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眼、一休大師的小屋與世隔絕,人煙不至,清幽閒適,有四眼和一休這對歡喜冤家在,總能搞出點樂子,石堅、彩衣的生活一點也不枯燥乏味。
彩衣新認了個小姐姐,正在熱乎勁上,二人形影不離,同住同睡,好得不行。
這天午後,彩衣、菁菁待在一休大師家裡做小泥人,彩衣修行天賦極高,可做泥人的手藝嘛,一言難盡。又搞廢一個泥人,看著菁菁手裡快速成形的小人,歆羨道:「菁菁姐,你真厲害,手好巧哦,跟師嫂一樣,什麼都會做。」
菁菁看了看她手裡的泥人,噗嗤笑了,問道:「彩衣,你這做的是誰?」
彩衣小臉發紅,不好意思道:「我想做三個泥人送給大師兄和師嫂,剛剛是按大師兄的模樣做的。」
「師兄師嫂兩個人,為什麼要做三個?」
「因為我有兩個師嫂啊!」
菁菁愣了一下,沒太大的反應,遇到師父以前,她四處漂泊,見多了人情世故,大戶人家的男老爺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事情。從彩衣手裡接過泥人,說道:「我幫你做吧。」
「謝謝菁菁姐,大師兄的你幫我做,小雲師嫂,柔柔師嫂的我自己做,就怕學不會。」
菁菁安慰道:「你這麼聰明,一定很快就學會了。做泥人其實不難,耐著性子多做就行了。我以前比你還笨呢,做的多了,慢慢就學會了。」
彩衣點點頭,正打算觀摩學會,餘光瞥見對面窗戶里有道人影晃悠,會心笑道:「菁菁姐,嘉樂在偷看你。」
菁菁扭頭一看,果然看到嘉樂站在窗前沖自己招手,沒好氣道:「他不是在看我,是在看你。」
「借他十個膽。」彩衣兇巴巴地揮了揮小拳頭,笑嘻嘻地問道:「菁菁姐,嘉樂是不是喜歡你啊?」
菁菁俏臉通紅,又驚又羞,呵斥道:「不許胡說,我和他才認識幾天。」
彩衣嘿嘿笑,當作沒看到菁菁羞憤欲絕的神情,自顧自說道:「嘉樂這個師侄還是不錯的,下得廚房,上得廳堂,乖巧聽話,機靈懂事……」
「他哪裡乖了,第一次見面就摸我的胸……」菁菁反駁道,說出來才意識到不妥。
「摸、摸你的……」彩衣聽得目瞪口呆,說話都有點磕巴了,視線下移,「胸?」
菁菁快羞死了,推了一把彩衣,嗔道:「你往哪兒看呢!」
彩衣驚嘆道:「看不出來!完全看不出來!說秋生、文才會幹這種事,我相信,嘉樂會做這種事,我一點也不信。」
「秋生文才是誰?」
彩衣嫌棄道:「我林師兄的兩個徒弟,兩個小色痞,總是闖禍,討厭死了。」
「其實嘉樂應該不是故意的……」菁菁維護道:「那天我在收拾屋子,頭上包著頭巾,他把我當成男的了。」
哐當一聲,一個木杯樣的東西砸在二女腳邊,她們聊的話題本就私密,這一聲把她們都嚇了一跳,扭頭看去,只見嘉樂雙手比劃著名什麼,不停指地上的東西。
菁菁瞪了他一眼,撿起來就要扔過去,彩衣拉住她,把那木杯樣的東西搶到手裡,湊到耳邊,嘉樂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小師叔,能聽到我的聲音嗎?完畢!」
「哇,這是什麼東西?」
嘉樂提醒道:「要說完畢。」
「完畢。」
嘉樂得意道:「我做的有線傳聲筒,完畢。」
彩衣贊道:「你真厲害,給我也做一個啊,不,做三個,啊不,做五個。完畢。」
「做這麼多幹嘛?完畢。」
彩衣掰著手指頭數道:「浩博一個,浩初一個,映秋一個,宓宓一個,小殭屍一個。完畢。」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嘉樂一口應下,接著問道:「小師叔,你和菁菁在做什麼呀?完畢。」
「哦,我們在說摸……」
菁菁一把搶過傳聲筒,正好聽到嘉樂問『摸什麼』,反口回了句:「摸你的頭!」
又想扔回去,再一次被彩衣搶走,咯咯笑道:「嘉樂,菁菁生氣了,趕緊想辦法逗她開心吧。對了,大師兄他們在做什麼,今天這麼安靜,完畢!」
嘉樂探頭看了一眼,回道:「一休大師和大師伯下棋,師父在旁邊搗亂。完畢。」
彩衣驚訝道:「大師兄竟然還會下棋?完畢。」
「算會吧。完畢。」
「什麼叫算會?完畢。」
「他們兩個下了十幾盤,大師伯一盤都沒贏過,不好!完畢!」
「怎麼了?完畢。」
「大師伯掀棋盤了……」
彩衣扔掉傳聲筒,拉著菁菁往外跑,一臉興奮地說道:「打起來了!他們終於打起來了!」
剛跑出房門,忽見小路上來了一二十個人,其中幾人做官差打扮,五人做道士打扮,用車拉著一口金色棺材。
彩衣停下腳步,定睛一看,領頭的道士不是千鶴道人麼,舉起小手,一邊招一邊喊道:「千鶴師兄!」
她的聲音驚動了千鶴道長和石堅等人,石堅、四眼、一休大師、嘉樂從屋裡走出來,快步迎了上去。
「大師兄,四目師兄,彩衣師妹。」千鶴道人笑著行禮道。
「師叔。」
石堅、四眼、彩衣齊刷刷看向嘉樂,嘉樂嚇了一跳,趕忙把雙手舉到頭頂。
「千鶴道長!」一休大師喊道。
「一休大師!」千鶴道人和一休大師見禮。
四眼走到金棺前方,掃了一眼,臉色凝重道:「銅腳金棺用墨斗網纏著,裡面莫非是……」
千鶴道人點頭道:「是殭屍!」
石堅把手按在金棺上,炎炎烈日烘烤,金棺表面卻冰冷如寒冰,侵人肌骨,不由說道:「陰氣屍氣全封在金棺里,不往外溢散,這個殭屍不簡單啊。千鶴師弟,我觀天氣,晚上怕會有雷雨,此地方圓百里就四眼這裡有兩間房子,這種天氣里趕路,太危險了,住一晚再走吧。」
聽到這話,千鶴道人心中一沉,他很清楚石堅的修為本事,他說有雷雨,那一定就有雷雨。金棺里的殭屍,他並無十足把握降服,若是路上逃走,後果不堪設想。
正當他遲疑之際,一個娘里娘氣的男人走過來,老鴇也似的輕甩手絹,叱問道:「千鶴道長,怎麼停下來了?」
千鶴道人行禮道:「烏總管,我師兄說晚上有雷雨,附近就這裡有房子,我們過了今晚再走吧。」
「喲,雷雨?」烏總管抬手遮陽,仰頭看天,咯咯笑道:「真是好大的雷雨呢。」
說著,他臉色一變,喝道:「我們身負皇命,一刻也耽擱不得,莫說雷雨,就是下刀子也得趕路。千鶴道長,快走吧。」
「我說住一晚再走,你沒聽到嗎?」石堅輕輕拍打金棺,啪啪作響。
烏總管看向石堅,正要戟指呵斥,那手拍金棺的聲音由低而洪,宛如晴天一個大霹靂響起,震得烏總管等人神昏耳鳴,心搖體戰,腦袋一片空白。
千鶴道人忙喊道:「大師兄,手下留情。」
石堅收回手,覷定坐在轎子上的小孩道:「我說住一晚再走,你們有意見嗎?」
小孩道:「烏總管,住一晚再走。」
「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