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除妖,丘處南走到半道樹林就不走了,吩咐徒弟把他倒吊起來修煉『天蠶功』,養精蓄銳,讓徒弟去把蟑螂妖引出來,以逸待勞。
彩衣看他這備懶樣,忍不住譏諷道:「沒本事就不要學人家斬妖除魔,既然來除妖就要有除妖的樣子,讓徒弟去引妖怪,師父自己留在這兒偷懶,虧你幹得出來。」
「誰在說話?」倒吊在空中的丘處南大聲問道。
「我說的。」
彩衣從一棵大樹後面跳出來。
「還有我!」
「我……」
阿燕、泡妞、鄧天光、廖震等人一一走出來,丘處南看了他們一眼,沒好氣道:「原來是你們幾個兔崽子,跟蹤我啊。」
彩衣啐道:「誰跟蹤你了,我們來除妖。」
「你們除什麼妖?」
「蟑螂妖。」
一聽這話,丘處南頓知前因後果,指著鄧天光問道:「除蟑螂妖這件事我就跟你說了,是不是你告訴他們的?」
鄧天光擺手道:「不是我說的,我也不知道他們怎麼知道的。」
「丘掌門,你慢慢吊著,我們除妖去了。」彩衣沖丘處南笑了笑,握著玉陽劍往前走。
丘處南喊道:「喂,你們不要亂來啊,蟑螂妖很厲害的,會出人命的。喂,一群不聽話的小鬼,淨添亂。鄧天光,把我放下來。」
鄧天光疑惑道:「師父,你不煉天蠶功了?」
「煉你個頭啊,沒有我,她們除不了蟑螂妖。她們這是去送死,我能眼睜睜看著嗎?」
鄧天光過去解繩子,繩子系得太緊了,解半天沒解開,一時火起,不知從哪兒抽出把匕首來,揮手切斷繩子。
丘處南一聲驚叫,頭朝地,倒栽蔥也似的從天而降,便是身手靈活,也摔了個眼冒金星,好半響才緩過神來。
彩衣他們已經走遠,丘處南罵了鄧天光幾句,匆匆追上去。
蟑螂妖巢穴在數十里外的荒林,一個丈許方圓的大洞,洞口藤蔓披拂,雜草怒生,鮮苔油亮,往裡一看,黑乎乎的。
「這裡就是蟑螂妖的老巢?」彩衣沖丘處南問道。
丘處南點頭道:「沒錯。我和那妖精交過一次手,親眼看著她鑽進洞裡。那些請我除妖的附近村民,也說看到妖精進洞。」
「交過手,妖怪沒吃了你?」
丘處南仿佛受到了傷害,臉色不善道:「喂,你什麼意思啊,我很差勁嗎?」
彩衣問道:「你心裡沒點數嗎?」
說著,不給丘處南反駁的機會,扭頭對阿燕他們說道:「從丘掌門和蟑螂妖交手沒被吃掉這一點來看,蟑螂妖道行不高,頂多是個精怪小妖。」
「大師兄告誡過我,與妖魔鬼怪鬥法,每次都是生死之戰,不能有半點鬆懈和輕視,獅子搏兔亦用全力。」
「我修為高,一會進洞收拾蟑螂妖。你們埋伏在山洞外,隨時準備接應我。對了,我給你們的符要貼身戴好。」
胖妞笑道:「彩衣姐,你放心吧。」
「大姐頭,小心。」鄧天光說道。
「你們自己也小心點。」
彩衣從小生活在石堅身邊,懂事起就見鬼見殭屍了,學會走路時已經敢拿劍砍鬼了,仗著石堅撐腰,喜好惹事,膽大妄為,經歷過不少大場面,對付一個蟑螂妖真沒放在心上。
安排好人手,彩衣便欲進洞,忽覺身後有人,扭頭問道:「丘掌門,你跟著我幹什麼?」
丘處南翻白眼道:「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你除妖,我也除妖,憑本事吃飯,不行啊?」
「不是不行。」彩衣正色道:「我怕你拖累我,等會跟妖怪鬥法還要分神保護你。」
丘處南氣得牙根痒痒,這鬼丫頭說話太傷人了,他堂堂傳真派掌門,重陽傳人,需要一個毛都沒長齊的丫頭保護?
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嫩不過石堅,還嫩不過石堅的師妹?
雖說這丫頭的修為著實不低,但斬妖除魔重在經驗和心態,丘處南自覺年歲更長,吃過的米比彩衣吃過的鹽還多,薑是老的辣,打算在彩衣面前露一手給她瞧瞧。
冷哼一聲,丘處南大步流星踏進山洞。
彩衣無奈地笑了笑,這人是個傻子麼,山洞裡那麼黑,不點個燈啥的?
玉手一揚,一張上品大·火球符飛出,化作一個笆斗大的火球,懸浮在彩衣頭頂,火光擴散處,光明如晝。
洞徑寬闊曲折,深入山腹。高寬皆超過一丈,地面平整,沒有什麼石頭礙路。
走了十丈左右,前方空間忽然變大,亂石矗立,宛如槍林矛鋒,石壁密布,將偌大的山洞空間分割成若干洞室。
丘處南有點抓瞎,下意識看向彩衣,彩衣覺察到他的目光,沒好氣道:「你看我幹嘛,不是要除妖嗎?」
「你沒看我,怎麼知道我看你。」
「怪不得敏兒師嫂看不上你。」
「你說什麼?」
「沒什麼。」
彩衣劍指一引,頭頂火球呼嘯著飛出,大片洞室被火光照亮。忽地黑暗中出現反光,彩衣眼神一凝,操縱火球朝那邊飛去。
吃火光一照,那反光的東西猛地縮了一下,轟的一聲,一面石壁被它撞塌。
彩衣、丘處南這才看清,一隻比人還高兩倍的巨大蟑螂填在洞室里,複眼、嘴、步足、翅膀上的每一個細節都清清楚楚地映入二人眼中。
休眠的蟑螂妖被驚醒了,她不打算放過這兩個打擾她睡覺的人類,龐大身軀衝出,聽得轟轟之聲,石柱、石壁連連崩碎,聲勢駭人。
丘處南領教過蟑螂妖的厲害,臉色大變,喊道:「跑啊!」
跑著跑著,他發現火光籠罩的範圍越來越小,正離他遠去,轉身一看,只見彩衣劍指往前一指,火球如流星一般砸去。
「爆!」
低沉炸響在山洞內傳開,震撼全洞,落石如雨,無數石柱被極速擴散的熱浪摧毀,蟑螂妖也被炸飛出去。
「這麼大的蟑螂,頭一次見耶!」
彩衣噌地拔出玉陽劍,雙腳輕輕點地,興奮地縱將出去,疾如飄風,向蟑螂妖殺去。
人未至,數張大·火球符連珠爆炸,炸得蟑螂妖汁水飛濺,彩衣面露厭惡,不進反退,避開那些噁心的綠色汁液。
靈識驅物,玉陽劍化作一道金光,虹飛電馭,繞著蟑螂妖的腦袋一絞,屍首分離。
彩衣收回玉陽劍,轉身往洞外飛奔,路過丘處南身邊時,大喊道:「快跑啊,山洞要塌了。」
「剛剛用錯符了,竟然把大師兄給的銀章火球符扔出去了。」彩衣一邊跑一邊嘀咕。
丘處南渾身一震,瞬間從彩衣擊殺蟑螂妖的場景中清醒過來,雙手抱頭,拔腿就跑。
「我感知到了魔女的氣息……」搖搖欲塌的山洞之下,隱隱傳來一個充斥狂喜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