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邦,外面有人找你。」七號差館裡,老鬼方圖喊道。
「誰找我?」
方圖擠眉弄眼道:「還能有誰啊,余大千金啊!快去吧,別讓余小姐等久了。」
「那我走了。」
「加油,早日喝你們喜酒。」
鍾邦瞪了方圖一眼,呵斥道:「老鬼,你不要胡說八道,我和碧心清清白白,她是千金小姐,我是警署便衣差人,門不當戶不對,走不到一起的。」
「我看希望很大。」
「沒希望,因為我不想。」
方圖驚訝道:「為什麼呀,她家那麼有錢……」
鍾邦煩躁道:「我最不喜歡她家有錢,行啦,走了。」
目送鍾邦離開,方圖學著鍾邦的腔調說道:「我最不喜歡她家有錢。什麼臭毛病這是,還有人不喜歡錢?」
鍾邦很喜歡余碧心,二人青梅竹馬,小時候說過長大以後會娶余碧心為妻,可真的長大了,鍾邦反而做不到了。
倒不是自卑,他對錢很看得開,覺得可以自食其力,一點也不羨慕余碧心的家世,反而感到厭惡。他不喜歡別人總拿錢說事,更不想靠著錢財往上爬。
走出差館,鍾邦看到一個亭亭玉立的麗人站在門口張望,正是溫婉秀美的余碧心。
二人目光交匯,余碧心展顏微笑,目露喜色,迎上前來,關心地問道:「今天怎麼這麼晚啊?」
「請了兩天假,事情有點多,巴士還沒來嗎?」
「還沒。」
「師父不會忘了吧……」
「說曹操曹操到。」余碧心指著路上緩緩駛來的巴士,舉手踮腳,歡快地招了招,喊道:「我們在這裡。」
開車的是雷吉娜,她臉上帶著個大大的墨鏡,擋住半張俏臉,可露出的皮膚白皙細膩,宛如凝脂一般,工裝裁剪合身,身段美好,一樣迷人,鍾邦、余碧心失神地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
「後面坐好,馬上開車了。」
鍾邦、余碧心如夢初醒,忙走到後面坐下,余碧心小聲說道:「阿邦,這么小姐好美啊!」
「你都沒看到她的臉,怎麼知道她長得美不美?」
「感覺。」
「我沒這種感覺。」
余碧心偏頭打趣道:「剛才你都看呆了。」
「你還不是。」鍾邦反擊道。
一男一女相視一笑,鍾邦望著笑靨如花的余碧心,心中陣陣悸動,轉頭看向窗外。余碧心定定地望著他的側臉,歡喜道:「阿邦,我好久沒見過你這麼開心的笑了。」
鍾邦道:「長大了嘛!」
「如果長大的代價是失去童年時的開心笑容,那我願意永遠長不大。小時候的我們是那麼開心,對嗎,阿邦?」
「世上沒有如果,你不是小時候的碧心了,我也不是小時候的鐘邦了。」
「我沒變……」
「我變了。」
車內忽然安靜下來,余碧心臉上笑容消失,眼中浮現細碎哀傷。鍾邦一直偏著頭,強忍著不去看余碧心,可他哪裡知道,余碧心的模樣早已經映在玻璃窗上,映在他眼睛裡了。
雷吉娜微微抬頭,看了看後視鏡里的兩人,忽然冒出一句:「這就是愛嗎?」
「什麼?」
「要轉彎了,坐好。」
她猛地一個急轉,巴士開得飛起,余碧心噯喲一聲,撞到鍾邦懷裡,似乎撞疼了,低低呻楚。鍾邦心中怒起,喝道:「你怎麼開車的,轉這麼急。」
「有本事你來開啊。」
「你……」
「我叫雷吉娜,你們可以叫我的名字,但不要衝我吼。因為除了主人以外,你們還沒資格吼我,哪怕你們是主人的徒弟。」
鍾邦愣了一下,問道:「你的主人是我師父?」
「沒錯。」
「主人這個稱呼,你叫著不彆扭嗎?」
「他親手擊敗了我,是真正的強者,臣服於他沒有什麼不可以的,習慣就好了。」
「你也是修士?」
「我不是修士,甚至不算人類。」
「不算人類?」
鍾邦、余碧心大吃一驚,渾身直冒寒氣。雷吉娜咯咯笑道:「不用害怕,主人手下的非人類太多了,光殭屍就有幾千個,以後你們會看到的。」
「師父不是茅山弟子嗎?」
「茅山弟子就不能養殭屍?」
鍾邦無言以對,貌似門規里沒寫這一條啊。余碧心縮在鍾邦懷裡,小心翼翼地問道:「雷……雷吉娜,你是外國殭屍?」
雷吉娜坦誠道:「殭屍是你們大華人的叫法,我們那兒不興這麼叫,都以血族自稱。」
「血族?有很多嗎?」
「非常多。」
鍾邦問道:「我們怎麼看不到?」
雷吉娜哂笑道:「當你看到的時候,你只有兩種結局,一是死,二是被初擁轉化為新血族。你們應該感謝像主人那樣強大修士的庇護,要是沒有他們,血族很早以前就進入大華了。」
「師父很強大嗎?」
「非常強大。」
這個時代有車的人極少,路上看不到多少車輛,巴士開得很快,尤其是駛入南灣道以後,簡直跟飛似的,窗外景物唰唰疾退,看得鍾邦、余碧心心驚膽寒。
「到了,下車吧。」
「這麼快?」余碧心不敢置信道,探頭望了望外面,真是華陽觀停車場。
「雷吉娜,謝謝……」
鍾邦提醒道:「她早不見了。下車吧。」
走進食堂,看到平易近人的師父、師母鍾小雲,二人才算放鬆下來。
「特意給你們兩個留了飯菜,快坐下吃吧,一會涼了。」鍾小雲端飯菜上桌。
「謝謝師父。」
「謝謝師母。」鍾邦、余碧心連忙道謝。
鍾邦大快朵頤,含糊不清地問道:「師父、師兄、師弟們都吃過了嗎?」
鍾小雲點頭笑道:「都吃過了,就剩你們兩個了。趕緊吃,吃完練功。堅哥要閉關三日,由我監督你們練武。」
「師母,你認識雷吉娜嗎?」
「認識啊。」
「你知道她是血族?」
「知道啊。」
「沒問題嗎?」
鍾小雲莫名其妙道:「有什麼問題?你想說她會不會害人?放心吧,有你師父在,雷吉娜不敢也不會害人。像她這樣的吸血鬼,堅哥手下還有好幾十個呢,以後你們會見到的。你師父有個外號『煉屍狂魔』,別的不多,唯獨殭屍多,不用大驚小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