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牽浪見狀，一陣尷尬，心道看來這次是惹禍了，這種果子原來是有主的，還以為在這莫名其妙的空間根本就沒人呢，於是一臉羞愧的注視著地上路的昏天黑地的白鬍子老頭不知說什麼好。
柳牽浪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這個白鬍子老頭突然騰地跳了起來，搖晃著清瘦身形，枯瘦的臉龐之上一雙鷹一般的雙目，射出兩道無比陰冷的目光，抖動著下巴上的羊毛鬍子，揮袖擦著眼淚，上下打量一番柳牽浪，視線落在柳牽浪腰際九澤浣心鎖之上尖聲說道：「好啊！你還是本門地仙一重境的掌門哪，竟然如此沒規矩，闖到我灰灰洞天，偷吃我的啟靈果！天哪！你害死老夫了！」
聞言，柳牽浪低頭看著腰際的浣心鎖心，苦笑了一下，有心解釋一下，這本是自己進入流光隧道前掌門冰魄真人所贈之物，自己順手掛在了腰際而已。但是略一思索，解釋與不解釋都毫無意義，於是並沒說什麼。
白鬍子老頭說完，目光又一次投向那棵灰色神樹，然後詭異的飄過去，用手指蘸著果蒂殘存的一點果汁，不停地放在嘴裡舔著，一邊舔一邊老淚縱橫。
柳牽浪看著他那般光景，心想著這所謂的啟靈果一定對他非同凡響，於是試探問道：「晚輩實在抱歉，既然已經誤食了前輩的啟靈果，不知晚輩如何為前輩償還一二？」
「償還？那拿什麼償還？你知道嗎？我的陽元不足九日就盡了，我守護這灰灰洞天唯一的一棵啟靈樹已經三百多年了，但當年從流光隧道之內來到灰灰洞天之際，它剛好結果，那時我就決心留下，精心呵護於它。此後我一邊潛心修煉，一邊等待著它的成熟，一旦它成熟之後，我吃了它就會立刻增加萬年的壽元，就算是我再笨的資質，也會有機會衝破結丹期玄關進入四重地仙境的。這三顆啟靈果是我最後的希望了，兩年前我推算這幾日它們就快成熟了，所以兩年前我開始特意遠去千里之外活音泉求取泉水澆灌，希望它們快些成熟。今日遠遠歸來途中便聞到了它們成熟的香味兒，誰知道突然冒出來你這麼個混蛋，一個不留的都給我吃了！真真氣死我了！嗚嗚——」
說著說著白鬍子老頭又傷心的哭了起來。雙手一揚，十分氣憤的自寬大的藍色道袍衣袖裡抖出一個銀光閃閃的葫蘆。只見那葫蘆里，清清靈靈，星星閃閃流動著汪汪泉水。看著就給人一種無限清涼潤口的感覺。
柳牽浪看著滾到腳下的銀色葫蘆，探掌一吸，拿在手裡，腹中正因為吃了三顆啟靈果，感到有些灼燒，也沒多想，順手扭開葫蘆蓋，便喝了起來。
「咕嚕嚕！呵呵，這水真清甜！」柳牽浪贊道。
柳牽浪一陣神喝，不過片刻功夫，便將一葫蘆的活音泉之水喝了個精光。
「你，你！」坐在地上的白鬍子老頭，抖動著山羊鬍子，瞪著一雙鷹一般的眼眸，鼻子都氣歪了，指著柳牽浪你了半天，口中一陣支吾，差點沒背過氣去。
一陣猛呼吸，半天才喘勻氣息，哭腔道：「你，你太不要臉了！我怎麼這麼倒霉，怎麼會遇到你呢？你不但吃了我的啟靈果，連我費勁千難萬險弄來的活音泉水你都給喝了。那可是我三個月的生命之水啊！」
「哦！」柳牽浪十分意外的嘆息一聲，想不到這灰灰洞天如此奇怪，不就是一葫蘆泉水嗎，怎麼會令這位這麼心疼呢。
柳牽浪歉意的說道：「前輩無需悲傷，晚輩想辦法賠你就是！」
「嗯？」聽說柳牽浪要賠，白鬍子老頭哭聲戛然而止，然後突然恍然大悟的樣子，彈起身形，上下打量了一下柳牽浪，忽然又笑了起來。
只見他一拍腦門，閃爍著狡黠的目光笑道：「對呀，你吃了我的啟靈果，現在又喝了我的活音泉水，只要我吃了你不就行了，哈哈，太好了，我真聰明！」
「哈哈，哈哈......我真聰明，我有救了！」
白鬍子老頭激動得手舞足蹈，因為興奮，本來晦暗的臉色，突然之間變得紅光滿面。
笑著笑著，白鬍子老頭陡然之間向柳牽浪撲來，抓住柳牽浪的一隻手就往嘴裡送。
柳牽浪一驚，本能的渾身一震，不由自主的催動了剛剛創生的九天仙緣訣，只見身外瞬間迸射出一道強大的靈罡之力，白鬍子老頭抓住的柳牽浪的手還尚未送入口中，就如一片枯葉一般，被柳牽浪巨大的靈罡之力震飛出去百丈開外。
「哇！」
柳牽浪遠遠聽到白鬍子老頭一陣狂吐，顯然是被自己震傷了。心裡不由一陣駭然，想不到這九天仙緣訣威力如此之大，自己只不過是催動第一層運行靈力之法，尚未出招，對方就被震傷了。而對方的實力顯然也是結丹期後期的強大實力，竟然如此不堪一擊。
柳牽浪一陣愧色，不管怎麼樣，自己理虧在前，現在又誤傷了對方，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
慚愧之際，突然又想起了古老椰國鬼巫的幽冥物種等上古奇異物種，於是立刻放出強大的神識，浸入墨玉骷髏玄境，在抉天之內一陣狂找。
大概半個時辰後，柳牽浪眸中不由閃出陣陣欣喜之色，然後就看到他的掌心詭異的出現一個精緻的灰色小玉瓶，上面書寫著幾個詭異的變體仙文文字——催靈液。
柳牽浪審視了一會兒掌心的灰色小玉瓶，大袖一揮，將百丈之外的白鬍子老頭卷到近前，單指一彈射進白鬍子老頭口中一粒恢復元氣的丹藥後，微微笑道：「前輩莫急，晚輩有辦法還你啟靈果了！」
「真的？」白鬍子老頭驚愕的看著眼前這個銀衣白髮的年輕人，驚問道。心裡暗道，想不到自己離開山門在此三百多年，門中竟然出現如此人才，年紀輕輕便踏上掌門大位，而一身絕世神功更是高深莫測，以一人之軀，竟然兼具整個玄靈門十二驚天訣靈力的影子。再看自己，雖然也有緣一睹十二驚天訣，然而自己也只能參悟其中彤雲峰的天星八卦訣，直到現在也不過剛剛修煉成功第二層，這已是讓自己欣喜若狂了。
「嗨！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吶！」白胡老頭心中所想，不由自語道。其實剛才被對方震傷的那一刻，白鬍子老頭就已經認命了，自己資質本就不高，千餘年來多有善慣書生不忘昔日師兄弟情誼，縷縷不顧自我損耗下境送給自己一些寶貴丹藥，以延續自己的陽壽，以至於苟延殘喘至今，但可惜，千年靈封雖然開啟，自己卻依然沒能達到元嬰期的實力，根本無法闖入第四重地仙之境。眼看著當年一起長大的諸位峰主和一些長老飛身射入高境，也只有羨慕的份兒。現在最後一線希望也沒了，也許這就是宿命，自己根本就沒有修道的緣分。
但突然之間，又聽到眼前這位英俊的新界峰主有辦法還給自己啟靈果，雖然不信，但是又不得不充滿無限期望，試問天下間，有誰會希望自己死去呢？所以白鬍子老頭無比驚愕的注視著柳牽浪，眸中滿是驚異，期望和感激。
柳牽浪微微頷首，然後問道：「前輩在說什麼？」柳牽浪聽到白鬍子老頭吶吶之語，但並未聽清他說什麼。
「不，沒說什麼！你若能還我啟靈果，真可謂在下的再生父母，恩德無限！」白鬍子老頭顫抖著說道。
「前輩千萬別這麼說，是晚輩無意間冒犯了前輩，晚輩若有幸為前輩再造出啟靈果，那也不過是贖罪而已。對了前輩法號為何？」柳牽浪趕緊歉意道。
「老夫道號晦暗真人！和你們的老掌門冰魄真人及其他諸位峰主本是同屆師兄弟，當年因為大師兄善慣書生聰明神慧，出類拔萃，率先突破結丹期玄關，然後又在流光隧道悟透玄靈天機，不到千年靈封開啟，便自我硬闖入了地仙第四重天境。兩個月前，老夫又看到諸位師兄弟也先後闖過了靈封光道，進入了高境，既為他們高興也為自己慚愧呀!」晦暗真人說道。
「哦！原來是前輩師叔，請受晚輩一拜！」柳牽浪說完，規規矩矩給晦暗真人磕了一個響頭。
然後起身走到啟靈樹前，彎下腰，小心打開手中的灰色小玉瓶，然後小心將瓶中的液體按照古老鬼巫幽冥物種中有關的講解在啟靈樹根部倒了一滴。
說也神奇，只見瓶中導出的灰色的液體慢慢浸入啟靈樹根部之後，啟靈樹瞬間就發生了變化，只見層層的葉片之中發出噗噗的聲音，然後就看到一朵朵灰色的小花片刻之間就出現，接著就綻放了，散發著和啟靈果一樣的芳香，只是沒那麼濃郁。
「太神奇了！」晦暗真人雙目圓睜，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興奮得直擦手。
柳牽浪看了一眼晦暗真人，微微一笑後，抬頭看到一朵朵灰色的小花綻放到位後，然後又在啟靈樹樹冠正中央滴了一滴灰色液體。
這一次，連柳牽浪眼中都露出了驚喜之色，只見那一朵朵灰色小花，倏然枯萎，然後小花的底部，吹泡一般，迅速生出一顆顆拇指大小的啟靈果，每顆都閃爍著晶瑩的灰色色調，同時散發著清香。
「呵呵！」晦暗真人興奮得笑出了聲，看到滿樹啟靈果，似乎有了經驗，側目朝柳牽浪的灰色小玉瓶看去。
二人對視了一下目光，柳牽浪站起身形，自數尺高的地方想啟靈樹樹冠中央滴落了第三滴灰色液體。
晦暗真人看著那滴灰色的液滴像一顆珍珠一般快速滴落著，心中無限激動，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一臉期望，雙手攥緊拳頭，就等令人激動的那一刻到來。
然而就在灰色液體就要接觸啟靈樹樹冠的那一剎那，柳牽浪突然一吹。
「噗！」
那滴灰色液滴驟然之間變成一團灰色霧氣瀰漫在啟靈樹之上，頓時整個啟靈樹樹冠之上到處星星點點，閃爍著無比詭異的點點灰色星芒。不過，那些啟靈果卻沒有想像中的變化。晦暗真人耐著性子等了差不多一個時辰，終於眼中再度露出絕望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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