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頭至尾,石泰然。沒有詢問過為什麼他們要半夜出行,為什麼在山上?不能動用法力到了山下還是不能動用法力?
他並不害怕暴露自己,只是單純的不想和這個人聊的太多,他有些心機但心思不夠深顯露的過於明顯。
兩人下了馬車,晨光熹微,照耀著行色匆匆的路人,石泰然朝著太陽的方向望了一眼。
隨即快速的收回了視線,跟隨著牛青一起走進了那略顯窄小的巷子。
「咱們這次來的地方好像和上次不一樣。」
「那大師兄還記得路。」牛青的臉上帶著鮮明的笑意。
「這一次賣給咱們垂玉的商人和上一次的不同,我聽他說還從北海那邊得了其他的好東西,也可以一併去看一看,說不準大師兄會用得到。」
昨天和牛青約定好之後,石泰然就翻越了典籍,所謂垂玉其實是一種煉製丹藥的材料。
煉製出來的丹藥功效和氧氣丹其實差不多,細細一想,這不就是得到先天道體之後修為不斷後退的自己嗎?
該不會這副身體也是先天道體吧?
當然了,這還只是石泰然個人的猜測,他跟隨著牛青走進去之後再不遠處的蘭亭看到了正在等候的商人。
那人修為不高,約麼著只到金丹身邊有兩個打手,修為卻已至元嬰。
這地方是個有錢能使鬼推磨的俗地?但元嬰給金丹當打掃怎麼看?怎麼覺得這個組合有些可笑。
但轉念一想,若請來的是同等級的金丹也無法起到威懾的作用。石泰然沒將這事兒放在眼裡,跟著牛青落座。
「這位就是我崑崙宗門中第一大弟子——沉寂。」
石泰然微微頷首。做派端的很足,對面那人滿面笑容:
「早,聽說過崑崙山這位傳奇人物了,今日得見果真是一位超脫凡俗之人。」
「咱們來這兒是做買賣的,你手上有多少垂玉我都收了。」
石泰然作為崑崙宗的大弟子,即便近些年來修為一直倒退,但千年下來所累積的財物還是不在少數的,他敢說這樣的話自然也是因為自身財大氣粗。
那商人聽了石泰然的話,微微一笑對身後的人勾了勾手,那位元嬰期的修士半點也無元嬰期修士的架子,托舉著盒子放到桌上。
商人自己伸手打開了盒子石泰然這時才發覺這人的手嫩滑無比與那張。遍布著老人紋的臉相去甚遠。
心思縝密之人怎麼會出如此淺顯的漏洞,卻也不知這中間究竟摻雜著怎樣的情況。
木盒被打開,露出裡面人頭大小的紫色垂玉,若說品相確實算得上不錯,但垂玉這種東西並非是昂貴植物。
「這也是我在北海費了好一番功夫才請人割愛,我要價一萬靈石,怎麼樣?夠意思吧?」
他這話是對著牛青說的,牛青看了一眼石泰然的臉色,卻見對方巍然不動。並沒有什麼特殊的表現,略作遲疑陪著笑臉:
「賈老闆早和你說過的,都是相熟做了好久生意的人了,這東西究竟多少價錢你我難道不清楚嗎?再便宜一些吧?」
被稱作賈老闆的人,捋了一把自己花白的鬍子揚了揚手:「牛道友,若不是與你相識又得知來我這做生意的是崑崙宗的大弟子,我也不至於給你們這個價錢。」
「既然你誠心誠意的求了,那我便再給你減五百。」
牛青笑著點了點頭,仿佛十分滿足似的:「師兄這個價錢好啊,上一次咱們買的那一塊垂玉,只有這個半個大小還足足花了……」
他的話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為石泰然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牛青只覺得一股森冷之意蔓延骨髓。
「我許久不曾下山,所需之物也由宗門之中的人採買。昨兒個你跟我說垂玉,我特地去庫房詢問了一遭。」
聽到這裡牛青的臉色已然大變,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根本無從詭辯。
「拳頭大小的垂玉,十塊靈石就能買到。」
「再稍大一些的,如狗頭般大小,五十塊靈石也能買到。」
「如這位賈老闆所說的這般大小的靈石撐死也就值個兩三百,怎麼到我這兒就要九千五,要一萬?」
石泰然攏了攏衣服站了起來。賈老闆身後的兩個元嬰修士上前一步怒目而視。
「好好的原因修士放著,人不做卻要給人當狗,真是人間難得一見的稀罕事兒。」
其他人的話說的半點不客氣,因為他知道,即便自己說的客氣話也只是付錢被人羞辱而已,這個牛青是得了誰的受益,想要這樣來折騰自己?
「果真是當過大師兄代掌門的人,說話就是威風。像我們這種小人物自然是不畏懼的,不過我聽說大師兄如今修為已落至元嬰,當著兩位同等級修士的面說這種話,不怕被人打掉牙嗎?」
石泰然抬頭看了一眼牛青這小子渾身瑟瑟發抖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他也是被脅迫的,怕的要死呢。
「我今兒個出來就沒帶錢,我雖不知道究竟是你們做局想要誆我的錢,還是得了別人的什麼信兒,想要來教訓我,但我可告訴你,甭說是你和你身後這兩個,就是你這院子裡其餘六個人加在一起,也不是我的對手。」
賈老闆神色一怔:「你竟然能夠察覺得到?」
「我有什麼察覺不到的?」石泰然站起身來。將後退幾步的牛青往生前一扯,直接按到石桌上。
牛青的臉被石桌擠壓到變形,高喊著:「賈老闆,賈老闆救我呀!」
賈老闆卻是身子向後一仰,不疾不徐的搖起扇子來:「我瞧你也不像牛青說的不通人情世故,看起來倒也蠻聰明的,不如你跟我說說,你覺得是誰讓我坑你?」
石泰然沒想到竟然還有這樣的意外之喜,他原本以為是牛青膽大包天,以為沉寂是個不通曉世俗凡物之人。
所以才會狗膽包天聯合外人去誆騙他的錢財,現在才發現竟然不是這麼回事。
但他面上並不顯露:「不管是誰,恐怕你都不打算讓我活著回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