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堅過去從未見過天屍宗大屍兄,首次聽到天屍宗還是在三年前,他從漵水縣回到茅山,其實道長跟他提起的。
二人之間唯一有聯繫的,就是漵水縣屍兄和天屍宗的傳承靈玉。
漵水縣屍兄活躍在幾百年前,時間上和老殭屍不是一個時代的,應該沒什麼交集。
傳承靈玉石堅仔仔細細檢查過好幾遍,沒有發現任何禁制和手腳,除非天屍宗在上面施加的秘術能瞞過他的眼睛和靈識。
這是個隱患,說嚴重也嚴重,說不嚴重也不嚴重,但必須重視,哪怕龍虎山宗師張仁延被老殭屍盯上也會寢食難安,何況石堅一個陰神境法師。
「在茅山上老殭屍絕對不敢亂來,我要鎮定心神,先應對即將開始的正式賽,鬥法結束後再找合適時機跟老殭屍攤牌,問他你看啥。」
心中有了計較,石堅便不再關注老殭屍的目光,而是把注意力放在其仁道長身上。
其仁道長提筆寫了八張紙條,寫有『一』的兩張,寫有『二』的兩張,寫有『三』的兩張,寫有『四』的兩張,一會抽到相同數字的人就是對手,出場次序也按數字大小來。
隨後,他把八張紙條弄成八個小紙團,輕輕揮手送到掌門宗師其道道長身前。
龍虎山宗師張仁延突然開口道:「其道師兄,不如讓大屍兄主持抽籤儀式吧。」
「善!」
八個紙團飛到大屍兄面前,大屍兄想了想,欣然接下。手一抬,一團濃烈屍氣噴涌而出,把紙團包裹在內,隔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石堅察覺到幾道靈識從身邊掠過,目標正是屍氣包裹的八個紙團,暗罵一聲『不講武德』,發現掌門師伯、二師伯他們仿若未覺,也放出靈識。
探入屍氣,好似進入了寒潭玄冰,靈識都快被凍結了,變得異常遲緩。還有一股十分污穢的氣息存在,專門污濁靈識,竟能順著靈識侵襲本體。
石堅吃了一驚,毫不遲疑地切斷靈識聯繫。神魂一震,臉上霎時浮現一絲蒼白。偏頭看向張仁洪等人,他們的臉色很難看,顯然也都吃了個暗虧。
大屍兄帶著笑意道:「你們誰先來。」
張仁洪首輪輪空,他身旁一個面色冷漠的坤道走出來,伸手進屍氣中取走一個紙團。始虛、始同、石堅、六六等人緊隨其後。
手伸進屍氣的感覺跟剛才靈識探入截然不同,涼絲絲的,沒有任何不適。暗贊一聲老殭屍好本事,緩緩打開手裡的紙團。
「二!」
「抽到一的留下,其他人退下。」其仁道長說道。
很快,場上只剩下始虛和六釋,一個陰神境法師,一個引氣中期修士,基本上沒什麼懸念,觀戰的茅山弟子已經忍不住發出一聲歡呼。
「稍等!」
其守道長站起來,說了一個『去』字,只見七盞蓮花燈憑空出現,落在八卦圖案周圍的七個方位上。
他單手掐訣,口中念念有詞:「北斗七星定乾坤,今宵不用拱北辰,借的七星光一束,照見妖邪顯分明。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
七道星光從天而降,落在蓮燈上點燃燈芯。緊接著,七束星光急劇擴大,合成一束更加巨大的光柱,將整個鬥法區域完全籠罩在內。
大屍兄眼睛一亮,喝彩道:「妙極!妙極!其守宗師這北斗伏魔燈陣用得巧妙。」
巨大的星光束就如同舞台上的聚光燈,不僅封鎖了周圍,避免外界內部的干擾,還把廣場中央照亮似白晝,晚上鬥法也不影響觀看效果。
「二師伯還挺浪漫嘛!」石堅一陣暗樂。
「鬥法過程中不得傷人性命。一方認輸,另一方必須馬上停手,聽明白了嗎?」其仁道長問道。
始虛、六釋二人異口同聲道:「明白!」
「鬥法開始!」
其仁道長一聲令下,北斗伏魔陣中二人同時動了。始虛腳踏七星步快速後退,右手劍指在左手上虛畫符,嘴裡念念有詞。
六釋站在原地,噼里啪啦一陣電擊空氣的脆響響起,一道道激電從他體內迸發而出,纏繞在體表,周身三尺的空間裡都被電蛇所充斥。
「這就是雷霆霸體麼?」石堅雙眼微眯,死死盯著六釋,「雷霆霸體釋放出的雷電之力倒是比閃電奔雷拳狂暴霸道許多,可惜六釋修為太低了,對上始虛幾乎沒有勝算。」
「雷光電步!」
身上激電猛閃,六釋一步跨出,真好似化身為閃電,瞬息及至,刺眼的雷光在蒲扇大手裡醞釀,忽然朝始虛打了過去。
「掌心雷!」
「五雷掌!」
兩門雷法道術碰撞,宛如虛空生電,電轉飆飛,熾盛白光爆閃,兩人都被氣勁震退。
初次交鋒,始虛占了上風,畢竟靈力高過六釋兩個層次,即便突破不久,沒來得及學習高深道術和秘傳道術,境界擺在這裡,一般道術的威力也比六釋強很多。
始虛平常好像對什麼都漠不關心,鬥起法來卻格外兇狠,一擊得手,攻勢如疾風驟雨,手指連連點出,根本不給六釋喘息的機會。
六釋被始虛隔空打出的靈力打得踉蹌後退,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疼得齜牙咧嘴。
好在雷霆霸體確實抗揍,捱了這麼多下也沒受太重的傷,只是鬥法節奏完全被始虛壓制,已經沒法翻盤了。
觀眾席上,五太看到始虛掏出兩張上品大·火球符,急忙喊道:「閣皂山認輸!」
「第一場,茅山派始虛勝!」
在茅山弟子們的歡呼聲中,始虛很有風度地朝六釋行禮,六釋不敢怠慢,急忙回禮。二人這才走出北斗伏魔陣,回到各自門派席位坐下。
「抽到二的上場。」
無視始虛那熾熱和充滿莫名其妙戰意的目光,石堅起身走向廣場中央。
「大師兄,加油!」
「大師兄,贏得漂亮點。」四眼興奮地喊道。
其實道長矜持道:「徒弟,友誼第一,鬥法第二,輸了就別回華陽觀了。」
石堅嘴角一抽,目光看向從觀眾席起身的對手,頓時一臉錯愕,周圍也響起一片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