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梔梔聽到他這吐字冰冷的四個字,愣了一瞬。Google搜索
她站在院門口,差點就脫口而出說了聲「好」。
但不行,宋梔梔對自己說。
哪有兩個人成天黏在一起的道理呢?
他又不喜歡她。
「我也想去。」
本應是如此惹人欣喜的四個字,但從他口中說出來,就仿佛陳述事實一般冰冷無情。
「我要自己去,你也嫌我整日黏著你,讓你沒法修煉。」宋梔梔認真對他說,「現在正是修煉的好時候。」
江影想,宋梔梔說得對,他應當是在擔憂宋梔梔若再遇到危險,連累到他自己,才想要跟著一起去。
而不是因為一些別的原因。
但是,遇不遇得到危險,又與她今日梳什麼髮型、塗什麼顏色口脂、穿什麼樣式的衣服有什麼關係呢?
江影微微皺起了眉頭,覺得有些困惑,這是沒有心的他永遠也無法理解的問題。
他對宋梔梔點了點頭,說了聲「好」,然後看著她離開。
等待會兒再暗中去看看,江影想,他並非沒有在無相宗里來去自如的能力。
江影沒跟著她了,宋梔梔的心情並沒有輕快起來。
她在青崖峰外圍尋了處乾淨的青石坐下,等到岑長冬出現在她的視線中,她的心情才好了些。
岑長冬駕駛著浮舟,懸停在宋梔梔頭頂不遠處的天空中,朝她興奮揮了揮手:「宋姑娘,讓你久等了。」
其實岑長冬來的時間比約定的早了些,只是宋梔梔更早到而已。
岑長冬發現只有宋梔梔一個人在這裡,卻不見江影,有些失望。
他從浮舟上跳下來,垂頭喪氣問道:「江大哥呢?」
「他今日不來了,應當是感悟到什麼修煉上的關竅,所以沒空去了。」宋梔梔撓了撓頭,胡亂想了些理由搪塞過去。
岑長冬本對江影今日真的會來沒有抱太大的希望,他很快便相信了宋梔梔的說辭,並且將浮舟召喚下來,停在宋梔梔面前。
「既然江大哥不來,那就不來了!」岑長冬喚宋梔梔坐到后座上,「我們兩個人出發便是!」
宋梔梔側著身坐了上去,淡青色的衣裙在風中掠過一條曼妙的弧線,輕盈美麗。
她與岑長冬身子隔了些距離,一手抓緊了浮舟側旁的把手,防止自己掉下去,並未像與江影同乘浮舟一般,緊緊抱著前面那人的腰。
岑長冬感覺到她坐在自己身後,臉倏地紅了,修道這麼些年,第一次有……有女子坐在離他如此近的地方。
「走吧。」宋梔梔換了他一聲,神色平靜大方,並未有什麼羞赧姿態。
岑長冬駕駛著浮舟往前飛,宋梔梔看著自己的裙擺在風中盪開一朵花。
她忽然想到了什麼,開口問岑長冬道:「岑公子,你給江公子的那艘浮舟,是只能駕駛一次的嗎?」
「什麼?」岑長冬一聽到宋梔梔這個問題,嚇得差點沒有控制好方向。
他以為是自己送的浮舟出了些問題,連忙解釋道:「是不是江大哥的修為太高,一時沒有控制好輸入浮舟的法力,把它開壞了?」
宋梔梔想,並沒有,江影開得很慢,飛得也不高。
她搖搖頭說:「應該沒有吧,但是江公子說用一次就不能用了。」
「怎會如此?」岑長冬想破腦袋也想不到江影居然為了不被宋梔梔纏著再開一次,直接把鍋甩到無辜的浮舟上,「我送的浮舟質量很好,是全新的,不可能開一次就壞了,改天我有空去青崖峰看看,幫江大哥看看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宋梔梔悟了,就是江影那個壞東西在騙她,他就是不想再載她第二次。
「好。」她脆生生開口應道,並且在心中暗暗給江影再記下一筆。
岑長冬駕駛浮舟的速度很快,不多時就到了靈溪峰。
從浮舟上跳下來的時候,岑長冬仔細端詳著宋梔梔肩膀上那隻心魔毛球,看了許久,他終於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個問題。
「宋姑娘,你能再表演一下那個……那個嗎?」他撓撓頭,姿態憨厚,語氣中透露著一絲羨慕。
「哪個?」宋梔梔將球球從肩膀上摘下來,放在手中捏了捏,讓它發出「吱吱吱」的可愛叫聲。
「就是你這個球球,長出大翅膀,帶著你飛!」岑長冬比劃了一下,上次在青崖峰上他看到了這一幕,簡直要羨慕死了。
原來被馴服的心魔還能這麼用,搞得他都想弄一隻來養了。
宋梔梔面上保持著乖巧的微笑,實際上在想著,這要她怎麼變?
上次那個是江影球球,根本就不是現在這個笨蛋球球。
「它最近吃太多了,因為身子太重,所以變不出來了。」宋梔梔將一臉無辜的球球抱了起來,「抱歉,岑公子,下次再給你看吧。」
「哎,好吧……」岑長冬不太了解心魔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存在,所以相信了宋梔梔的話,只應了一聲,便帶著宋梔梔往靈溪峰走。
袁一溪早就等在靈溪峰的正殿裡了,這幾日她因為黑血妖魔現世一事,忙得焦頭爛額,也就今日能抽出時間來休息一下。
遠遠的看到宋梔梔過來了,她連忙站起身來,朝宋梔梔招了招手。
宋梔梔小跑著奔了過去,來到袁一溪身邊。
袁一溪模樣有些憔悴,想必是因為近日與無相宗的其他幾位長老探討消滅黑血妖魔一事,有些勞累了。
「梔梔,你也在無相宗住了一段時間了,可還習慣?」袁一溪拉著宋梔梔的手坐下,柔聲問道。
宋梔梔點了點頭道:「習慣的。」
「上次在遊仙圃,那個妖魔有沒有嚇到你?」袁一溪想起了什麼,連忙問道。
「沒有吧,我還沒看清是什麼,它就死了……」宋梔梔回答她。
其實自從穿越過來之後,她害怕的閾值越來越高,上次俯身在溫明澤身上黑血妖魔,並沒有讓她十分恐懼。
「此妖魔棘手,恐怕我們將會與它們陷入苦戰之中。」袁一溪嘆了口氣。
宋梔梔看著她憔悴的神色,忍不住開口說道:「我雖然沒有修為在身,什麼也做不了,但有幫得上忙的地方,我一定幫。」
畢竟她這裡明面上還有一隻元嬰修為的強大心魔。
「但願不要到向你求助的程度。」袁一溪無奈笑道。
這個時候,宋梔梔有過幾面之緣的雲書端著一盤糕點以及幾碗甜品走了上來。
宋梔梔抬眸禮貌喚了聲:「雲公子。」
雲書點了點頭,將做好的糕點與甜品端了上來,搓搓手說道:「宋姑娘可要嘗嘗?」
無相宗是修煉門派,就算是不能辟穀的年輕弟子的吃食也大多簡單清淡,所以很多門中弟子為了滿足自己的口腹之慾,會自己學習下廚,雲書當然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宋梔梔看著青瓷碟里碼放著的幾隻兔子形狀的綠豆糕,還有看起來滑嫩可口的冰酥酪,覺得雲書有當廚師的天賦。
她終於知道岑長冬為什麼天天喜歡往靈溪峰跑,還總愛纏著雲書與白露寒一道修煉比試,因為人家的廚藝實在太好了。
宋梔梔拈了一塊綠豆糕入口,冰涼軟糯,味道清新不甜膩,當真是好吃極了。
即便是已經辟穀的袁一溪,也抬手拿了塊嘗了嘗,並且誇獎雲書最近廚藝又精進了幾分。
「修仙一途,並不囿於某一種修煉之道,你可以多多鑽研廚藝,沒準日後也能有所建樹。」袁一溪對弟子點評道。
雲書得了師父的誇獎,更加高興,又端了好幾盤過來分發下去,與門中弟子打成一片,並且認真記錄口味上的反饋。
袁一溪將冰酥酪推給宋梔梔,並且小聲說道:「梔梔,這個好吃,你嘗嘗。」
宋梔梔早就饞這玩意了,馬上拿了勺子,舀了一口入口,爽滑濃香,甜甜的奶香充斥在口腔,再加上此時是夏日,天氣炎熱,這冰過的酥酪味道更好。
她馬上解決了一碗,並且舔了舔唇,小聲對袁一溪說道:「袁長老,還想吃。」
袁一溪把她自己那碗推給她,並且囑咐她不要吃多了免得鬧肚子。
宋梔梔一邊吃,一邊點了點頭:「好。」
等等……鬧肚子……她忽然警覺。
這幾天似乎是……是她來月事的日子!
宋梔梔放下了碗,摸了下自己的肚子,覺得有些不太妙。
而此前不久的青崖峰里,江影被宋梔梔趕回房中,閉上眼準備入定,但始終沒能完全靜下來。
他紅眸沉靜,漠然看著遠方,估算著宋梔梔此時已經抵達靈溪峰。
江影決定現在就隱匿身形去靈溪峰看看,他以前就是搞暗殺的,隱匿的能力無人能及。
他走出門中,來到院中,院裡池塘里的蓮花靜靜開放。
這是一潭靜水,但就在此時,水面上泛起微微波紋,但周遭卻無風。
是什麼……引得水面上有了漣漪?
江影站在陽光下的身姿修長,仿佛日下的一道深邃陰影,他抬眸望向空中,紅眸微眯,手中冥昭已然出現。
他的周身放出了久違的殺意,沉沉的氣場往周圍壓著。
在天際的虛空之中,已然破開一道裂縫,似乎是有什麼龐然大物破開虛空,正準備衝出來。
江影抬眸,警覺的神經已經緊繃至極致,他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如此的壓力了。
因為那虛空裂縫之後的那人,修為並不弱於他。
天空中的那道裂縫越來越大,一柄輕靈秀氣的劍輕輕將它挑開。
虛空之中,隱隱現出一人的身形,是一位少年模樣的劍修,青衫瀟灑,姿容清雋俊秀。
他的眼眸並不像他的年紀一般深沉老氣,反而泛著可愛活潑的靈氣,大道至簡,他已經突破年齡心態的桎梏。
來人正是無相宗里閉關修煉不知道多少年的老祖宗青君。
他破開虛空,從修煉的獨立空間裡走出,執著劍,便看到了青崖峰里的江影。
修為在同一境界的兩人目光相觸,便感覺到了對方的壓迫力。
青君朝江影微微一笑,笑容青澀柔和,但他沒有收劍,周身內斂的氣息中醞釀著劍意,仿佛蟄伏的獸。
他在警惕,只要江影有所動作,他便會出手。
這黑衣的少年郎,周身散發的邪氣令他感到忌憚。
江影眯起眼,紅眸捕捉到青君的每一個動作,呼吸放得極輕,仿佛是害怕嚇到獵物的獵手。
此時日光清透,兩人之間的空氣似乎都停止了流動,凝滯無比。
只要有一人有所動作,便會打破這氣氛緊張的對峙,一場不可避免的戰鬥一觸即發。
而此時江影的指腹微微摩挲過冥昭的鋒刃,紅眸如獸般驟縮,他打算先出手。
就在此時,他的腹部一陣劇痛傳來,絞著他的小腹。
江影眉頭微皺,這緊繃的氣氛瞬間鬆懈。
他往後退了半步,人已經消失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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