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神境修士修煉到後期,由於神魂還無法直接轉化為陽神,需要繼續修煉靈力來促使神魂完成由陰轉陽的蛻變。」
「靈力修煉的下一個境界便是法籙境,以靈力和道術元力凝成法籙。」
「我們茅山派的雷法、五行法都有專門的法籙籙文,境界到了,照著籙文凝出法籙即可,但凝法籙是有著不小的失敗機率的。一般來說,第一次凝法籙失敗,以後凝法籙的成功率會越來越小,甚至一輩子都達不到法籙境。」
關係到未來的修煉之路,石堅聽得很認真,若有所思道:「所以茅山弟子可以通過一次全面的、徹底的授籙儀式來提升凝法籙的成功率,這個成功率有多高呢?」
「要看授籙的籙階品級。」其實道長說道,「普通道士授籙分為初授,升授,再升授幾個程序,而我們修士則不同,一次授予五個品級中的一個。具體授籙哪個品級,取決於修士的修行天賦,向道之心,心性品質,影響因素很多,歷代茅山祖師不斷總結下來,至今都沒有完全搞明白。」
「五個篆階品級,一等太上三五都功經青篆,二等太上正一盟威經黃篆,三等上清三洞五雷經赤篆,四等上清三洞經金篆,五等上清大洞經紫篆。」
停頓了一下,其實道長開始說重點:「授一等青籙,雖說也能提升凝法籙的成功率,但成功率極低。凡被授青籙的茅山弟子,沒有一個成功凝法籙的。」
「二等黃籙的效果比一等青籙好,它代表著成功凝法籙的希望。歷代茅山弟子中,有授黃籙而凝成法籙的記錄,不過數量很少。」
「如果得授三等赤籙,成功率至少提升五成。」
「五成?」
石堅吸了口冷氣,原本只有五成機率凝成法籙,得授赤籙後成功率至少能達到八成,這是將一些意外因素考慮進去的保守估計。
他當了十幾年茅山弟子,還是第一次深入了解到茅山派的深厚底蘊,歷史上茅山派多次經歷劫難仍舊傳承下來,不是沒有道理的。
其實道長看著石堅,自信滿滿道:「掌門師兄,二師兄,三師兄授籙時都授得了三等赤籙,如今他們都成了法籙境宗師,徒弟你的天賦比掌門師兄還高,授籙品級至少也是三等赤籙。更高的四等金籙和五等紫籙,出現的次數極少極少,不好說。」
石堅目光一閃,感興趣地問道:「師父,四等金籙和五等紫籙能提升多少成功率?」
其實道長搖頭,「不知道。」
石堅意外道:「不知道?」
「四等金籙和五等紫籙似乎有些不一樣,具體的我說不清楚,反正不會達到十成就是了。」
石堅微微點頭,突然有些期待三天後的授籙儀式了。他相信以自己的修行天賦,修煉到法籙境是遲早的事情,但若是能在此基礎上增加一些成功率,他也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
「不知我會授得哪個籙階品級?會是師父說的三等赤籙嗎?還是,神秘的四等金籙?」
這時,二師弟麻麻地突然問道:「師父,你當時授了哪個品級籙?」
其實道長臉色微微變了變,不耐煩道:「都是過去的事情,沒什麼好說的。」
石堅本來對這個問題還挺感興趣的,一看其實道長的臉色,瞬間猜到了七八分,識趣地沒有追問。
「師父,說說嘛……」
其實道長心頭火起,衝著麻麻地吼道:「你怎麼在這裡,為什麼還不去練功?」
麻麻地很怕他,他這一聲吼完全把麻麻地嚇懵了,呆愣愣地看著他。其實道長看他這副模樣,越發煩躁,站起身,拂袖而去。
石堅拍拍麻麻地的肩膀,囑咐他好好練功,便回道舍穩固境界,為三天後的授籙儀式做準備。
時間轉瞬即逝。
這天大清早,石堅換上嶄新的杏黃道袍,頭戴九陽巾,渾身上下流露出一種挺拔、不怒自威的氣質,跟著其實道長前往萬福宮祖師堂。
他到底還是低估了掌門宗師對自己的重視程度,到祖師堂一看,好傢夥,茅山派三宮宮主除了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萬寧宮宮主其德道長以外,萬壽宮主其守道長以及掌門宗師其道都在場,六觀觀主無一缺席,其他陰神境法師也來了十多位,引氣境修士若干。
「其實師弟,恭喜啊,你教出了個好徒弟啊,茅山派第五十二代弟子當以始終師侄為表率了。」
「其實師兄,你這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
「其實師兄就喜歡放響炮。」
「其實師兄……」
「始終師侄……」
不斷有陰神境長輩跟其實道長和石堅打招呼,其實道長風光無限,笑容藏都藏不住,徒弟爭氣,他這臉上有光啊。
其實道長有些得意忘形了,竟然主動跑去撩撥其守道長,他裝作才看到其守身邊青年的模樣,驚訝道:「二師兄,我沒認錯的話,他是始虛師侄吧?」
其守陰惻惻地看了他一眼,偏頭斥道:「始虛,見到師叔也不會行禮問好嗎?我平常怎麼教你的?」
始虛二十歲出頭,臉色漠然,眼神呆滯,年紀比石堅大幾歲,說來也巧,他就晚石堅一天拜入其守門下,所以哪怕他年長仍然要叫石堅一聲師兄。
「見過師叔……」
「師侄不用多禮。」其實道長親熱地拉著始虛,「我記得師侄和我徒弟始終差不多同時入門的吧?」
始虛那張沒有多少表情的臉上浮現一絲不自然,點頭道:「師叔記性很好,始終師兄先我一天入門……」
「我聽說師侄的修行天賦也是極好的,今天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年紀輕輕就修煉到引氣後期,真是天才出少年啊。」
始虛表情僵硬道:「師叔謬讚了,比不得始終師兄。」
正與長輩們說話的石堅忽然感受到兩道寒意逼人的目光,轉身一看,差點氣暈過去。
「師侄莫要妄自菲薄,現在比不上不要緊,二師兄是出了名的會教徒弟,有他當你師父,再加上你的修行天賦,應該很快就會超過我那個劣徒了……」其實道長勉勵道。
「師父。」
石堅趕忙過去拉他,沖其守行禮問好,並向始虛歉意一笑。然而始虛卻沒有接受他的善意,那雙略有些呆滯的眼睛裡陡然爆發出驚人的光彩和戰意,目光凌厲地逼視著石堅。
「你拉我幹什麼?」
「授籙儀式就要開始了。」石堅深深看了始虛一眼,硬把其實道長拉到一邊,低聲道:「師父,你瘋了,沒事去撩撥二師伯幹嘛?」
其實道長哼哼道:「平常他總找我的麻煩,有機會我當然要報復回去了。」
石堅無力呻吟道:「早晚要被你坑死。」
他已經感覺到二師伯那陰惻惻的目光多次掃過自己,脊背發毛,以後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了。
吉時到,掌門宗師其道道長越眾而出,走到祖師神像前站定。他穿著紫金八卦衣,頭戴金色芙蓉冠,手持茅山傳承至寶錦繡浮塵,身姿飄渺而虛幻,看上去仿佛無限高大,令人敬畏。
「講!」他開口道。
其實道長聞弦而知雅義,趕忙將授籙儀式的程序細細交代給石堅。待二人說完,其道方才開壇授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