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小海、郁達初荷鋤跑到將軍墓,跳下寬溝,找准位置,噗噗地狂挖不止。
片刻後,鋤頭挖到硬處,如擊石板,震得郁達初虎口發麻,他扔掉鋤頭,用雙手刨土,隱見一道門戶。
「師兄,找到了。」
馬小海奔過去,仔細一看,滿臉興奮,與郁達初對視一眼,都能看出對方眼中的喜悅之情。
正當二人準備用鋤頭杆撬開石門之際,忽然傳來聲大笑,周遭火光大亮,陳軍長龍行虎步,笑容滿面地領著小兵們走來,將郁達初、馬小海團團圍住。
「陳軍長!」馬小海一縮脖子。
陳軍長居高臨下地俯視他們,冷笑道:「早知道那個姓毛的靠不住,所以我暗中派人盯著這裡,果不其然。哈哈,天助我也,終於找到了。」
說著,跳下寬溝,一把推開郁達初、馬小海,撲到石門上。郁達初不甘成果被奪,憤慨道:「住手,這是我們挖到的。」
陳軍長哂笑,看都懶得看他們一眼,揮揮手,示意小兵將二人拖走。二人奮力掙扎,又叫又罵,情緒十分激動。
「恭喜軍長,賀喜軍長,慈禧寶藏是您的了。」徐副官諂笑道。
陳軍長開懷大笑,意氣風發道:「有了慈禧寶藏,老子就能招兵買馬,大肆擴軍,到時什麼薊京政府,什麼番禺大本營,統統轟成渣渣。」
「來人,給我撬開。」
四個小兵拿著鐵杵過來,一端扁口插進縫隙,哼哧哼哧地發力,撬了一陣,石門紋絲不動,累得他們汗流浹背。
「軍長,石門太重了,撬不開啊。」
陳軍長怒道:「媽的,到嘴邊的肉還想崩老子一口牙不成,給我炸開。」
「是,隊長。」
炸藥包安置妥當,聽得轟的一聲巨響,石門四分五裂,碎石飛濺,塵土齊揚,煙霧騰空,大地顫顫,近山揺搖。
塵埃落地,煙霧消散,陳軍長火急火燎地跑到石門處,先前的石門已經不見了,地上出現個大洞,四尺方圓,斜通向下,用火把一照,隱隱看到慈禧墓的墓門。
「下去……」
「你們不用下去了。」
一個冷酷的聲音響起,陳軍長、徐副官忙扭頭看去,只見八個怪人緩緩行來。
他們身穿相同款式的白麻道裝,臉色蒼白,瘦骨嶙峋,深陷的眼眶裡仿佛跳動著幽碧鬼火,行走於黑暗中,與鬼魅無異。
陳軍長多年軍旅,殺人如麻,此刻見了八人,也不禁吸了口冷氣,警惕地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有句話叫『知道的越少活的越久』,我們是什麼人,你不需要知道。馬上帶著你的人離開,我可以不追究你們破壞皇族陵墓的罪責。」領頭青年淡淡地說道。
陳軍長氣極反笑,「老子帶著人從北邊跑到嶺南來,跋涉數千里,好不容易找到慈禧墓,寶藏近在咫尺,豈能空手而歸。你讓我走我就走,我豈不是很沒有面子,要走也是你走,我們人多。」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陳軍長喝道:「裝神弄鬼,開槍,打死他們。」
青年身後七人同時掏出一面白麻小幡,幡上畫著密密麻麻的血色符文,舉高一搖,陰風大作,吹得陳軍長等人雙目難睜。隨後鬼語如潮,戢戢怪叫,各從幡中飛出九隻猙獰惡鬼,身體扭曲,凶煞滔天,撲殺而去。
「鬼啊!」
小兵們嚇得魂飛膽喪,一槍不放,掉頭就跑。
惡鬼如狼入羊群,或撲,或纏,或勒,或抱,凡被其制服之人,皆被惡鬼吸走魂魄、陽氣、精元,化為白骨。
馬小海、郁達初何曾見過這種兇殘景象,駭得兩股戰戰,趁小兵們惶遽逃躥,無人顧及時,拔腿便跑。
青年目露冷光,搖晃手裡的白麻小幡,放出九個生魂,向馬小海、郁達初追去。
眼見二人就要被追上吸走魂魄,一道人影從二人頭頂上方躍過,灑出數十顆珠子。珠子落在生魂身上便噼里啪啦亂炸,火星四濺。
毛小方穩穩落地,雙手插進布袋,掏出一沓黃符,往空中一灑,符如樹葉紛飛,幾乎將所有生魂籠罩在內。
「哼!」
青年冷哼一聲,抬起雙手,但見地上冒起百十團碧綠鬼火,離地飛起,迎上飄落的黃符。霎時間,數十團火焰在夜空中相繼綻放,火光照亮半邊天。
毛小方反手抽出背上的桃木劍,靈力灌注其中,低喝道:「天地乾坤,太極無限!」
一劍揮出,靈光耀目,所過之處,轟轟爆炸,數個生魂被靈光貫穿,頃刻間灰飛煙滅。
忽聽鎖鏈鏗然,青年不知從各處抽出條鎖鏈來,哪吒攪海一般捲動鎖鏈,鬼影幢幢,夾雜無數螢光迎上毛小方的劍光,兩相抵消,散於無形。
「龍虎山的太極劍?」青年驚訝道。
「御鬼宗的鬼嚎鎖鏈?」毛小方出聲道。
青年目光閃動,說道:「我無意與龍虎山為敵,只是來此取走我皇族之物,請閣下不要多管閒事。」
「皇族?」毛小方一驚。
青年看了毛小方幾眼,笑道:「看樣子閣下還不知道地下埋著什麼,實不相瞞,我乃是大清七十一阿哥,受皇上委託,前來收取慈禧老佛爺留下來的禁宮珍寶,閣下若是不信,可隨我下墓一觀。」
毛小方搖頭道:「下墓就不必了,禁宮珍寶與我無關,你要帶走,自可隨意,但不該縱鬼殺人,殘害生靈。」
「毀皇族陵墓,死罪。我身為皇族子弟,懲治幾個宵小之徒有何不可?」
毛小方懶得廢話,「放了他們。」
「好。」
七十一阿哥沖另外七人使了個眼色,那七人連忙掐訣施法,收回生魂,放小兵們離開。
毛小方臉色稍緩,對七十一阿哥說道:「你取你的寶藏,不得再傷害甘田鎮村民,否則,我必替天行道。小海,阿初,我們走。」
望著三人遠去的身影,一人比劃了個動作,「宗主,要不要?」
七十一阿哥感慨道:「沒想到小小的甘田鎮竟然隱居著這樣一位高人,難怪老佛爺當年要把墓修建在此地。這樣的人,只可結交,不可得罪。」
「是。」
「進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