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瀧先生,你……」
黃先生猝不及防,人在空中,一扭腰身,使了個雲龍翻身的招式,勉強落地站穩,驚怒交加地瞪著瀧野孔明。
噌噌……
兩聲輕響過後,從石壁縫隙之中飛出盤碟,薄如蟬翼,通體金黃,疾如飄風,瞬息而至。
黃先生聞聲大駭,避之無及,眼見就要喪命,一忍者擲出苦無,叮地迎擊飛碟。那飛碟由機關發出,力道勁猛,輕鬆崩飛苦無,角度略偏,擦著黃先生右肩飛過,嵌入石壁。
只見黃先生右肩上衣服消失,一片肉和骨頭被削,傷口平滑,血如泉涌。初時無痛,待數息後,黃先生嚎叫出聲,簡直慘絕人寰。
瀧野孔明試出機關的深淺,輕鬆露笑,沖另外四個忍者點頭,四忍抽出短刀,朝前奔去。微聞破空聲,四人揮刀斫去,擊落飛碟於地。
如此七八次,破空聲平息,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有金碟飛出,四忍藝高人膽大,徑直走到甬道盡頭。
「大人,機關已破,有條路通往地下。」
「做的好。」
瀧野孔明滿意地笑了笑,信步走到慘嚎的黃先生身邊,推搡他上前,黃先生哭訴道:「瀧先生,我流了很多血,你先幫我止血包紮傷口啊……」
「黃先生,你的傷不重,等進了主墓,我一定幫你治傷。」
黃先生又是疼痛又是怨恨,低低慘叫著前行,垂頭喪氣,猶如霜打的茄子。
拾級而下,遇一個十字路口。前行則上台階,形如來時路,應當是正門通道。左右皆有石階朝下,冥黑不可見。
瀧野孔明拿不準主意,客氣地說道:「黃先生,請為我們指條明路吧。」
黃先生已看出對方不懷好意,心狠手辣,自己受了傷,能否活著出去,全仗一身本事了,也不多言,忍痛取出羅庚,細細推算,久無所得。
「黃先生?」
「瀧先生,抱歉,我算不出來……」
瀧野孔明殺氣騰騰道:「黃先生,你風水術之高明,我已經見識過了,像你這樣的人才,我可捨不得隨便殺戮,當然,如果你不配合的話,我只能讓你葬身此地了……」
「左邊。」黃先生喊道。
「很好。」
瀧野孔明一把將黃先生推下左邊台階,台階下黑黢黢一片,眼睛看不清,黃先生雙腳沒踩實,滾跌下去,連連慘叫。
聽聲無事,上方五人才取出火摺子照明,踏階下去,全然不顧躺在腳邊的黃先生,舉火四顧,只見前方是一個深室,入口窄而縱深長,頂部、兩側都有龍形浮雕,唯獨地面空空如也,而且不知什麼材質鋪就的,光滑如鏡,可鑑眉發。
黃先生偷眼看了看龍雕和地面,微微思索,隨即面露驚色,似乎已經看出這間石室的底細,但卻閉口不言,冷眼旁觀無計可施的瀧野孔明五人。
「大人,對面好像沒有路了。」一個忍者說道。
瀧野孔明眉頭緊皺,他曾經執行過無數異常艱巨的任務,手段也不俗,可墓中詭異,他又不精於盜墓之術,行進頗難。目光瞥見黃先生,命令道:「把他扔過去探探路……」
「等等。」黃先生嚇得亡魂皆冒,一骨碌趴起來,急聲道:「這個機關我能解。」
「請吧。」
黃先生道:「扔支火摺子出去,先把地面照亮,再出一人猛踩前方地面,一觸即回,否則必墮九幽,屍骨無存。」
瀧野孔明等人依言而行,一忍者踩地而回後,兩側石壁洞開數口,大片金粉噴灑出來,落地便現出一條淺淡龍影。
黃先生喝道:「踩著龍影又,千萬不要踏錯。」
「黃先生,請你先行。」
黃先生嘆了口氣,小心翼翼地踩著龍影前行,平安無事地走到對面,也不轉身看瀧野孔明等人,兀自在石門上摸索。
等瀧野孔明五人過來,他剛好打開機關,石門提升,一個氣象陰慘的世界出現在眼前,無數神主牌垂掛於頂,離地四尺有餘,密如林,無風自動,發出風鈴一樣的悅耳聲音。
神主牌中間,每幾步就立著一個紙人,黑色瓜皮帽和黑色褂袍壽衣,面白如霜雪,兩腮、嘴唇上點朱紅,眼瞳漆黑,顏色鮮新,神情慾活,好似望著來人掬笑。
瀧野孔明被紙人盯得頭皮發麻,吞了吞口水,偏頭問道:「黃先生,這是什麼地方?」
黃先生面如土色道:「瀧大人上前一步,轉身抬頭看看就知道了。」
「你去。」
一個人忍者進門,轉身抬頭,只見門上有三個大字:「囚冤殿!」
「囚冤殿是什麼地方?」
「殿名不在外,而在內,說明這是給死人看的。囚冤殿,字面意思,就是囚禁冤魂的地方,裡面一定有守墓之魂。」黃先生驚恐道:「瀧大人,我們回去吧,不能再往裡走了……」
「你沒辦法破解?」
「這是鬼,不是風水……」
「那留你何用。」瀧野孔明臉色一邊,一把將黃先生推進囚冤殿。
受勁風一吹,神主牌狂亂搖曳,風鈴聲響亮,化為繁喧,震撼全殿。戢戢鬼音驟起,陰風呼號,猶如魔鬼的盛宴,鬼聲鼎沸。
黃先生的身影被搖晃的神主牌遮沒,聽得一聲驚叫,像是有什麼東西把他拖進囚冤殿深處,轉瞬便渺。
陰氣席捲而止,瀧野孔明五人肌膚粟栗,臉色慘白,光芒關閉機關,令石門阻斷囚冤殿。
「呵呵。」
望著鏡中狼狽逃出慈禧墓的瀧野孔明五人,石堅輕笑一聲,對鍾小雲、白敏兒二女說道:「能否將東夷人引來,就看幾天後了。」
白敏兒提醒道:「要不要通知一聲毛道友?」
「暫時不用。」
魯澳,一處充滿東夷風格的庭院之中,內川北斗穿過幽靜清雅的小徑,踏上朱紅長橋,在湖心和屋門前停下,恭敬地說道:「綾子小姐,內川北斗求見。」
「內川宗主請進。」清婉聲音傳出。
內川北斗推開障子門進去,蘭麝香沉,只見一個身穿櫻花粉和服的妖冶女子側臥於榻,玉指揮動,似在撥弄空氣,挑逗天地。
隨意一瞥,內川北斗便低眼垂首,不敢再看。這個女人他惹不起,也玩不起。她嫁過兩個男人,皆是東夷靈界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結果無一例外,都活活累死在床上。
事後,二人長輩查驗,都沒發現安倍綾子施展邪術、採補的痕跡,也就是說,她兩個丈夫都是縱慾過度而亡的。
東夷靈界盛傳,安倍綾子有雙絕,美絕和床笫歡絕。由於她身份尊貴,背景強大,為人潔身自好,除了兩任丈夫以外,再沒人領教過她的絕技。
「綾子小姐,我派到嶺南尋找慈禧寶藏的瀧野孔明傳回消息,慈禧墓已經找到,不過……」
「不過什麼?」
「慈禧可能還活著。」
「哦。」安倍綾子淡淡地應了一聲,依舊漫不經心地撥弄空氣,顯然沒放在心上。
內川北斗將瀧野孔明的傳信內容詳細複述一遍,安倍綾子這才來了幾分興趣,直起上身,笑道:「不甘於命運,以陰身返陽,這位慈禧老佛爺倒是有些氣魄,若是讓她成功歸來,必會給東夷大業造成阻礙。受十數年龍脈地氣滋養,慈禧的實力不容小覷,相信九菊叔叔一定會喜歡的。」
停頓了一下,安倍綾子目光灼灼地問道:「我沒記錯的話,石堅在嶺南吧?」
「是的,綾子小姐。」
「他四十多歲?」
內川北斗疑惑地看了安倍綾子一眼,低頭給出一個確切的年齡。安倍綾子嘆了口氣,幽幽說道:「若非魯地需要我坐鎮,真想去嶺南會會這位驚才絕艷的雷電法王,如此年輕就成為大華靈界的頂尖強者,有資格成為我的夫婿。」
「綾子小姐,他是大華人,而且女人不少……」
「把那些女人殺掉不就行了。」
內川北斗無言以對。
「告訴瀧野孔明,不要輕舉妄動,我會讓九菊叔叔領服部流宗主、理極流宗主、數位甲賀流忍宗以及數位陰陽術大師、宗師前往嶺南助他收服慈禧。」
內川北斗聽到這般陣容,大喜道:「綾子小姐英明,九菊大人出手,必能馬到成功。在下斗膽,願往嶺南。」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