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萬淚化咒

  一萬滴眼淚,九千九百九十九滴鮮血深深的浸入了藍色墓碑。墓碑暢快的"yunxi"著,貪婪的"yunxi"著。那碑身似有了生命,不停閃耀起藍色的光華,那光華在整個碑身不停的流轉擴撒,只是速度開始不是很快,像在猶豫,像在試探。那藍色明顯分為三層,最內一層是深藍,如幽幽深潭,無法看透,但卻有一種說不出的誘惑,吸引著你的精神,欲罷不能,詭異難測。中間那一層,如滔滔江水,不停地在碑身迴環奔流,浪花飛濺,波光粼粼。最外一層似霧又似紗,色彩很淡,有一種青煙裊裊的感覺。接著藍色光華流轉的速度越來越快,最後目光根本看不清怎樣一種飛旋了。遠遠看去只知道龍雲山下,翡翠陵東南有一個藍色的光球,那光球在飛速旋轉的同時不斷變大,越轉越快,越轉越大,終於整個翡翠陵都籠罩在了藍色光球之下。

  月牙湖北岸,一個小女孩和一隻白虎正玩得開心。小女孩兒一會兒扯扯白虎的耳朵,一會兒牽牽它的鬍子,一會兒和老虎貼個臉,很是親昵。而白虎似乎知道自己的強大,和小女孩接觸的每個動作都十分小心,那動作溫柔到了極點。很難想像,惡虎微笑是什麼感覺,但那白虎確實在笑,蒼白的臉上布滿皺紋。親昵的用大腦袋輕輕磨蹭小女孩兒的頭。小女孩兒朝著白虎向下一壓手勢,白虎乖巧的俯下身。小女孩兒爬到了虎背上,小臉貼著虎背,笑呵呵的道:「真乖!多虧我偷了爹爹的鑰匙,把你放跑,不過可費了我好大得勁呢。那天夜晚爹爹喝醉酒了,娘回姥姥家了,我才有機會鑽到爹爹房間,從他腰上一點點解下鑰匙。然後就是那五條大鐵鏈,真大,那是我在山莊所有獵戶家見到的最大的鐵鏈了。不過,難不到我,我是天底下最聰明最漂亮的小女孩兒了!」說這句話時,小女孩兒自信的點點頭。又接著道:「呵呵,我開完鎖,又把鐵鏈鎖好,那天夜裡我是光著腳去的,回家後趁爹爹沒醒又把鑰匙原樣系好了,你放心他們沒人猜到是我放你走的,呵呵······」小女孩兒開心的笑起來。

  白面虎王,之所以叫白面虎王,傳說這虎已在北山呆了有上千年,渾身白色花紋,碩大個頭,虎臉上沒有一絲皺紋,如白淨的人臉,然而放在虎頭上,加上兩道冰冷的目光,那是何其猙獰的面孔,尤其是它憤怒的時候。白虎從來沒傷害過青石山莊的任何人,儘管他們視自己為煞星。但這一次它憤怒了,青石山莊的人竟用陷阱陣陷害自己,要用自己去祭傾天河!白面虎王被小女孩兒放出的那一刻起,它發誓,它將永恆忠誠於她,讓她成為天下間最快樂的人!至於山莊那些俗人,在它冰冷的目光中根本不值一提。人有個弱點,那就是以貌取人。以為慈善的面孔就是善良的,猙獰的面孔就是邪惡的。然而面孔下面的真實往往出乎預料!

  聽到小女孩開心地笑著,白面虎王轉過頭,用舌頭輕輕地舔著小女孩兒的小手。

  小女孩兒看著白面虎王碩大的身體道:「要是你能變成小貓那么小該多好,那樣我就可以天和你一起玩了,也不擔心那些人抓你了,可是······」

  白面虎王聽到小女孩兒的話,似乎突然間明白了什麼,微微抖動一下身體,瞬間那龐大的白面虎王不見了。而小女孩兒的腳下出現了一隻虎紋貓,乖巧的蹭著小女孩兒的雙腿。小女孩兒先是一愣,然後開心的抱起虎紋貓,小心翼翼的抱在懷裡,虎紋貓抬眼靜靜地望著小女孩兒。

  就在此時,西南方向的翡翠陵突然之間藍光閃閃,好像一個巨大的藍色水泡,越漲越大,整個桃花林映上了一層淡淡的藍色,粉色的桃花林此時成了藍色桃花林了,桃花是藍色的,樹幹是藍色的,樹枝,樹葉都是的。而周圍一切都浸入了藍色的感覺。小女孩兒看到了,白面虎王也看到了。

  翡翠陵上空藍色光華還在暴漲,但瞬間消失了,而東南方向的墓碑之上赫然立著一柄九尺左右的深藍色翠劍,劍柄朝天,劍刺直指墓碑。

  劍是幽藍的劍,而墓碑不再是藍色了,變成青石山莊青石的顏色了。這一切是為什麼,沒人知道,也許那墓碑的本來面目就是青色。就像人的面孔一樣,那藍色曾經是墓碑的一個面孔吧。

  秋水橫三尺,出鞘響驚雷。雖為軍中首,何時顯神威?藍色翠劍傲立蒼空,劍身顫動,嗡嗡低吟。猛然間,翠劍藍華大盛,輝光燦燦,挾著劈山斬海之勢劈向墓碑!但聽天地間轟隆一聲巨響,那墓碑瞬間灰飛煙滅了。

  翡翠陵上空頓時飛沙走石,狂風亂旋,看得叫人驚魂動魄。就在此時小女孩兒看到西南的天空之中一道藍光閃電般向自己飛來,當刺向眼前的時候,她看清了,那是一柄藍色的劍,瞬間冰冷布滿全身······

  黑衣少年睜開雙眼,目光正對著幽藍的天空。燦爛的銀河似涌動著滔滔天河之水,銀河兩岸的牛郎織女在拼命地呼喊,但轟鳴的天河水淹沒了他們的柔情,不甘別離的戀人化作兩滴眼淚駐在銀河兩岸,閃耀著亘古真情。

  迷茫中黑衣少年聽著大自然的吟哦,似老人述說的神話,那滿天星斗也是夢中的幻覺吧。黑衣少年感覺有些冷,下意識的拽被子,然而觸摸到的是濕漉漉的東西。咦!這是怎麼了?黑衣少年立起身,審視著周圍,桃花林,墓碑,月牙湖······黑衣少年飛奔到月牙湖北岸,卻什麼也沒發現,妹妹哪兒去了,難道已經······黑衣少年倒吸了一口涼氣。不,不會,以自己和父親打獵的經驗來看,妹妹沒有被吃掉,最起碼沒在這裡被吃掉,那她可能還活著。黑衣少年在思索著,想起了白衣少年。

  翡翠陵靜悄悄的,如在做一個萬年不醒的夢,桃花林依舊,那些墓碑依然,柳牽浪呢?黑衣少年問自己,也許回家了,也不會,他不會丟下自己不管的。是不是他也被白虎叼走了?要是虎叼走的,為什麼不叼自己呢,除非這虎口味兒還挺挑剔,不喜歡自己的肉。啪!啪!他狠狠打了自己兩個嘴巴,很疼,這絕對不是做夢!怎麼辦?他沉吟了好一會兒,看了看天空,徑直朝北山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