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堅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也低估了屍手的難搞程度,研究七天,得到一個尷尬的結論:屍手,他用不了。閱讀М
血族十三聖器,每一樣都被各族親王、公爵施了血術,非血族之人無法使用。上一任主人死亡,聖器會主動飛回所屬的氏族手中。
這就不難理解奧蘭多無視石堅小動作,教廷連尋都不尋找屍手的做法了。
無論血族,還是教廷,都清楚屍手遺失不了。但讓所有人大跌眼鏡的是,石堅一個人類偷偷收走了屍手。
拉神留下的神水似乎洗刷了血族強者留在上面的血術,屍手由『有主之物』變成了『無主之物』,是真正的無主之物,因為誰也用不了了。
石堅命令告魯斯、威利、莫里斯他們用血能催動,屍手紋絲不動,氣得石堅差點把告魯斯的左臂砍掉,換成屍手,他見奧蘭多就是這麼用的。
思來想去,還是打消了想法。他不願意賭,不敢賭,屍手是該隱左臂,該隱是誰,那是血族的食物,吸血鬼的源頭,他的左臂要是復甦,搞不好一把就會把靈屋捏碎。
無法使用,亦無危害,那麼維持現狀最好。等以後修為高了,再處置不遲。
另外一大收穫是抓到了九個吸血鬼伯爵。也就是說,本次密黨、魔黨派來拉哈伯的二十一個吸血鬼,全軍覆沒。
兩個中等伯爵自爆,兩個邁卡維安族神經病自爆並炸死一個同類,教廷擊殺三人,石堅擒獲四人,余者重傷的重傷,根本逃不出南無德、告魯斯兩大屍族的追捕,盡數淪為階下囚。
對他們的處置辦法一如往常,取走血核,賞給七十一阿哥、九菊煌生、甲賀流星、阿底峽等人,這些人跟隨石堅很久了,都挺有想法。
比如甲賀流星想把東夷的太刀術化為血術,七十一阿哥想改進御鬼宗鬼術,創造新的鬼道血術,阿底峽更絕,竟妄圖以血能催動靈教印法。也不算異想天開,逆天童手下的黑教弟子人人都會靈教功法,他們可都是魔啊。
對比自己的心腹手下,血族伯爵們太差勁了,除了少數擁有特殊能力的以外,其他的並不被石堅看中,一把靈屋神火煉了個乾淨,扔回血族當臥底,為他美言,順便傳些小道消息,引發血族與教廷的劇烈衝突。
血族、教廷損失這麼大,可以預見,未來他們之間的爭鬥會愈演愈烈。而石堅好處拿盡,還可以搬個小凳子坐旁邊看熱鬧,教廷不僅不會怪罪他,還會感謝衷心他的幫助。
簡直絕了!
「要走了嗎?」
靈屋第二層鎮魔堂前院裡,鍾小雲、白柔柔、白敏兒走到石堅身邊,與他並肩而立,仰頭望著天上被靈屋神火焚燒的太陽金經。沒用神水,靈屋神火煉化太陽金經是那樣吃力,七天下來,靈屋升級完成,太陽金經卻連融化的徵兆都未出現。
石堅收回目光,無奈道:「不走不行,師父催了我好幾遍了。小雲,哈姆納塔地下的聖甲蟲都清理乾淨了嗎?」
「都被金蠶蠱吃光了。」
「那我出去吧。」
「堅哥。」鍾小雲喊道。
石堅停步,看著她問道:「害怕了?」
「你怕嗎?」
「怕。」
雖說其實再三保證,此去拉哈伯神域不會有生命危險,但那畢竟是神的國度,許多劫以前便存在的地方,地府力量薄弱,即將面對的又是死神阿努比斯,石堅心裡完全沒譜,想必鍾小雲、白柔柔、白敏兒三女也是一樣。
「我相信師父。」白柔柔停頓了一下,繼續道:「也相信夫君、大姐和敏兒。」
石堅深吸口氣,強行壓下心中對未知之地的忐忑和嚮往,恢復冷靜,依次看了鍾小雲、白柔柔、白敏兒一眼,一步跨出靈屋。
「開始吧。」
他雙手掐訣,口誦咒語,對著地面打出一道靈光,黃沙之上立時出現一個青黑色漩渦,初時大如拳,片刻後大如栲栳,接著徑丈,一分過後,已然擴大到畝許,石堅腳下的黃沙完全消失了。
「始終,準備好了嗎?」熟悉而嚴肅的聲音從漩渦之中傳盪出來,一聽就是其實在說話。
「我說沒準備好,有用嗎?」
「沒用,時間不等人。」
「我可以等。」
其實笑罵道:「少跟我胡攪蠻纏,你在拉哈伯攪風攪雨,弄死那麼多血族和教廷強者,一走了之倒是輕鬆了,我們還在為如何幫你擦屁股而頭疼呢。」
「嘿嘿。」石堅笑了笑。
「召喚出靈屋,你老實待在裡面,什麼都不用做,我們會施法送你們進入神域。」
「好的。」
之前該交代的都交代清楚了,石堅點點頭,一點也不拖泥帶水,轉身返回極樂靈屋。
「請祖師們施法!」
一個低沉而威嚴的聲音響起:「地界大挪移……」
轟隆隆,青黑色漩渦下傳來浩大的滾雷之聲,天地皆顫。漩渦電轉,極速收縮變小,靈屋也跟著縮小,最後化作一個豆大的氣泡被拉入地下,轉瞬已杳。
石堅、鍾小雲、白柔柔、白敏兒站在靈屋第三層的護欄內,靜靜望著氣泡外變幻莫測的景象。不知過去多久,氣泡速度減慢,外面的場景也變得清晰起來。
「師父……二師伯……三師伯……」
漆黑而空曠的大地上,其實、其守、其德並排而立,似在張望石堅四人所在的位置,但卻看不到裡面的人,因為氣泡實在太小了,距離又遠,視之如粟。
「瘸……」
其守目光陰冷目光飄過來,其實渾身一寒,忙改口道:「佐憲,始終他們四人真的沒有生命危險?」
「真的。」
其德無語道:「其實師弟,你都問八百遍了。」
「我知道。」其實不安道:「可我就是放心不下,我勸他們進去,要是他們出什麼事情,我怎麼跟映秋幾個孩子交代啊,還不得愧疚死啊。」
其守眼中浮現一絲幸災樂禍,緩緩說道:「你不用愧疚,還是想想怎麼應對你寶貝徒弟回來以後的怒火吧?」
其實猛地盯住其守,怒道:「我就知道你沒憋好屁,剛才的話什麼意思?」
其守嘴巴動了動,其守聽著聽著,神情先是錯愕,然後是憤怒,臉色一會兒黑,一會兒青,一會兒紅,一會兒紫,跟川劇變臉似的,吼道:「瘸子,你敢坑我,我和你拼了。」
雙手掐訣,大片乙木青氣潮湧而出,凝成兩根合抱粗的木樁,呼嘯著砸向其守。
其守冷哼一聲,一張己土法籙自體內飛出,懸於頭頂,在黑亮慶雲中上下沉浮,身前鏗鏗聲大作,十數條鎖鏈蛇昂而起,纏粽子也似地束住木樁。鎖鏈勒進木材里,軋軋聲響過後,木樁爆裂開來,碎屑橫射,滿空飛舞。
一圈圈土黃色漣漪擴散至其實腳下,其實大驚,正欲施展飛隱遁法躲閃,只覺腳踝一緊,雙腿已被鎖鏈捆住了。
「這麼多年過去,你還是一點進步都沒有啊。」其守譏笑道。
「有本事放開我,我們再斗幾個回合。」
其德抱手站在旁邊,笑呵呵地喊道:「二師兄,其實師弟,你們不要打,不要打!」
「一邊去。」
「再給你一百次機會,也是相同的結局。」
其守隨手解開鎖鏈,其實恢復行動能力,第一時間遁走,追著氣泡而去,一邊追一邊喊:「徒弟,不要去……」
其守、其德臉色大變,這下連其德都忍不住出手了,一道陰電正正打在其實身上,電得他七竅生煙,身體抽搐痙攣。其守遁上前,拿出鎖魂鏈、奪魂索,把其實五花大綁,還在他嘴裡塞了團黑乎乎的東西。
「徒弟……」
「其實師弟,你過分了。」其德說道。
「二師伯、三師伯、師父他們怎麼打起來了?」鍾小雲一臉驚訝地說道。
石堅驚嘆道:「不止打,還捆綁,真會玩,看樣子他們在地府過得很開心啊。」
白柔柔疑惑道:「師父剛剛是不是在喊我們?」
「有嗎?」
「沒有嗎?」
「可能是捨不得我們吧。」
「捨不得?」石堅樂道:「敏兒,你把師父想得太好了。」
「即將進入神域。」
那個低沉威嚴的聲音再次傳入石堅四人耳中,他們顧不得開玩笑,面色肅然,尤其是石堅,迅速召喚出靈屋石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前方。
忽見氣泡扁圓,仿佛受到外力的擠壓,啵地破裂。少時,一股強大至極的死神之力迎面湧來,宛如驚濤駭浪,而靈屋則是置身其中的一葉扁舟,稍許風雨也會舟沉人亡。
四人臉色蒼白,感覺到無與倫比的壓抑和恐懼,死亡,似乎就環繞在周圍,高聲呼喊著他們的名字。
石堅心念一動,靈屋中的死神之力瀰漫而出,形成護罩一樣的東西,將靈屋包裹在內。
其實說這麼做就能逃過死神之力的衝擊,石堅覺得不太保險,從乾坤袋裡取出其道給他的盒子。
「這是什麼?」
到了這裡,已經沒有保密的必要了,石堅沉聲說道:「大師伯給我的東西,讓我在進入神域以後拿出來,注入靈力激活它……」
「大師伯什麼時候給你的?」
「就在……」
石堅話未說完,盒子上忽然爆發出強光,光凝聚成一束,射入黑暗之中,如一條金光大道,引著靈屋星馳電掣。
一息,亦或是眨眼的功夫,總之是很短的時間過後,前方忽然奇亮,就像是飛機穿過雲層,雲下風景倏地映入眼帘。此時此刻,呈現在石堅四人面前的,是一個夢幻奇麗的世界。
天高而遠,青而麗,萬里無雲,溫暖柔和的金色陽光籠罩著大地,黃沙也仿佛變成了金子的顏色,光芒四射。一條蜿蜒寬闊的河流從沙海中央流過,把一望無際的沙漠一分為二,和風吹過,水面上霎時泛起億萬金鱗,似金龍臥地,堪稱奇景。
石堅他們看到了在陽光底下爍爍放光的金字塔,看到了氣象恢宏的神廟,看到了記載神靈、法老事跡的插天方尖碑。一切的一切都告訴他們,此地就是拉哈伯,但和拉哈伯不同的是,這裡美得像油畫,光線明麗,色彩鮮艷,恍如神境。
不是恍如,就是神域。
「拉哈伯神域,我們到了!」石堅滿臉震撼地呢喃道。
空氣中,大地上,河流里,到處充斥著石堅無法理解、無法運用的神性力量,正是這股神性力量塑造了眼前奇麗的拉哈伯神域。
「好美的風景!」
「好濃郁的天地靈氣!」
「簡直就是仙境!」
三女興奮地稱讚著,像極了三個闖入新世界的孩子,對什麼都充滿了驚奇和探索欲。石堅笑著看了她們一眼,催動靈屋,向尼羅河對岸飛去,那裡有讓盒子、瓶子震顫的人存在。
拉神!
「柔柔,敏兒,你們快看那,我們前幾天是不是來過?」
「有點眼熟。」
「還有那,神域竟然和外界這麼像。」
「咦,天怎麼黑了?」白敏兒驚異道。
石堅心中一動,忙探出身體看天,只見一片黑影慢慢遮蔽太陽,形成日食奇觀。
「堅哥,快看後面!」鍾小雲驚叫道。
扭頭看去,頓時吸了口冷氣,一堵黑色雲牆疾如奔馬,電也似地移動過來。那雲牆接天連地,橫亘於大地之上,濃霧翻騰,吹出的風帶著死亡的味道。
「卑劣的小偷,無恥的竊賊,膽敢竊取死神之權柄,接受我,死神阿努比斯的審判吧!」
雲牆上浮現一張巨大、恐怖的人臉,往外暴凸,忽然脫離雲牆的束縛,化作一尊狗頭人身的威猛神靈。
他身軀魁梧,有著仿佛夜空一般純正漆黑的皮膚,赤著上身,下身穿黑色纏腰皮短裙,手部、頸部佩戴幾件璀璨如星、皎潔如月的飾品。
濃烈的死亡意味隨著他的吼聲掃蕩整個拉哈伯神域,兇悍面部上,一雙大如燈盞的眼睛裡射出鮮艷的暗紫色神光,被這雙眼睛盯著,石堅遍體生寒,生命一點一點被抽離,身上散發出腐朽的氣味。
「死神,阿努比斯!」他嘴巴乾澀,鍾小雲三女臉上也流露出恐慌驚懼的神情。
靈屋無法動彈了,似乎連它也知道,面對死神,最好的做法是坦然面對死亡。
「這他媽就是你們說的小驚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