女帝，竟然是修煉的這篇神功…」
說到這，周凰兒一臉懊惱，「我早該想到的！這篇功法非同凡響，藉助人間氣運，凝聚皇天道體，在修仙界乃是一絕。而且境界分明，一路幾乎能直接突破到化神。只要皇朝所向，一直保持繁榮昌盛，就能一直修煉…」
「虧我也修煉過，居然沒有的第一時間察覺出來。」
「可惡啊！」
「……」趙琰。
「那你為什麼當初沒有…」
「還不是為了找師尊…」周凰兒道，「而且，我覺得這篇功法雖然好，但還是不適合我。相比於執掌仙朝，我還是更喜歡雲遊四方，煉製法器…倒是師尊找的烈陽真經，更適合我。」
「沒想到師尊居然在這裡連那位星啟女帝都招惹上了…」
「你看看……」周凰兒心中憤懣至極，立刻看向趙琰。
眼神示意，意思就是你趕緊附和我也罵幾句師尊，讓我心裡舒坦舒坦。
「師尊…在天鬼門有兩位道侶…在這邊，也有兩段感情…」趙琰沉默片刻，「也是應該的吧？而且，那位沈姑娘不是說了麼，師尊假扮封魔人，其實為了拯救此地，見到真正的太平盛世。」
「至於那位女帝，我想，應該是無心之舉吧？」
「……」周凰兒一聽這話，著實給氣得哽噎了，一時間居然也找不到該怎麼反駁。
趙琰說的好像沒問題，可周凰兒心知絕對不是這樣！
「不可能！」
「為何不可能？」趙琰反問道，「當年師尊建立天鬼門的初衷是什麼？」
「那時的修仙界，妖魔鬼怪橫行。」
「師尊建立天鬼門，師夷鬼技以制鬼，馭鬼從善，願天下無鬼！」
「並非成為修仙界的第一宗門！」
「師尊如此理想，即便是在另一個地方，又豈會專門去執著一些兒女情感？」
啪啪啪！
周凰兒鼓掌。
說得好，給我都說服了。
果然，不愧是師尊座下頭號忠實弟子。
說起天鬼門理念與目標，許多修士只以為是成為修仙界第一宗門。可宗門理念確實是馭鬼從善，天下無鬼。
想到這，連周凰兒自己都有些疑惑了。
難道這位沈姑娘，還有那位星啟女帝，真的是意外嗎？
兩人正思索間。
忽見遠方城外一隻巨獸襲來，渾身散發著滔天氣焰。
龐大的氣勢壓的天穹都暗了五六分。
「好強的妖獸！」周凰兒與趙琰頓時被這目光吸引。
「這是金丹後期的妖獸，不對…一般妖獸還沒有這麼誇張的氣焰。」周凰兒皺眉道，「怎麼回事兒？這地方的凶獸，難道也如此厲害麼？」
兩人看向沈青嬋。
沈青嬋道：
「這是我們這地方的妖魔…」
「之前伱不是說，星啟大統一後，大部分妖魔所占領的區域已經被你們收回。無數的妖魔也給你們驅逐或者消滅了麼？」周凰兒疑惑道。
「是這樣。」沈青嬋輕輕點頭，隨手捻出幾縷劍光。
那劍光獨一無二，猶如白虹，卻含著一股至死決絕之意，好似要與人同歸於盡。
「但…妖魔是殺不完的…」沈青嬋眼眸微冷，「就算到現在，也不太可能完全消滅。當年殘餘的妖魔，有些潛伏起來，暗中悄悄修煉，等待時機。」
「不過還好…」
那劍芒一去。
眨眼一瞬間，天穹碎裂，那隻巨獸便在劍光中化為塵埃。
同時那道劍光也消散得無影無蹤。
在那一刻，時間仿佛都凝固了一寸。
「同是先天無極劍體…」趙琰眼眸一凝，「不知沈姑娘修的是什麼劍道？」
「生死劍道。」沈青嬋淡淡道，「生死一念間，同生亦同死，於生死之間，劍道大同，無我無上…」
趙琰閉眸感知，似在領會其中的奧妙。
周凰兒對劍道一知半解。
修仙界沒有幾個真正的劍修，大部分修煉劍訣，純粹是劍訣威力強。
也沒有幾個修士修煉劍訣還要悟出什麼劍意的，因為大部分修士認為那種意境過於虛無縹緲，沒有實打實的術法劍訣來了強和直接。
「這是沈姑娘自己悟的？」
沈青嬋點點頭。
趙琰肅然起敬：
「於劍道上，沈姑娘的天賦在我之上…我若無師尊提點，是悟不出周天劍道的…」
「你的生死劍道，有輪迴之意，一劍出，可令人生，亦可令人死。真不知如何能領悟出的……」
沈青嬋欲言又止，卻搖了搖頭。
「對了，我突然想起一個問題…」周凰兒問道，「當初師尊…那位封魔人又消失之後…雖然星啟女帝大統一了，可你們那時候比起妖魔的勢力，應該依舊十分弱小吧？」
「而且，這天地間的靈氣對你們確實有極大的改變，可對妖魔按理說不是有更大的改善麼？」
「你們是如何在那種環境下，僅僅數十年，甚至數年就將妖魔完全打敗的？」
那時候，星啟初立，如果師尊尚在，自然能輕鬆辦到。
可師尊不在了，王朝雖然統一，可才剛剛開始。
別說區區百年，就算幾百年，都未必能辦到吧？
除非，你這靈氣，對人家妖魔產生的是副作用。
可從剛才的情況來看，靈氣對妖魔帶來的變化，也是正面的。
畢竟，人類能吸收靈氣，那妖魔自然也是能吸收的。
沈青嬋沉默了。
「是的，你說的沒錯…」沈青嬋輕聲道，「皇圖大哥消失後，雖然留下了廓宇軍，也留下一些厲害的法門，還留下了製作符籙之法。可世間妖魔並沒有完全消失…」
「當天地間開始改變時，我們得以發生改變。妖魔同時也發生了改變，它們體型龐大，肉身強悍，吞吐間能吸收的天地元氣比我們人類更多，成長的更快，變得更強！」
周凰兒與趙琰微微點頭，這才是妖獸的特點。
此地的妖魔，甚至還能吸收天地間的各種穢氣，簡直像是修仙界妖獸與鬼怪的結合體，意味著它們更強大才對。
「但當時…有人幫助了星啟…」
聽到這話，兩人不禁一愣。
「還有強者？」
「大爭之世，往往這種時候，便會誕生無數的天才…」周凰兒感慨一聲，「想必是應該後來出現的天驕吧？居然能幫助你們解決這些妖魔隱患，真是厲害…」
沈青嬋搖搖頭道：
「不，她不是後來出現的。她是上個時代的強者…而且，之前還是個大魔頭…」
「大魔頭？」
「沒錯…」沈青嬋一臉凝重，隨後又搖頭放鬆了幾分，「天啟王朝末年，這人乃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大魔頭，甚至想著讓王朝崩壞，加速毀滅。」
「其中，建立銀窟，勾結藩王，滲透朝廷，作惡四方…甚至禍亂武林，差點覆滅我雲海劍派。」沈青嬋說到這，顯得十分平淡，語氣中沒有多少仇恨。
但趙琰卻能感受到一股殺意。
「這麼囂張？她很強麼？」
「在當時，非常強。」沈青嬋道，「是數一數二的強者。還與我師傅是宿敵，後來約戰我師傅，卻暗中使計把我師傅抓走了！真是極其可惡！」
「這還不算…」
沈青嬋越說越起勁，「她後來還把我也抓走了！危在旦夕，若不是那時的皇圖大哥給我送來後半部先天劍經，我很難…」
說到這，沈青嬋忽然頓住。
「這麼厲害的大魔頭…」趙琰道，「最後被誰打敗的？」
「就是…就是封魔人牧星河…」沈青嬋微微咬牙。
周凰兒與趙琰對視一眼，隱約察覺到了幾分不對勁。
「被牧星河打敗了？這麼容易？」
「等等，只是打敗了？沒有殺死？」周凰兒奇怪道，「這種大魔頭，按理說不是應該直接殺了麼？那封魔人沒有殺她？」
「……」
「莫非，是看出了她有向善的意思？」趙琰分析道，「所以留她一命？沈姑娘剛才不是說了麼？這位大魔頭後來確實是幫助了星啟王朝解決妖魔隱患的，只是她一人是如何解決的？」
兩人聽得一陣好奇。
這地方的故事，似乎還有很多。
「這裡，不得不說一個人…」沈青嬋眼神複雜。
「誰？」
「一位大魔頭的面首。」沈青嬋輕聲道，「當年大魔頭在建立銀窟，此人浪跡青樓，一下便被那大魔頭看中了。那位面首便趁機進入了大魔頭的銀窟之中，經過多番輾轉，成功取得了大魔頭的信任。」
「面首？」兩人面面相覷。
「具體我也不清楚…」沈青嬋道，「但他確實成功讓那位大魔頭對他信任有加，甚至為他不惜性命…」
「這麼厲害？」周凰兒心中忽然感覺不太對勁。
沈青嬋微微點頭：
「這個過程中，那位大魔頭為此改變了不少…」
「原來是這樣？那此人正是令人敬佩！」周凰兒佩服道，「深入魔窟，虛與委蛇，這定然是需要極大的勇氣和魄力的。這種喜怒無常的大魔頭，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要把你殺了。」
「確實…」趙琰點點頭，「這世間奇人總是極多的。強者不在於力量之間，也在內心之外。這位面首的內心比起我們一些金丹修士都要強大。」
「那後來呢？」
「後來，這位大魔頭與封魔人決戰，自然打不過封魔人。」沈青嬋慢慢說道，「封魔人沒有殺他…後面，她雖然沒有明面上說棄惡從善了，卻沒有見她作惡。」
「同時，這位大魔頭非常特殊…她是擁有人類與妖魔的血脈…」沈青嬋臉色微微凝重，「天地異變後，同時擁有兩者血脈的她實力提升的極快。加上修煉了天魔神功，能輕而易舉控制兩種血脈。」
「這意味著，她不禁能修煉我們的秘武，還能甦醒妖魔之力。」
「也正因為這樣，面對妖魔，她擁有絕對的壓制力！而面對人類，又擁有最強的妖魔之力。幾乎是無敵的…」
「她沒有明面上幫助我們星啟，但後來我們派出廓宇軍時，大部分妖魔巢穴就剩一些兇殘至極卻已經殘廢的妖魔。我們沒有耗費太大的力氣…」
「其餘的妖魔，有可能是被她殺了，也有可能是被她帶走了…」
聽到這話，兩人頓時深吸口氣。
這大魔頭聽著到更像是匯聚氣運的天之驕子。
只是無人引導。
「幸好有那位面首影響了這位大魔頭……」趙琰讚嘆道，「不然，真是後患無窮。再讓她強大一點，恐怕師尊，恐怕那位封魔人也不是對手。」
「沈姑娘…那位面首如此奇人，不知如今身在何處？」周凰兒問道，「是不是與那位大魔頭雙宿雙飛了？」
「雙宿雙飛？」沈青嬋似乎有些忍不住了，略含冷鋒的嘴角一抽。
看到後者這般表情，兩人有些疑惑。
「不，死了。」沈青嬋冷淡道。
「死了？」兩人大吃一驚。
面首死了，這大魔頭不得發瘋？
還能幫你們？
不對吧。
「怎麼死的？」周凰兒問道。
「被我殺死的。」沈青嬋冷淡道，「在天池山，我修的先天無極劍經，劍體大成。那時正值那大魔頭虛弱之際。我趁著大魔頭返回天池山，憤怒出手，本想一劍了結這大魔頭！」
「豈料，而那面首對大魔頭情意很深…」
最後幾個字，沈青嬋咬的很重。
「為她擋了一劍。」
聽到這話，兩人頓時倒抽一口冷氣。
這面首如此有情有義麼？
難怪能改變這大魔頭。
只是，你把她殺了…
「這大魔頭還能幫星啟？」兩人覺得不可思議。
「這怎麼可能？」周凰兒無法相信。
殺了人家的摯愛，就算再能放下，也少說是個老死不相往來。
怎麼還會幫你們？
「為何不可能？」
沈青嬋貝齒輕咬，「因為這個面首，就是那封魔人假扮的…」
「啊？」兩人眼睛瞪如銅鈴，嘴似缽盂張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