瀧澤蘿一是朵帶刺的玫瑰,摘了容易扎手。閱讀石堅也信不過她,保持現有關係最好,若她背叛,殺起來不會猶豫。
可這妞好像纏上石堅了,待在破廟裡不走。石堅聽天姬、雷震子說破廟附近有山溪、水潭,雖有黃符避塵,幾天不洗澡還是有些渾身不舒服。
到了水潭邊,石堅無奈道:「你跟我做什麼?」
瀧澤蘿一背著小手走過來,蹲在水邊,以手抄水,試了試水溫,起身笑道:「我來洗澡啊,整天和死屍住在一起,身上臭死了。附近就這裡有水潭,我不來這裡,能去哪裡呢?你也要洗嗎,要不要一起,我不介意的,在東夷,男女混浴很流行的。」
「東夷人確實變態。」石堅道。
「假正經!」
瀧澤蘿一嘟囔了一句,當著石堅的面寬衣解帶,絲毫不避諱對方的目光。這妞身材平平,但那四十二英寸大長腿準時吸睛。
噗通一聲,瀧澤蘿一撲進水裡,美人魚也似地游到水潭對面,冒出頭,靠著水中立石抄水嘻戲。
風和日麗,水清人美,兩相映襯,真箇活色生香,動人心魄。
石堅是過來人,卻也有點吃不住瀧澤蘿一的放浪,這樣的女子擱在幾十年後的新時代也屬大膽了。說她放蕩吧,她身上又沒有風塵之氣,反而有種率真坦誠的氣質,說她守身如玉潔身自好吧,衣服說脫就脫,一點不遲疑。
「對女忍來說,身體和貞潔觀念會成為一個致命弱點。我們平常訓練時,進行過很多這方面的訓練。當然,也不是每個人都有資格看我身體的,主人擁有我的一切。」瀧澤蘿一慵懶地說道。
石堅好笑道:「你不用時時刻刻在我面前表忠心,我既然允許你活著,就不會無緣無故地殺你。而且你也算不得太重要的人,一步閒棋而已,有用最好,沒用也無所謂。」
瀧澤蘿一恨恨地瞪著石堅,這個男人太可惡、太無情了,半響後說道:「你覺得他會來嗎?」
「他是誰?」
瀧澤蘿一翻了個白眼,「裝,接著裝,你們已經在破廟待了好幾天了,都不著急送屍還鄉嗎?」
「我不著急。」
「哼,你分明就是想守株待兔,用王正、金蓮的屍身引出幕後之人,我說的對吧?」
石堅暗贊一聲,瀧澤蘿一果然是聰明人,點頭道:「你說的對也不對,我確實想看看殺死王正的人是誰,然而並不是非看不可,生活無趣,找點樂子吧。」
「你們大人物的生活真讓人嚮往啊。」瀧澤蘿一歆羨道。
石堅安慰道:「好好修煉,你也能當大人物。」
瀧澤蘿一意有所指道:「我被瀧澤宗主趕出來,便不能再學忍術了,缺少修煉之法,一輩子都成不了大人物。」
石堅裝作沒聽出她話里的意思,溫言安慰了一番。符是一次性用品,送給她防身可以,唯獨功法道術不得輕傳,要是瀧澤蘿一假意投誠,傳給她的道術落在東夷人手裡,東夷人用之對付大華修士,石堅的罪過就大了。
先看看瀧澤蘿一的忠誠度,可信的話,不妨給她點好處,比如慈禧寶藏的下落,以此設局消滅一波東夷修士,省得他們不安分。
嘩啦,瀧澤蘿一游到岸邊,從水裡站起來,一步步走上岸,穿好衣服,對石堅說道:「王正身上找不到線索,湘西這邊的情報也打探得差不多了,我準備回去復命,主人有什麼要叮囑的嗎?」
「做好我交代你的就行了。」
瀧澤蘿一張開手臂,笑道:「主人,給個離別前的擁抱吧。」
「沒這習慣。」
瀧澤蘿一嗔道:「無情。我走了,撒由那拉!」
石堅目送她離去,過了一會兒才回到破廟。
毛毛、馬小靈、雷震子、天姬沒看到瀧澤蘿一回來,也沒有多問,四人對她這個東夷人沒什麼好感,巴不得她早走。
世上無不散之筵席。
又等了三天,殺害王正、金蓮的人始終沒有出現,石堅做法拘魂,拘了個寂寞,可見對方亦不是凡人,早把二人魂魄帶走了,十九不會來了。
為防萬一,石堅花錢接手王正、金蓮的屍身,和另外幾具死屍一時趕。
與毛毛四人分開後,石堅去了趟王正、金蓮的家鄉,地方明顯是委託人胡編的,村里根本沒出過洋人,也沒有一個叫金蓮的妓女,自然不會有人來領屍。
把兩具死屍收進極樂靈屋,石堅懶得費功夫,折返歸家。
數月後,馬祥坪周邊的硫磺池洞中。
石堅趺坐於地,雙手掐訣,身上赤光不斷閃爍,只見空中一道道赤紅火光匯聚而來,如百川歸海一般沒入石堅體內。
這硫磺池周圍火元氣濃郁,恰是修煉火行法的好地方,自從漵水縣回來,期間出去過幾趟,其他時間都在洞中修煉。
苦心人天不負。
火行法已到凝結法籙的程度,石堅願意的話,現在即可凝結法籙,突破到陽神之境。
「曾師叔祖給了兩個辦法,一是請陽神真人幫忙封印紫府,二是同時凝結五張法籙,和我預想的差不多。」
有了元羅道長的肯定,石堅鬆口氣的同時也精神振奮,幹勁十足,準備修行另一門茅山派秘傳道術。
火生土。
下面修煉土行法比較有利,可木行法功力較深,更為容易修成。便是金行法亦在土行法之上,怎麼安排也輪不到土行法。
「那就先煉木行法吧。」
正欲改換修煉場地,忽覺心神悸動,有人做法召喚他,趕忙取出法壇回應。
「大師兄,我有兒子啦。」九叔一出現就激動地吼道。
石堅高興道:「蔗姑生了啊,孩子呢,抱來我瞧瞧。」
「你等等。」九叔跑開,石堅隱隱約約聽到他的聲音:「老婆,大師兄要看孩子,我抱過去給他看看,順便給孩子討點零花錢。」
石堅氣得想解除道術。
不一會兒,九叔抱著個小人兒出現在明光中,小傢伙睡正酣,面生異象,兩道疏秀眉毛連在一起,形成『一』字,斜飛入鬢,活脫脫九叔的翻版。
絕對是他的種,沒差!
看著孩子,石堅氣消了,神情慈和地問道:「林師弟,給孩子取名字了嗎?」
「高興過頭了,忙著通知大家,還沒來得及取。」
怕是忙著幫兒子討零花錢。
「大師兄,要不你給孩子取個名字吧?」九叔期待地看著石堅。
石堅想了片刻,說道:「這孩子隨你,一出生就連眉,一眉一眉,我看就叫林一眉,正好你有個一眉道長的外號,希望小傢伙以後能繼承你的威名,崇正除惡,將茅山派發揚光大。」
九叔低低念了幾遍『林一眉』這個名字,贊道:「好名字,我和蔗姑商量一下,她要是沒意見就用這個名字了。」
石堅含笑點頭,又看了小傢伙幾眼,對九叔說道:「柔柔功力已深,近期打算凝結法籙,太平鎮那邊我就不過去了,你讓秋生、文才來一趟,把小雲以前給映秋三個孩子做的衣服拿回去,舊是舊了點,但都能穿,每個年齡段的都有,省得你們花錢買。」
占便宜的事情,九叔豈會錯過,忙點頭道:「大師兄,等秋生、文才從酒泉鎮回來,我馬上讓他們去馬祥坪找你。」
「酒泉鎮?」石堅眼中精光一閃,「他們去酒泉鎮做什麼?」
九叔道:「下午酒泉鎮的趙太公來請我捉鬼,蔗姑都快生了,我哪裡走得開啊,就讓秋生、文才他們兩個去了。」
「師弟,你真放心啊,秋生、文才雖然長進了點,可畢竟功力尚淺,經驗欠缺,遇到大鬼、厲鬼,必死無疑。」
一聽這話,九叔也有點慌了,一天下來他都沉浸在妻子生產的憂慮和兒子降生的喜悅中,忽略了秋生、文才。
「大師兄,我馬上趕去酒泉鎮……」
石堅阻止道:「蔗姑剛剛生育,身子虛弱得很,你安心在家照顧他們母子,我替你走一趟吧,剛才說的那些東西,我順道幫你帶過來。」
「謝謝大師兄。」
「客氣了。酒泉鎮在什麼地方?」
等九叔說出酒泉鎮的具體位置,石堅講了講育兒經,揮手解除道術,施展飛隱遁法朝東方海邊遁去。
臨海之處,峭崖璧立,白柔柔在接近海面的地方鑿了個石室,便於吸收水元氣,修煉水行法。
石室面積頗大,丈許方圓,洞口與海面平,漲潮時海水灌進石室,卻浸不濕白柔柔的衣衫,洶湧而來的海水一接近她,就仿佛被一隻大手撫平,變得溫馴,並從兩側流開。
「柔柔。」
白柔柔睜開雙眼,看著石堅笑道:「夫君,我感覺差不多能凝結法籙了。」
「水到渠成最好,可以再修煉幾天。」
「出什麼事了?」
石堅笑道:「好事,蔗姑生了,是個男孩。林師弟因為照顧他們母子脫不開身,讓秋生、文才幫人捉鬼,我不放心,過去盯一盯,免得喜事變成喪事。」
「你淨胡說。」白柔柔嗔視石堅,「去吧,家不用回了,我幫你跟大姐說。」
「要回去,浩博、浩初、映秋小時候穿的衣服,我答應給林師弟送過去。」
「那走吧。」
白柔柔上前拉起石堅的手,二人倏地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