殭屍王噴吐屍火,南無德連發陰雷,二者相合,形成一道丈許長的雷火,直天而下。
八思巴已經緩過神來,雙手結印,作困獸猶鬥。忽然,一股無形之力瀰漫而出,狀若透明護罩,將八思巴籠罩在內,屍火、陰雷則被擋在外面。
最讓殭屍王、南無德吃驚的是,他們仿佛失去了對道術的控制,屍火、陰雷定在空中,不爆發,也不消散,始終恆定。
正當二屍、八思巴驚疑不定之際,一道灰影仿若從月亮中奔出,虹飛電馭,蜿蜒折掠,飄忽不定,便是以南無德、殭屍王、八思巴的眼力也只能勉強捕捉到這人的身影和移動軌跡。
來人電行至台亭幾人中間,抬起手掌輕拍五人額頭,五人立斃。隨後又掠到八思巴身前,略微停頓,身上灰色光影前後傾退,八思巴瞪大眼睛,「是你……」
亦如剛才,掌起掌落,八思巴斃命倒地。
灰影猛地彎折,攫起地上鐃鈸,斜飛上天,落在樹梢之上,留給南無德、殭屍王一個神秘莫測的背影。
從始至終,二屍都沒看清對方的長相。
「多謝前輩相助!」南無德拱手行禮道。
灰衣人頭戴竹笠,微微偏頭,輕輕點了一下,轉瞬即渺。
阻擋屍火、陰雷的透明護罩往下收縮,壓著八思巴的神魂沒入地下,屍火、陰雷爆發,大地震顫,八思巴、台亭等人的屍身頃刻間化為齏粉。
南無德、殭屍王對視一眼,拔地而起,向甘田鎮中飛去。
來來旅館前的街道上。
四護法從四個方向發起攻擊,白敏兒嬌叱一聲,化作一道金霞,迎上其中一人。毛小方腳踏乾坤八步,瞬移般奔出,又攔住一人。寧瑪震開攙扶他的蝦米、黑玫瑰,縱身而起,敵住一人。馬小海、郁達初剛要動手,地上冒起兩道黃沙地氣,慈禧、皇族殭屍浮現而出,高高跳起,暴擊一人。
「哈哈,妙極妙極!到底是石道友手段更高,我可無憂矣!」寧瑪一記靈教大手印逼退對手,扭頭對蝦米說道:「蝦米,羅桑不是靈童,你才是真正的靈童。你前生身為靈教教主,已經看透生老病死四關,今生靈智蒙垢,尚未開竅,所以捨棄不了俗世情緣,我來助你勘破此關。」
「無量壽佛。」
寧瑪雙手合十,口宣佛號,身上綻放億萬道金光,佛陀虛影籠在寧瑪體外,高丈三,漸與寧瑪合而為一,不分彼此。
佛即寧瑪,寧瑪即佛。
一縷金色火焰從他身上掠出,如澆火油,瞬間點燃全身,焰光燭天,半宇金霞。
蝦米眼眶含淚,想起前段時間寧瑪的諄諄教誨,悲從中來,落淚喊道:「寧瑪大師,我不要你死,佛家慈悲為懷,如果要你為我死,那我寧願自己死。」
黑玫瑰花容失色,「蝦米,你說什麼呀,你可不能死,你死了我怎麼辦啊?」
寧瑪欣慰道:「蝦米,恭喜你領悟到這一層,靈教的未來,靠你了。」
「石道友,逆天童的魔軀只有靈教佛法能克,靈童是其唯一的克星。」
「寧瑪大主持……」石堅動容。
「無量壽佛。」
寧瑪諷誦貝葉,豁然抬頭,覷定四護法之一,帶著一身金焰,流星般撞將過去。
逆天童大驚失色,吼道:「那是涅槃之火,老鬼拼命了,左護法速退。」
說罷,他飛身欲救。石堅身形一閃,擋住逆天童去路。逆天童大怒,手輕揮,雙頭短斧破空飛出,疾如箭矢。
石堅手一揚,一道數丈長的雷火飛出,敵住短斧。雙方僵持,到底是逆天童的山伏氣合法更厲害,雷火被逼得層疊三尺,如被牆阻,石堅全力催動,也難衝破。
忽聽慘叫聲傳來,逆天童側目,只見寧瑪所化佛神追上左護法,雙臂鐵箍,死死抱住對方。涅槃之火燒過去,左護法身上皮肉脫落,紛紛化為灰燼,眼看魔軀就要不保了。
有機可乘,石堅果斷引爆玄都升真火鈴雷法,火星輕顫,輕雷殷鳴,聽得轟轟一連串大震,方圓十丈內的青石板寸寸粉碎,街道兩邊土、木結構的房屋倒了一片,塵土齊揚。
幸好提前派吸血鬼帶走了附近村民,不然死傷慘重。其實石堅也不想在鎮上動手,可戰場的決定權不在他手裡。
嗚溜,短斧倒射回逆天童手裡,帶著他後挫出三四步遠,逆天童看到寧瑪與左護法一起消失,暴怒道:「石堅,你找死!」
他雙手結印,往前一推,一股無形但卻狂暴至極的能量潮湧而出。所過之處,地面轟轟爆炸,延伸向石堅。
石堅手往下壓,一片五色霧霾下墮,觸地便爆。本已狼籍的街道上,泥土濺起數丈高,地面好似下沉了寸許,一二十丈內被夷為平地。
漫天泥塊墜落如雨,正與三護法纏鬥的白敏兒、毛小方、慈禧等人,看到這副景象,面露驚懼,遠遠躲開,三護法也是相同的心思,於是七人極有默契地另尋戰場。
白敏兒擔心石堅,出手毫不留情。身上五色紛呈,身後浮現出佛母孔雀明王法相。
孔雀明王結跏跌坐於青綠色蓮花之上,著白繒輕衣。頭冠垂瓔珞,戴耳璫臂釧,生有四臂,一手執開敷蓮華,一手持俱緣果,一手當心掌持吉祥果,一手手執三、五莖孔雀尾。
兩側翠羽屏開,絢麗無儔。頭頂一圈五色光圈,金、青、黑、赤、黃五色光華依次閃爍。
「孔雀明王?」對手大吃一驚,手一松,短槍電掣也似地飛向白敏兒,白敏兒以五色神光迎擊,兩相碰撞,短槍立時粉碎,化為一地碎屑。
「五雷轟頂!」
不遠處毛小方掐訣施術,五色雷電雨點般落下,將四護法之一籠罩在內,打得他皮開肉綻,慘叫連連。
「天地乾坤,太極無限!」
一揮桃木劍,劍光飛馳,一路炸到對方身上,把他炸飛出去。毛小方得勢不饒人,運起太極掌,腳踏乾坤八步,轟將過去。
慈禧有一種異能,身上出現的綠色人影可以將對方拉近,皇族殭屍的殭屍之體最為強悍,猶善近戰,打得對方吐血不止。
二屍二人已經完全壓制三護法,逆天童與石堅的鬥法亦進入白熱化狀態。
遙立對轟。
石堅雙拳連發,打出道道雷電,電光閃耀,映得街道上通明如晝。逆天童拳打腳踢,以山伏氣合法應對。
只見二人中間,兩股靈力激撞,如錘打鐵,轟聲不斷,火星似倒米,嘩啦啦往下墜,落地都還散發紅光,明滅不定,煞是好看。
久持不下,石堅陡變法訣,天上立時風雲變色,烏雲蔽月,疾如奔馬,向中天匯聚。雲層里浮現幾道白光,掣了幾掣,震天響一個大霹靂打將下來,雷瀑傾瀉,電蛇擊地,一下子淹沒逆天童。
「石堅,我自從神宮脫身到現在,你是我遇到的第一高手,如果再強一些,今天敗的可能就是我了。」
「可惜,沒有如果。」
「我被封印百年,實力損耗,元氣大傷,至今未復,不過為了殺你,也顧不得許多了。」
「受死吧。」
逆天童雙手握短斧,恍若撐天之神,高舉過頭頂,一層無形屏障擋住雷電,並隨他手勢傾斜,石堅發出的落雷竟被反射向石堅自己。
這一招大出石堅意料,忙施展飛隱遁法向旁邊落地。轟轟,適才所站之地炸出個大坑。
「五行魔法!」
逆天童一聲大吼,雙手握短斧猛劈地面,聽得軋軋聲響起,大地好似被他劈裂一般,輕輕震動起來,滿地瓦礫碎石飄浮,飛快凝聚出七條土龍。
石堅身形搖晃,立足之地拱起,第八條土龍飛出,搖頭擺尾,回首攫珠,抓向背上的石堅。其餘七龍亦作搶珠狀,圍攻石堅。
「八部天龍!」
「我修成五行魔法,天地五行結在我掌控之中。」
「水繩束縛。」
天地間的水元氣化作一條條黑色繩索,亂麻也似地收緊。
「木之囚籠。」
青氣瀰漫,聚成八面木牆,封死前後左右上下,四面八方。
「金刀刺體。」
「烈火焚空……」
一團團火焰憑空浮現,夾雜著百十把金刀向石堅攢射而去。金木水火土五行齊攻,怪音繁雜,聲勢駭人。
石堅目露震撼,他還從來沒有見識過如此可怕的場面,逆天童操縱五行於指掌之間,斷了石堅的所有退路。
「你有五行,我也有五行,看我破了你的法。」
「大五行輪轉陣法!」
體內本源金屬印記,本源木樁印記,本源水滴印記,本源火焰印記,本源黃沙印記,齊齊震動起來,金、青、黑、紅、黃五色光芒透體而出,各自占據一個方位,相互連接,形成一個五行相生盤。
正欲啟動大五行輪轉陣法,石堅忽然想起他與白敏兒歡愛時身上出現的五行盤,微微遲疑,照之調整五行位置。
咔嚓一聲,像是有什麼東西碎了,土龍、木牆、水繩、金刀、火球驟然停滯,逆天童呆了一下,不敢置信地看著將石堅圍在中央的奇異五行盤,感覺那玩意似乎要比自己的五行魔法高級。
「可惡,給我殺了他。」
在逆天童魔法催動下,五行之力涌動,沖向石堅。石堅已趁機縱起,一聲長嘯,九天雷霆回應,隆隆炸響,耀目至極的電光從他體內澎湃而出,電蛇亂躥,擊得周遭火星迸濺。
他不在是光人,而是一團光。
五雷罡煞!
玄都升真火鈴雷法!
天雷接引術!
掌心雷!
連珠神雷……
一切掌握的雷法跟不要錢似地往外扔,閃電奔雷拳一拳接一拳,方圓二十丈內化作雷霆世界,爆炸聲密如貫珠,強光爆發,耀目難睜,白敏兒、毛小方等人下意識停手,完全看傻了。
「這……」
逆天童無語,把一口鋼牙錯得山響,恨聲道:「修為的差距不是那麼容易彌補的,你能破一次,能破十次嗎?」
「五行魔法!」
「不好,石堅!」白敏兒花容色變,甫一動作,不斷咳血的四護法之一立時撲上來阻攔。
「是啊,我確實擋不住幾次。」
雷光之中,石堅露出一種和老婆們完事後面的表情,滿足了,也空虛了。
如此密集地施展雷法,靈力消耗太大了,竟出現有力使不出來的感覺。
「逆天童這時候來一下,我絕對死定了。」
「可惜,他沒有機會了。」
南無德、殭屍王趕至,一個噴屍火,一個發陰雷,打了逆天童的一個措手不及,手忙腳亂。一座精美華麗的紙屋遁出虛空,對著逆天童的背心狠狠一撞,逆天童悶哼一聲,扭頭看去,靈屋已經消失不見。
「好了。」
石堅扭扭脖子,伸手從虛空中抓出一把銀色大刀,刀刃著地,拖著沖向逆天童。
電光火石間,逆天童連被殭屍王、南無德圍攻,被靈屋撞擊,饒是他的修為也有些懵,及見石堅,對方已經離自己很近了,氣勢洶洶。
「哈哈,我魔軀不朽,憑你手裡的破刀也想傷我?」
「飛隱遁法!」
石堅忽地消失,又忽地出現,平地縱起,單臂掄起七星偃月刀,朝著逆天童腦門劈去。
逆天童冷笑著舉斧格擋,當刀刃劈中後,他臉色大變,七星偃月刀猶如泰山壓頂一般,壓著短斧斫下。
鐺的巨響,逆天童被劈得踉蹌了一下,腦袋發懵,眼冒金星。石堅得勢,又一刀斫在對方胸口中,直將逆天童劈飛出去。
「可惜了,神刀沒有開封,不然一刀劈不死逆天童,也絕對能重傷他的魔軀。」
原劇中雷罡用靈童的血為神刀開封,石堅暗中取了蝦米的血,也許是蝦米還沒當上靈教教主。靈性不夠,沒起作用。靈鳥也沒逃過他的魔掌,亦未成功開封。
宜將剩勇追窮寇,石堅拖刀上前,正欲連劈,視線中忽然出現一道灰影,他鬼魅般掠向逆天童,打了他一掌。看似不重,逆天童卻發出悽厲至極的慘叫,伏地消失。
三護法見狀,急忙施展遁法逃之夭夭,白敏兒、毛小方等人攔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