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隔著珠簾,調皮的鑽進屋內,閃亮了每一個人的眼眸。輕輕坐起,眼波流轉中,譚晶發現自己置身一個裝飾華貴的房間內,房間內飄散著誘人的花香。身下是一個珠玉鑲嵌的象牙雕琢的閨床。珠簾開啟,身際是四位清麗的丫鬟,和自己年齡差不多。
房間內,棚墜綾葩,壁掛佳書名畫,窗欞精雕細刻。屋角或是轉彎處,錯落有致地點綴著各種奇石盆景。房間正中擺著一張精美的紫檀螺鈿鑲嵌圓桌,桌面上臥著一個雲朵狀的白玉盤,盤內閃耀著一套翠**滴的茶具。冷眼看去,像是一片白雲上托著一汪翠綠的荷葉。
「咯咯,小姐,您醒了!」一個粉色衣著的丫鬟歡快的笑道,邊說著邊捲起窗前的珠簾。
微微頷首,譚晶訝然道:「這是什麼地方,你們是?」
「這是您的家啊,我是您的丫鬟春香啊!她們幾個,這個是夏香,那個是秋香,剛才出去的是冬香。小姐這是怎麼了,怎麼睡了一覺,就把家和我們龍雲四香都忘了。這龍雲四香的綽號還是您起的名呢」說著竟然撅起了小嘴兒。
譚晶一看,馬上歉意的道:「對不起了,幹嘛那么小氣嘛,額?」
春香聽了,笑道:「這還差不多,我的大小姐!」
接著又過來一個綠色衣著的丫頭,手裡托著疊得方方正正的衣服鞋子,伺候譚晶穿上,並領著譚晶走到梳妝檯前坐好。早有第三個金色衣著的丫鬟等在那裡,幫譚晶梳洗打扮。之後第四個銀色衣著的丫頭靜靜的端上涑口的香茶,待譚晶漱口之後又端了下去。
譚晶幾乎自己什麼都沒做,便被打扮得典雅麗致,落落大方。望著銅鏡中的自己,感到非常欣喜。
不過一直還是很迷茫,很陌生,自己真的像那個公公真人說的那樣,是龍雲山莊的千金小姐嗎。如果是真的,身邊的丫頭說這是自己的家,也就是說,自己現在在龍雲山莊才是。
努力回憶著以前的事,發現記憶中除了那個公公真人就是昨日參加竟花的事,其他的什麼也想不起來。
一股熟悉的味道飄蕩在房間裡,這個味道像是聞過幾千年,如同自己的思想,是自己精神的一部分。
四下尋覓著,在臨窗一處華幾之上,終於看到了那盆鮮花兒,那盆君蘭芸香,滿屋子的陣陣花香就是她的味道。幾步走到近前,仔細凝視著每一片葉子,每一個花蕊,一切依然那麼動人,只是不知為什麼今日的花朵是靜靜地立在花頸上的。但昨日竟花兒的時候,不知為什麼,頸上的三朵花兒會迎風翩翩起舞。如果不是那樣,也許自己也不會是花仙的得主吧。這是為什麼,連那個公公真人亦是十分詫異。
凝望著君蘭芸香,譚晶眼波閃爍著難以捉摸的感覺。
「小姐,該去給老爺,夫人請安了。」夏香柔聲提醒道。
轉身,譚晶看著溫柔可愛的夏香,重複著「去給老爺,夫人請安?」
「是的,小姐。我們每天都去的。」夏香溫聲又道。
「哦!」譚晶輕聲應道。
接著龍雲四香引著譚晶穿左廊,過右閣,走了好一會兒才來到一處巍峨綺麗的殿堂前。
看到五人近前,早有守門的人高聲傳到:「莊主千金駕到!」
龍雲四香理都不理兩側俯首低頭的幾十號人,引著譚晶就徑直進了殿堂,又穿過幾道門,終於停在一扇敞開的雕龍刻鳳的門外。龍雲四香閃立一旁,對譚晶齊道:「小姐,請!」
譚晶倒也明白了,門內一定就是爹和娘了,雖然怎麼也想不起他們的容貌,但也不能不見吶,於是乾脆坦然走了進去。
堂內譚天鷹和夫人湘竹一左一右端坐著,正一一接受著家人的請安呢。見譚晶走了進來,湘竹夫人趕緊親切的呼著:「哎呦,我的寶貝兒,快過來,讓為娘好好看看你。昨天聽你爹爹說,你誤聞了凝憶草的味兒,什麼都不記得了。真是心疼死偽娘了。」說著話,竟然離開尊位,緊走幾步,將譚晶拉到身邊的地方坐了。不停地上下端詳著,那股肉麻就甭提了。
譚晶雖覺得陌生,卻感到很溫暖。看了看湘竹夫人,又看了看身側的紫衣蟒紋服飾的譚天鷹,萬福道:「爹爹,娘。」然後沒再說什麼。譚天鷹顯得很高興,特意將龍雲四香傳進來囑咐一番,並當著所有家人的面說了小姐失憶的事,要求眾人多照顧小姐。然後忙著出去了。
接下來龍雲四香伺候小姐陪夫人用過早飯,引著譚晶又回到了閨房。
折騰了這麼一圈後,譚晶終於多少了解了點「家」里的情況。暗道,這失憶可真不是什麼好事兒。連自己的家人都無法認識,真是太可怕了。
譚晶回到閨房對著龍雲四香謝道:「今日多虧你們了,要不然,我連去哪裡都想不起來?真是慚愧。」
龍雲四香相視一笑,春香道:「咯咯,原來小姐真的是睡了一覺醒來後,什麼都不記得了。我說呢今天怎麼這麼怪呢。咯咯······」譚晶一臉羞紅的道:「你們就別嘲笑我了,我才不想這樣呢。真奇怪,世間還有這種東西,聞到它的味道就會失憶。叫什麼凝憶草啊,莫不如叫失憶草吧。」
「咯咯,小姐你雖然失憶了,但您的愛好倒是沒變,總喜歡給人家起個綽號什麼,咯咯·····」春香歡快的笑著。
「是嗎,我以前還有這樣的嗜好?」譚晶詫異的看著四人。
「別聽她胡說八道的,一會兒也閉不上嘴。」秋香嗔道,同時羨慕道:「小姐長得真是太美了,難怪清柳國的七皇子會看上您。就連我們這些女子,看著也是羨慕不已。」
聽到什麼清柳國七皇子,譚晶感覺面頰有些發燙,稍後不解的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怎麼什麼都不知道。」
「噢,聽夫人房裡的丫鬟說,清柳國的七皇子在民間選妃,由公公真人負責,他將許多美麗女子的畫像送到清柳國,由七皇子挑選,七皇子一下就選中了小姐您。」春香看到她那羞答答的樣子,沒再嬉笑她,正色道。其她人點頭附和。
「老爺和夫人交代,這段時間,因為小姐您失憶了,忘記了許多貴族禮儀,要求我們一點一點重新教您。時間很緊,再有兩個月就送您去清柳國了。」冬香寧靜的道。」
「哦!」譚晶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冬香接著又道:「另外,老爺還特別交代,讓我們龍雲四香時刻伴您左右,護您安全。現在江湖都在傳言,青石山莊在一夜之間被天雁幫滅亡了。全莊上下無論老幼,無一倖免。所以,我們還是呆在家裡為妙。」
「哦!」譚晶吃驚不小。急問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調皮直爽的春香接道:「那是一個月前的事了,那真是慘吶!聽說青石山莊的長老院內到處是殘屍敗體,污濁血跡,慘不忍睹。而且自從那時候起,每日午夜就會傳出陣陣鐘聲,然後發出悽慘的嗚嗚哭訴的聲音,到處怨鬼冤魂遊蕩。凡事好事的人去了,沒一個回來的,而且都死得離奇古怪,連個完整的屍首都沒有。有的沒了腦袋,有的被挖去了雙眼,有的被掏了心······」春香繪聲繪色的描述著,配合著動作,聽得譚晶渾身發麻。
「現在的青石山莊長老院不叫長老院了,而叫鬼院了,青石山莊也叫鬼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