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婪的凝視了一會墨玉骷髏,搖了搖頭,邪靈穴老轉身俯視著龍雲山間滾滾雲濤,良久之後慨然道:「也許,有朝一日,你會喜歡上它的!」
轉過身來,審視了柳牽浪一會兒,微微頷首又道:「今日你幫過我,這個情我會還你的,小朋友,有緣再見!」話音未落,身形已然劃一道閃光射向了茫茫雲濤之中,頃刻便沒了蹤影。雲際徐徐傳來:「切記,不要輕易進入墨玉骷髏!切記!」
目視著邪靈穴老消失在雲濤之間,柳牽浪有些悵然,手又習慣的撫摸了一下墨玉骷髏,那股熟悉的感覺還在,涼涼的。月色靜靜地流淌著,似一層薄薄的輕紗,似有似無的包裹著滾滾層雲。柳牽浪透過那層薄薄的輕紗努力的審視著。每一朵雲都十分玄妙,一會像這個,一會兒又像那個。時而顏色深些,時而顏色淺些,這一刻是一大朵,轉瞬可能鑽入層雲消失了。似有還無,若無還有。
柳牽浪竭力想透過那層神秘看個究竟,同時心中一直琢磨邪靈穴老的話語。手不由自主的摸向胸前的墨玉骷髏。這個墨玉骷髏像極了龍雲山的雲,神秘莫測,曾是一座靈氣匯聚的奇山,在裡面可以聚靈修仙,採集仙藥,採集仙料······
想著想著,柳牽浪有種想鑽進墨玉骷髏的衝動,旋即想起邪靈穴老的忠告,才打消了念頭。可手下不停的摸索著墨玉骷髏。
汩汩清涼自手指暢快的流向手臂,又從手臂流向全身,這種感覺早已熟悉,而此時這種感覺更加強烈清晰,不知是不是邪靈穴老不在裡面的原因。
虛空中,百丈高空,一團銀色光華,很淡很薄,但卻精華流轉,玄妙之極。銀華之內,一個俊美少年目視著遠方層層雲靄出神,左手掌心托著胸前一個泛著墨暈的黑色物體,靜靜的立在那裡,久久沒有移動。
就在柳牽浪凝神靜思的時候,腳下的翡翠陵卻悄然在發生著變化。就在邪靈穴老和柳牽浪對付曳靈的那一刻,招魂神劍的殷紅色的精魄歡呼著射向了翡翠陵正南方的紅色墓碑。
招魂神劍的精魄,纏繞著紅色墓碑不停的遊走,偶爾停下探析一會兒,又似在親吻著墓碑。隨著它的纏繞遊走,本就紅色灼灼的墓碑,突然好似墓碑內點燃了燭火,霎時鮮亮起來,本來渾濁的碑身,幾乎變得透明了。墓碑內外亮眼的紅色如水中波紋自內而外不停地打著漣漪,煞是好看。墓碑內部,顏色較深,中間略濃,外層最淡,整個碑身外部籠罩著一層近乎粉紅的光暈。三層漣漪,內層是從中間向四外擴散的,中層卻是圍著墓碑旋轉的,而外層更是奇怪,是自下而上的。
招魂神劍的精魄仍舊不停的纏著墓碑旋轉遊動,好似一條盤龍,或是一條殷紅的蟒蛇。隨著精魄的遊動,精魄的顏色在慢慢變淺,而墓碑的顏色卻不斷變深,曼妙的漣漪也發生著變化,變成水波,掀成浪,繼而化為狂濤。同時墓碑開始震顫低吟,震顫的幅度越來越大,低吟化作沉嘯。
隨著墓碑顏色的不斷加深,整個墓碑漸漸形成一個殷紅的火球,火球內烈焰沸騰,洪濤翻卷,伴隨著陣陣嘯聲。先是翡翠陵南方盡在一團殷紅之中,進而整個翡翠陵也籠罩在紅色的世界裡了。但墓碑的深處的殷紅仍舊在擴散,墓碑的震顫變成了瘋狂的搖動,很快整個龍雲山都浸在了紅的世界裡了,
蒼茫雄渾的龍雲山披上上了一層詭異的紅妝,天際那輪清月也塗上了一層羞紅,山間滾盪的雲濤,此時如瀚海大江翻滾的赤色波濤,天際層層疊疊,到處彩霞翩飛。寧靜的月夜卻變成了夕陽下的傍晚。
墓碑搖晃不止,伴隨著陰風陣陣,飛沙走石,又一聲沉嘯劃破夜空,攝人心魄。終於柳牽浪終於發現了這一切,本能的催動護體罡氣,銀色光球頓時光華大盛,然而銀色光華之外卻蒙上一層殷紅的色調。
柳牽浪看著體外罡氣的變化,尤其是那殷紅的色彩,心念中馬上想起招魂神劍精魄丟失的事,四下環望,俯首腳下,目光最終落在了翡翠陵南方的位置,因為那個位置,那裡翻江倒海的嫣紅色彩似有無窮的誘惑吸引著自己。盯著那殷紅的汩汩波濤,柳牽浪身形已經向這個位置飄來,離墓碑幾十丈距離的時候。轟然一聲巨響,紅色墓碑猛然一晃,拔地而起,帶著呼嘯沖向了天空。
柳牽浪一隻飄行的身形驀然停在了幾十丈外,啞然的看著射向虛空幾百丈外的巨大的墓碑。墓碑遠遠燒紅了半個天宇,天地間到處流淌著紅色的氤氳。
殷紅的墓碑繼續燃燒著,周身烈焰翻騰,陣陣嘯聲灌滿蒼穹。
對視著,柳牽浪感覺時間一分一秒的流淌著,不知過了多久,遠處的烈焰漸漸小了,最後消失了,而眼前震顫著一柄三尺殷紅的翠劍。
心中陣陣竊喜,望一眼已經恢復如初的天宇,幽幽天幕,繁星點點。略一思索,柳牽浪閉幕凝神,盤膝坐好,催動法訣,費了一番功夫將招魂神劍煉化一番,隱沒招魂神劍的本體,看著左手腕一個殷紅的劍形印痕,眸中含笑。暢快的立起身形,隨意活動了幾下。
俯首翡翠陵那塊紅色的墓碑的地方,柳牽浪飄身而下,看到墓碑的地方早已重新長滿了花花草草,此時正散發著淡淡的清香。就像這個墓碑從來就不存在過一樣,看了一圈另外的七塊墓碑,柳牽浪略沉吟了一會兒,又看了一眼夜色中往生林外的月牙湖,驀地射向了青石山莊東南方向,腳下一團殷紅,動作流暢而瀟灑,夜空中閃耀著一道優美的弧線。
看著柳牽浪的離去,一個綠色飄忽的身影,站在翡翠陵的綠色墓碑前,久久不忍離去。
同樣的綠色身影,仙緣洞裡還有一個,而龍雲山莊柳娟更是一個,只是前兩個隱隱約約,飄忽如輕紗,隨著龍雲山的習習夜風飄零不定,風無痕,而她們卻如樹葉縫隙間瀉下的縷縷月華,很輕,有些冰冷,些許孤單,些許幽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