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牽浪在隱秘處正寧神思索著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隱約中聽到洞內深處,匆匆流水聲中夾著悉悉索索的腳步聲。正向自己這邊傳來,聲音不斷變大,直至清晰可聞。隨後一塊巨石後出現一個衣衫襤褸的身影。
定睛細看,那是一個不過十五六歲的少年,和自己差不多。身上的衣服已經破爛不堪。但面相十分英俊,濃眉大眼,很是精神。懷裡捧著一堆野果,正匆匆走來。
「哎!人呢?」少年望著石台,詫異的睜大了嘴巴。然後將懷裡的野果一股腦拋到石台上,轉身向洞口跑去。站在洞口向四外謹慎的瞭望了一圈,趕緊又回到了石台旁,一屁股坐下。
坐在石台上,少年呆呆的望著洞口自語道:「真羨慕他,不管怎樣,他還有一隻鷹陪著。可是自己,親人一個也找不到,家也不敢回,一起的兄弟全死了,都說這裡是魔鬼的世界,想不到卻是自己唯一的立足之處,唉!」少年說著說著,淚水便噗噗落了下來。那樣子十分傷心。
柳牽浪一聽,莫不是這少年把自己和奇奇弄到這裡來的?他話里提到的鷹一定就是奇奇了。觀察了一會兒,確認少年無惡意,柳牽浪現身出來,緩緩走向少年,腳步儘量放輕,怕嚇到他。
衣衫襤褸的少年立刻發覺了柳牽浪,抹了幾把眼淚,破涕為笑地道:「呵呵,你沒走啊。我還以為你走了,快些吃些果子,來來。」說著就來拽柳牽浪的袖口,不過馬上發現自己的窘相,尷尬的笑笑,把拽變成了讓。並且一再強調:「放心吃吧,洗過的!洗過的!」
看著少年熱情而又難為情的樣子,柳牽浪也呵呵笑道:「多謝!」隨手拿起一個野果就肯。看到柳牽浪爽快的啃著,少年似乎對柳牽浪不介意自己的破落很是感激。目光之中閃爍著友好,低聲道:「我叫宋振,你叫什麼名字?」
「我姓柳,名叫牽浪,是青石山莊的,天生無拘無束的,就喜歡在山野外玩山弄水的。」柳牽浪介紹道。
聽到青石山莊幾個字,少年拿起的野果的手,已送到了嘴邊,可是一哆索,那個野果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口中吶吶,竟說不出話來。
「宋兄,你這是怎麼了?」柳牽浪關切的問。
「沒,沒什麼。」宋震眼中閃爍著複雜的表情。儘量壓抑著胸中的痛苦和憤怒。
「噢,對了,恕我冒昧,宋兄是否碰到了什麼難事,為什麼衣服破成這個樣子?你的家鄉又是何方所在?」柳牽浪看著表情複雜的宋震猜測道。
宋震注視著柳牽浪,眸中似有濕意,片刻後抖動著嘴唇道:「不瞞柳兄,我的確遭受了天大的災難,我生活的山莊被人給滅掉了,爹娘和弟弟不知所蹤。我還有另外五十名一般大小的兄弟被另一個山莊劫去,在那裡受盡折磨,後來為了向家中報信,因我武功稍好些,兄弟們掩護我逃了出來。可是也因此,他們全部被殺死了。我身染劇毒,勉強逃到山莊附近,還沒等我回去,就聽說山莊已經被滅掉了,莊中所有人無一倖免。我悲痛欲絕,劇毒早已浸透心脈,能活的日子沒幾天了,這時,我無意間發現了這裡,不曾想吃過這裡的幾個野果之後,竟然神奇般解了我的劇毒。不僅如此,身體還奇蹟般的恢復起來,短短數日,就覺得神清體健。如此我躲過了一劫。不過,那個山莊至今仍在追殺於我,使我不敢輕易踏出這個山洞半步,幾個月以來,昨夜是我第一次出去,想探探外面的情況。不想,發現你和那隻鷹昏倒在路旁,我不能不管你們,便把你們救到了這裡。還好,你們平安無事。每每想起親人就無比心痛,可恨我,在此苟且偷生,卻不能為山莊和兄弟們報仇血恨!終日如此狼狽的活著,度日如年!」
說完,宋震終於忍不住嗚嗚哭了起來。柳牽浪聽著心裡也是一顫,扶著宋震緩緩坐在石台上,輕聲安慰著。
這時,撲稜稜一陣響動,只見洞口飛進一隻蒼鷹。雙爪抓著一隻野鹿,飛到二人面前,雙爪一松,咕咚一聲梅花鹿就摔在了地上。
看到奇奇回來了,乖順的落在了肩頭,柳牽浪心中閃著一絲愧疚。原來是自己誤會了奇奇,剛才飛走是為自己找食物去了。不由疼愛的撫摸了幾下奇奇的腦袋。
看到奇奇,宋震也止住了哭聲,眼中閃出幾絲欣喜。
想來,現在是走不成了,眼下宋兄這個樣子,又有恩於自己和奇奇,總不能就這樣走了吧。心裡這麼想著,道:「宋兄,來日方長,報仇雪恨也非一朝一夕就能辦到的。眼下最關鍵的是把自己照顧好,多學一些本事,報仇才有機會。如果宋兄不嫌棄,我們就交個朋友,你救過我和奇奇,我也定當為你報仇助一臂之力。但現在,我們先收拾收拾這隻鹿,弄點吃的,吃飽喝足了,才有精神去想報仇的事好不好?」
聽到柳牽浪想要幫自己,宋震絕望的心重又升氣了希望之火,重重的點了點頭。
兩人迅速忙了起來,柳牽浪負責屠宰野鹿,宋震到洞口拾了些乾柴木棍。當宋震將火架起來的時候,柳牽浪也忙差不多了,兩人又一起削尖了幾個竹棍,將一些野鹿肉串上去,放在火架上烤了起來。然後將野鹿內臟拾掇拾掇扔到了洞口遠處,這才回到火堆旁,兩人不停翻弄著竹竿上的野鹿肉。
期間,柳牽浪將剩下的鹿肉切了一大半,分成一小塊一小塊的,一塊塊兒的扔給奇奇。奇奇一點沒客氣,扔來多少就吃多少。吃完了,也沒再要,半眯起眼睛蹲在石台旁打起盹來。
這邊,兩人一直忙著烤肉,沒再說什麼,而洞外也漸漸黑暗了下來。
當黑暗降臨的時候,火堆顯得格外耀眼和溫暖,空曠的山洞內兩個少年坐在火堆旁。遠遠看去,有些單薄和渺小。
一個多時辰後,陣陣肉香飄來,一直眯著眼睛的奇奇,突然睜開了眼睛,閃爍著殷紅的眸子不住的打量著火堆,似在尋覓著什麼。
看著茲茲冒油的鹿肉,宋震道:「柳兄,真香啊,我差不多一年沒吃過肉了,都忘了肉是什麼味道了。哈哈,別笑我,我可先吃了。」說完將竹竿上的肉串湊到嘴邊就啃。」那樣子十分滑稽。
柳牽浪向他笑笑,也爽快的啃了起來。兩人正啃得起勁,柳牽浪突然發現,奇奇不知何時蹲在腳下眼巴巴的盯著自己的烤鹿肉。貪婪的直流口水。看著它那模樣,柳牽浪差點沒樂出來。
「呵呵,你也想嘗嘗熟鹿肉的滋味兒是不是?」柳牽浪笑著對奇奇說道。然後在竹竿上撕下一大塊肉遞給它,奇奇伸嘴接過來,好奇的研究了一會兒,接著幾口便吞進去了。
宋震見了也笑道:「哈哈,你的奇奇太可愛了。來,我餵你。」說著,在火堆上拿了一大竄肉,一塊塊遞給奇奇。奇奇高興地直扇翅膀,一口一大塊,不一會兒就吃了好幾串。
兩人一鷹很快就將火堆上的肉消滅了,柳牽浪和宋震都覺得吃得有些撐了。但奇奇似乎還沒吃夠,又將兩個人啃的骨頭吞了個乾淨,這才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