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梔梔還未答話,她身邊的球球就已經興奮地跳到了宋梔梔的肩膀上,催她出發。Google搜索
她轉過身來,一臉幽怨地看著江影。
江影受不了她這表情:「怎麼了?」
宋梔梔悶悶說了聲:「沒怎麼。」
她本來很不想要讓江影每日親自以血給她澆灌婆娑花,結果現在江影真的不打算親自動手,她又不開心了。
宋梔梔覺得自己有點問題。
她對江影說:「回我床上去。」
房間裡的床有紗幔隔著,看不清裡面的情況,等會兒萬一有人來到她房間,他在床上藏著也不會被發現。
江影起身,又挪回原來的地方。
他感受不到宋梔梔情緒的變化。
除非宋梔梔捧著他的臉,大聲對他說「我不開心」,他才能知道宋梔梔的情緒。
很多事情對於江影而言,都處於一種「無所謂」的狀態。
人命無所謂,仇恨無所謂,他人無所謂。
惟有「活下去」這種生命的本能是有所謂。
宋梔梔的存在,只是正正好因為鎖靈咒,與他的性命綁在了一起。
所以連帶著宋梔梔這個人,成了他所在意的一部分。
宋梔梔看著江影波瀾無驚的面龐,極美但又極冷,如果不是他還在呼吸著,宋梔梔會誤以為他是一件完美無缺的藝術品。
他有神造的天賦,亦擁有舉世的容顏,是造物最慷慨的恩賜。
宋梔梔沉默片刻,將紗幔給放了下來,把江影藏在了自己的床上。
她又非常細節地把江影的鞋踢到一旁去,確認沒有任何痕跡留下,這才推門走了出去。
前廳中,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一個人,是袁一溪。
袁一溪與韓潛此時正對坐著喝茶,卻不見沈晝。
宋梔梔已經幾日沒見過沈晝了。
「袁長老,韓長老好。」宋梔梔禮貌喚了一聲。
袁一溪為她倒了杯茶,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過來。
宋梔梔嘴裡還是那破靈丹的苦藥味,就算是一杯清茶她也覺得美味,於是跑過去坐在袁一溪身邊,捧著茶喝了一口。
「怎不見沈公子?」宋梔梔想起了什麼,好奇問道。
「沈師侄啊,哎年輕人就是愛修煉,沈家出了如此的事,倒令他更上進了些,現在還在潛心修煉呢。」袁一溪抿唇笑了一聲說道,「不像我們這兩個老傢伙,還有空喝喝茶。」
「如此麼!」宋梔梔應了一聲,這樣倒也符合沈晝身為男主的心性。
韓潛忽然想起了什麼,問宋梔梔道:「宋姑娘,你可有見過江道友?」
宋梔梔捧著茶杯的手一頓。
她心想,見過,當然見過了,現在人還在她床上呢。
宋梔梔搖搖頭:「昨晚見過,今日尚未。」
「哎。」韓潛嘆了口氣,「我還有事尋他。」
宋梔梔知道是什麼事,但還是裝作好奇問道:「何事?」
「一些小事而已。」韓潛是個有原則的人,江影拜託他與無相宗幫忙調查那個眼睛形狀圖騰的事情,如非必要,他不會將這件事告訴別人。
「嗯。」宋梔梔垂下頭說道,心中暗自思忖這韓潛人挺好的。
就在三人一邊喝茶一邊隨意說著話兒的時候,前廳的另一個方向傳來了興沖沖的腳步聲。
「袁長老——韓長老——還有宋姑娘,你也在啊!」岑長冬從浮舟頂部的駕駛室跑了下來。
這浮舟靈妙,在空中又沒有什麼障礙物,設定好了路線離開一會兒去休息一下也沒什麼大事。
所以才出現了昨晚岑長冬循香而來的意外狀況。
袁一溪放下茶杯,念岑長冬駕駛浮舟有些辛苦,所以笑吟吟地對他說道:「岑小子,出了什麼事如此驚奇?」
「我從未見過如此奇觀!」岑長冬搓搓手,異常激動地說道,「剛剛在空中,浮舟前方出現了族群數達到數千隻的流雲翼!」
袁一溪聽到「流雲翼」四字,大驚失色,連忙站起身來說道:「遇到了它們你還有空下來,這撞上了可不是小事!」
流雲翼是一種飛行靈獸,飛行的速度極快,表皮又無比堅硬,每一隻的翅膀展開都有一丈多寬,平時只蟄伏在低空區域,不會在浮舟飛行的高度出現,偶有一兩隻出現,若是與浮舟相撞,兩敗俱傷,這浮舟也會墜毀。
「不不不!」岑長冬瘋狂搖頭,「你們到駕駛室內看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宋梔梔聽到岑長冬的話之後,有些驚訝。
她就知道路上不會順利,所以在排除已有的隱患之後,她親自寫下了【一路平安順利,不會出現任何意外】的劇情,來確保他們這三日的旅途安全無虞。
現在岑長冬說在高空之上遇見了數千隻流雲翼,果然是本該會有意外發生。
宋梔梔看袁一溪與韓潛也沒不讓她去,於是便也跟了上去湊熱鬧。
她想起了什麼,撥開懷裡藏著的傳音球的開關,對江影說可以回去了,這才追上他們三人的腳步來到駕駛室。
浮舟頂端的駕駛室,宋梔梔還是第一次來。
在岑長冬面前,有一個約莫半丈高的陣法,上面有無數線條交錯著,他只需要改變這些線條的走向,來控制靈舟的方向與速度。
在控制陣法的旁邊,還放著一顆啃了一半的靈丹,宋梔梔懷疑岑長冬也吃不下這玩意。
駕駛室的外牆是透明的,可以將外面的情況一覽無遺。
他們幾人中性情最淡定穩重的人是韓潛,就算是閱歷豐富如他,在仰頭看著眼前畫面的時候,也忍不住驚呼出聲。
「竟會如此!」韓潛那雙沉穩精明的眸流露震驚神色。
「怎會……」袁一溪往後退了半步。
宋梔梔抬頭,順著他們的目光看去。
他們身處於流雲翼的獸群正中,這群流雲翼的數量極多,在有限的獸群中密度極大。
按道理來說,在浮舟與流雲翼飛行速度都極快的情況下,就算岑長冬駕駛浮舟的技巧再高超,也難免會撞上數千隻流雲翼的其中一隻。
撞上流雲翼的概率無限趨近於百分之百。
但是這艘巨大的浮舟沒有。
在數量達到數千的流雲翼獸群中間,正正好出現了一個寬約兩丈的縫隙。
這個縫隙在相互之間聯繫無比緊密的流雲翼獸群中顯得無比突兀,本來像這種群居的靈獸,彼此之間在進行大規模遷徙時,每個個體間的距離不會超過半丈。
但流雲翼獸群中間,就是出現了一個仿佛專門為浮舟準備的縫隙,就仿佛是有一股無名的力量,順著浮舟飛行的軌跡,強行把獸群給劈開了。
本該註定會撞上流雲翼獸群墜毀的浮舟,這麼詭異又安全地通過了危險的獸群。
頭頂與四周都是一片黑壓壓,流雲翼巨大的翅膀扇動著,小心翼翼地避開浮舟。
浮舟不管往哪個方向飛,這群靈獸都會避開。
「嘩啦嘩啦」鋪天蓋地的飛行聲消失,浮舟飛離了流雲翼的獸群。
幾乎是同時,駕駛室里的四人齊齊回頭看去。
原本中間留出兩丈縫隙的流雲翼獸群瞬間合攏,聚集著往前飛去。
仿佛水過無痕。
縱然是修煉了近千年的袁一溪與韓潛都同時屏住了呼吸,愣住了。
岑長冬細想起來,也覺得太過神奇詭異,嚇得嚼了一口放在角落的靈丹。
惟有宋梔梔站定在原地,眨了眨眼。
她知道是怎麼回事。
是因為她已經寫下的劇情,把所有的「可能性」變為「既定的事實」。
球球站在她肩膀上,「吱吱吱」叫了好幾聲,手舞足蹈著,似乎很得意。
浮舟還在以極快的速度向無相宗飛去。
在浮舟上幾人看不到的地方,還有許多事情正在變化著。
原本正在醞釀著狂風驟雨,發誓要將浮舟卷進颶風之中的雲團與風卷在浮舟即將到達的時候,在一瞬間消散,分崩離析,化為溫柔的點點細雨,落入無垠大地。
前方行進路線上,高聳的雪山一夜之間拔地而起數千丈,本要攔住高速飛行的浮舟,讓它撞擊墜毀,但又在浮舟即將來臨之際轟然倒塌,濛濛雪塵合著巨響從山巔滑落,無數細碎的冰晶與雪花崩散,夷為平地。
浮舟所過之處,如烈火燎過雪原,所有的意外與危險如脆弱的冰雪般消融,拓出一條寬敞大道。
兩日時光很快過去,一路上果然沒有意外發生。
這兩天,江影每日都有給宋梔梔半瓶血,叮囑她要澆灌婆娑花。
半瓶血的分量比婆娑花能夠吸收的三滴還要多得多,主要是江影擔心宋梔梔笨手笨腳灑了一些。
宋梔梔其實每天都有乖乖在澆花,如果是她自己操作的話,果然沒有那異樣的感覺。
真的只有……江影才可以。
宋梔梔意識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對著鏡子裡的自己捂住了滾燙的臉頰。
她覺得有些惱,亦有些不知所措。
但她沒有跟江影說這件事,反正江影給她,她就用著,還能怎麼辦。
明日,浮舟就會抵達無相宗,一路上果然與宋梔梔提早寫下的劇情一模一樣,非常安全。
宋梔梔這兩天沒好意思吃江影給她做的飯,就光啃著靈丹來充飢。
在抵達無相宗的前一天晚上,宋梔梔實在受不了了。
她準備偷溜出去,找灶台旁的青菜啃一下,好歹不是鍋灰了。
結果剛出門,她就看到了江影。
江影一人坐在前廳的椅子上,扭過頭看著宋梔梔,眼神很暗。
他問了她三個問題,直接把她問蒙了。
「我放到你房間的面,加了荷包蛋,你怎沒吃?」
「頭髮已三日沒梳了,你真不打算洗頭了嗎?」
「三日都有給你半瓶血,婆娑花為何……半分沒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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