恬恬出生,石堅仿佛找回了初為人父的感覺,整天抱著小丫頭不撒手。
主要是恬恬太乖了,乖得不正常。
生下來不吵不鬧,高興了咯咯笑,不高興就睡覺,肚肚餓了,哭,尿床了,哭,有時候醒著,看到石堅在修煉,也不哭不鬧,讓家裡人頗為驚奇。
若非石堅用靈識探查過小傢伙,還給小丫頭算過命,都沒有問題,否則他會以為女兒跟她一樣是穿越者。
小丫頭太討喜了,鍾小雲喜歡她,白柔柔喜歡她,浩博、映秋、宓宓也喜歡她,全家人圍著她轉,反倒是作為生母的白柔柔有點插不上手,加之丫頭乖巧懂事,白柔柔在鎮魔堂待了兩個月,乾脆將女兒扔給石堅他們照顧,獨自跑回徽地微波派當她的掌門。
到底是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孩子在身邊的時候不覺得,一分開,白柔柔想得不行,才去了幾天就從徽地跑回來,住上幾天又走,然後隔幾天又回來,惹得鍾小雲、白柔柔經常拿此事笑話她。
這天,鍾小雲收到一封信,信從漂亮國寄回來,大意是那位離家三年多的石家二少爺要回來了,鍾小雲高興瘋了,連著好幾天不正常,經常跟石堅抱怨浩初不孝,出國三年多也不回來看她。
過了好長一段時間,有一天石堅抱著恬恬在院子裡曬太陽,小丫頭有點不安分,掙脫老父親的胳膊,在他身上爬上爬下,用兩隻小手撥弄石堅的鼻孔,玩得咯咯直笑,不亦樂乎。
忽地門外傳來腳步聲,小丫頭猛地豎起耳朵,愣愣地望著石堅,石堅看向門外,臉上不禁露出絲絲笑容,抱著小丫頭起身相迎,「恬恬,你二哥回來了。」
「堅哥!」離門還有一段距離,鍾小雲就大聲喊:「你快出來啊,浩初回來了。」
石堅抱著恬恬走到門口,只見鍾小雲一手挎著菜籃,一手拉著浩初的手腕,快步朝鎮魔堂走來,臉上喜氣洋洋。
浩初同樣面帶微笑,一頭利落短髮,上身白襯衫,外穿小馬甲,衣服外套沒有穿在身上,而是搭在胳膊上,下身黑色西褲,皮鞋鐙亮,右手提著個大箱子,神采飛揚,身姿挺拔,像極了老照片裡留學回來的進步青年。
「發惹,我回來了。」
看到門口的石堅,浩初把箱子放在地上,衣服放在箱子上,張開雙臂,大步向石堅走來,連帶著恬恬擁抱了一下。
「咿呀咿呀!」恬恬叫道。
浩初鬆開,好奇地問道:「發惹,這孩子是?」
鍾小雲笑道:「你敏兒姨娘的孩子,你爹的心肝寶貝,才幾個月大,小名恬恬,大名映恬。」
「敏兒姨娘?」浩初眨眨眼,沖老爹投去一個佩服的眼神,俯身逗恬恬,「恬恬,二哥回來了,你開不開心呀?」
「咿呀咿呀。」
恬恬手舞足蹈,鬼知道她要表達什麼意思,可在浩初眼裡,這就是妹妹對自己的歡迎啊,心一下軟了,親昵地捏了捏小丫頭的臉蛋,「真可愛。」
受到表揚,小丫頭歡喜死了,張開小手往浩初懷裡撲,石堅連忙道:「她要你抱,小心點!」
「哦。」
浩初手忙腳亂地接過來,一到他身上,恬恬立時安靜下來,咯咯笑,引得浩初也不由露出笑容,愛得要死。
「回家吧,晚上讓你娘給你做頓好吃的,我也跟著飽飽口福。」石堅提起地上的箱子,笑呵呵地說道。
鍾小雲白了他一眼,「好像以前虧待了你似的。」
「開個玩笑嘛,對了,記得把爹娘接過來,今晚全家人吃個團圓飯。」
「等映秋、宓宓、浩博回來,讓他們去接。」
說曹操曹操到。
三人坐下聊了沒多久,映秋、宓宓、浩博相伴回來,驟見浩初,映秋尖叫一聲,邁著長腿奔到二哥身邊,浩初把恬恬遞給石堅,大大方方地挨個抱了抱映秋三人。
「浩初,什麼時候回來的?」浩博笑著問道。
「剛回來。對了。」浩初似乎想起了什麼,把箱子放平,一邊打開一邊說道:「我給你們帶了禮物,都是在漂亮國買的……」
「堅叔!」
還不等他取出禮物,門外忽然傳來一個喊聲,石堅循聲望去,抱著恬恬站起來,笑道:「錢老爺,玉珊。」
「錢叔叔,瑪麗……」浩初連忙喊道。
錢老爺狠狠瞪了他一眼,對石堅說道:「堅叔,浩初難得回來一趟,我本不該打擾你們一家人團聚,可這件事你要是不給我個交代,我錢家就沒有臉面在鳳海立足了。」
石堅道:「錢老爺,你有事請說。」
錢老爺張了張嘴,掩面難堪道:「有辱門風,實在難以啟齒。玉珊,你自己說。」
「玉珊,什麼情況?」浩初問道。
錢玉珊咬著嘴唇道:「查爾斯,爹地知道了。」
「哦,原來是這事啊。」浩初鬆了口氣,沖石堅、鍾小雲他們說道:「發惹……」
石堅道:「說華語。」
「爹,娘,我和瑪麗,玉珊有孩子了。」
鍾小雲一呆,忙問道:「你和玉珊在漂亮國成親了?」
浩初搖頭道:「我們沒有成親,只是住在一起了……」
「有辱門風,傷風敗俗!」錢老爺捶胸頓足,表現得相當氣憤,至於真假,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錢老爺,你息怒,這件事我一定給你個交代。浩博,還不快給錢老爺倒茶。」
浩博反應過來,扶著錢老爺坐下,奉上香茗,錢老爺氣呼呼地看著石堅,等他的交代。
石堅看了看浩初、錢玉珊,說道:「情況我大致清楚了,國外什麼樣,我不清楚,也管不著,既然回到國內,一切就要按國內的規矩辦事。浩初,你說怎麼辦?」
浩初乾脆道:「我和瑪……玉珊情投意合,早已私定終身,我會對她負責。」
錢玉珊目露喜色,錢老爺並不滿意,質問道:「負責?你怎麼負責?」
「我娶她。」
「好,親事越快辦越好,堅叔,你說呢?」錢老爺問道。
「我同意。」
「爹,錢老爺。」浩初遲疑道:「我答應娶玉珊,就一定會娶她,不過婚事能不能往後推一推,我還有事……」
「石浩初!」錢老爺猛地站起身,指著浩初的鼻子罵道:「我請大夫看過,玉珊已經懷孕多月,親事拖一天,肚子就大一天,你想讓我和堅叔成為全全鳳海人的笑柄嗎?」
鍾小雲安撫道:「錢老爺,你消消氣,明天我就請媒婆上門提親,儘快選定吉時,讓浩初、玉珊成親。」
錢老爺臉色稍霽,朝石堅、鍾小雲拱手道:「堅叔,小雲,對不住了,我……」
石堅擺手道:「客套話就不用說了,以後大家是親家了,一家人無須見外。」
「聽堅叔的。」錢老爺笑道:「那我就在家裡等候了,告辭。玉珊,我們走。」
「爹地!」錢玉珊小聲道:「我想在堅叔家裡待一會兒……」
「你……」錢老爺氣得渾身哆嗦,拂袖道:「罷了罷了,你不要臉,我要臉,你想留就留吧。」
等錢老爺離去,錢玉珊露出笑容,提著小洋裙的裙擺,頗為淑女地行禮道:「堅叔,雲嬸,浩博,映秋,宓宓。」
隨後走到浩初身邊,很自然地挽住她的胳膊,舉止親昵。
浩博、映秋、宓宓面面相覷,鍾小雲的臉色有點不好看,覺得這兒媳婦太輕浮了。
石堅察覺家中氣氛有異,開口道:「浩初,你剛剛不是說給我們買了禮物嗎?」
「哦,對。」
錢玉珊欣喜道:「雲嬸,映秋,宓宓,我特意給你們買了衣服,都是漂亮國的流行樣式,柔嬸也有,咦,柔嬸不在家嗎?」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錢玉珊熱情殷切,鍾小雲再對她不滿,也只能忍著不發作。畢竟這是浩初自己選的媳婦,一家人團團圓圓比什麼都重要。
晚飯前,白柔柔回來了,映秋、宓宓去上鄉把鍾父鍾母接過來,一家人吃了頓團圓飯,吃到亥正時分才結束。
鍾父鍾母年紀大了,熬不住,吃過晚飯就去後院房裡睡了。鍾小雲、白柔柔、映秋、宓宓、錢玉珊收拾碗筷,石堅、浩博、浩初坐著閒聊。
「浩初,聽你剛才話的意思,這次回來就不出國了?」石堅問道。
浩初點頭道:「我打算留在國內,找點事做。」
「有什麼想法?」
「三年前出國的時候,和一位先生同乘一艘船,這幾年來相交莫逆,他看中我的本事,想介紹我幫他姐夫做事。」
石堅若有所思道:「是誰?」
「他姓宋,他姐夫是……」
「我知道是誰。」石堅看著他,問道:「也就是說,你以後想從政?」
浩初點頭道:「是。」
「決定了?」
「決定了。」
鍾小雲、白柔柔、映秋、宓宓、錢玉珊不知何時從廚房出來,坐在一旁聽他們說話。
石堅沉默了一會兒,手指輕扣桌面,聲音忽止,聽他說道:「人是複雜的生物,由人構建的政治也是極其複雜的。如果你確定想從政的話,我會拜請掌門師伯,將你逐出茅山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