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 讓她過來

  千萬根光針刺入彩衣身體的剎那,石堅看到彩衣臉上的笑容忽然凝固了,櫻唇微張,想叫卻疼得叫不出來。

  這麼多根針刺體,無一處倖免,那種痛楚,石堅想都不敢想,心臟猛地一抽,眼睛瞬間紅了,手一揚,一道丈許長的雷火飛向陳冰毓。

  火星電轉,雷蛇亂躥,轟轟爆炸,映得冷霧雪花赤紅一片,始終難以逾越五彩光霞。

  陳冰毓發出的寒魄神光圍成光牆,矗立數十丈高,五色繽紛,霞光萬道,彩霧紛呈,雷火迎將上去,宛如正月里的煙火,除了絢麗,沒有半分效果。

  她一聲嬌叱,數十丈光牆如怒浪山崩,潮湧而出,石堅大駭,慌忙遁進極樂靈屋,可光潮來勢太快,尚未遁入便已臨身。砰的聲響,恍如驚濤拍岸,胸骨欲斷,五臟欲裂,石堅一口血噴出,炮彈般砸出去十數丈遠,極樂靈屋亦被光潮卷飛,風中樹葉也似的翻滾不休,其上靈光爆閃,如遭重擊。

  「大師兄……啊!」彩衣慘叫著,千萬根從她體內飛出,倏地倒轉,又一次刺進她身體。

  如此三次,光針消失,彩衣無力地跌倒在地上,渾身是血,俏臉煞白,嬌軀不住地顫抖痙攣,已是痛極,手猶然奮力向石堅伸去。

  「彩衣!」石堅一個鯉魚打挺起身,擦掉嘴角的血跡,沖陳冰毓怒聲質問道:「你答應過我不傷害她的,為什麼?」

  陳冰毓看看彩衣,又看看石堅,笑道:「我是答應過你不傷害她,可沒答應過你不殺她。」

  「她是你外甥女啊,你是不是人啊!」石堅怒吼道。

  「你見過活了一千多年的人嗎?」陳冰毓冷酷道:「在此之前,她首先是魔女,她娘為了阻止魔界入口打開,自願犧牲,她現在所承受的痛苦,一千餘年前冰秀早已承受過。幾天前你問我有沒有希望,我回答有希望,希望就是她,魔女彩衣!」

  「魔界入口無法封印,我沒有能力,你沒有能力,其他人更沒有能力。冰宮宮主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讓你來冰墓喚醒我,其實她哪裡知道,喚醒我頂多增加幾分希望而已,真正的希望依然在魔女身上。」

  說著,陳冰毓搖搖頭,「你救不了她,我也不想和你浪費時間,念在幾日相處的情分上,饒你一命,再敢阻攔,殺無赦!」

  她隔空一抓,把奄奄一息的彩衣攫到手中,身上五彩光華閃爍,化作一道經天彩虹破空飛去。

  石堅正欲追趕,只見陳冰毓所化長虹倏地停下,接著便聽到雷鳴殷殷,狂風呼嘯,身側濃霧雪花似被吸扯,疾如奔馬,向前方匯聚。

  視線清明,赫然看到百十根雪霧風柱拔地而起,低的三四丈,高的十數丈,擠軋排盪,嗚嗚作響,音甚洪烈,震得天地皆顫,聲勢十分驚人。

  「就憑你們這群土雞瓦狗也想擋我?」

  陳冰毓曼聲長嘯,衣袖一卷,飛出一道三尺寬的五彩霞絹,迎風暴漲,立時延長至數十丈,皓腕輕旋,霞絹翻卷,猶如哪吒戲海一般,攪得風柱崩潰,置身其中的冰魔將領四分五裂。

  一手抓著彩衣,一手揮舞五彩霞絹,殺入群魔中如入無人之境,摧枯拉朽,來去如電,瞬息無蹤。

  石堅看得目眩神迷,很快清醒過來,縱身追趕,忽聞怒吼聲響起,幾個身高與冰魔士兵相差無幾,身穿冰雪鎧甲的冰魔,手持寒冰闊劍,朝石堅劈來。

  他不躲不避,手一揚,數顆連珠神雷飛出,轟轟轟霹靂大震過後,幾個冰魔倒飛出去,鎧甲碎裂,卻沒有死在雷法之下。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陳冰毓殺冰魔將如屠雞狗,石堅斗它們,雖占上風,滅殺卻不容易。

  石堅無意糾纏,招來極樂靈屋,準備遁走,忽聞風聲又起,二三十根風柱從四面八方合圍而來,靈屋夾在中間,像被膠住一般,飛遁極難。

  「可惡!」

  石堅眼中殺機四溢,乾脆帶著南無德、殭屍王、四屍妃從靈屋裡出來,先滅掉擋路冰魔。

  一時間電閃雷鳴,震動天地。

  遠處與冰魔士兵死戰的白柔柔等人聽到雷聲,疑是石堅,竭力趕來相助。

  與他們比起來,陳冰毓可謂暢通無阻,風馳電掣,不消片刻就抵達冰宮。

  短短數日,氣勢恢宏,氣象萬千的蓮花冰宮已經化為一片廢墟,宮殿盡毀,殘冰斷垣,隨處可見。

  拳頭大小的冰雹滿空飛舞,隨著陳冰毓到來,不計其數的冰雹驟然凝滯,匯成一條數十丈長的白河,劃空流淌。

  饒是強如陳冰毓,面對這等攻擊,眼神也是凝重了幾分,玉手掐著彩衣的脖子,將她高高舉起,擋在身前,血水滴答滴答往地上滴落。

  白河停下,十數個震耳欲聾的怒吼聲接連響起,陳冰毓臉色微白,冷笑道:「繼續叫,吼死你們的公主倒也省事。」

  「讓她過來!」一個冰冷而威嚴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

  明明不甚響亮,也不洪大,卻輕而易舉蓋過冰魔的吼叫聲,傳入彩衣耳中,她微弱的生命氣息陡然強盛起來,臉色好看了很多。而陳冰毓則臉色慘白,雙目微餳,好像喝醉酒一般。

  神志昏迷之際,她猛咬舌尖,忽然清醒過來,嬌喝道:「魔君,我死了,彩衣也會死,最好收起你的魔音!」

  說罷,她抓著彩衣從十數股強大氣息上空飛過,落在一片黑黢黢的空間上空。

  玉手輕揮,寒霙之氣快速凝聚出一塊數張方圓的冰台,隨手把彩衣扔在上面。

  彩衣低低痛呼一聲,抬頭喊道:「姨媽……」

  陳冰毓看也不看她一眼,雙手連連掐訣,打出一道道五彩霞光,似乎在施展一種極厲害的禁法。一邊一邊施法,一邊問道:「魔君,你女兒的血滴進魔界,收到了嗎?」

  「一千年前,冰秀也是這樣,她把血流進魔界,一千年後,你們女兒的血同樣流進了魔界。妹夫,這麼多年沒見,我這份禮物可還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