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母呆住了,不敢置信地看著崩碎的聖火柱,又驚又怒,御鬼宗傾巢而出,長老執事死的死,傷的傷,損失慘重,但只要拿到東西,一切就都是值得的,萬沒想到,聖火柱竟然被人打碎了,苦心謀劃化作泡影。
她戟指眾人,破口大罵,神情凶暴,宛如雌虎,周身鬼氣森森,千團鬼火升空,映得四壁一片碧色,紛飛流空,幾乎把石堅他們所有人籠罩在內。
副宗主龐峰也發狂了,兩個弟弟慘死,他如何不悲痛,如何不憤怒,只不過仇敵勢大,想先完成鬼母大業,積蓄實力,再圖報仇,現在希望破碎了,他還有什麼顧忌呢。
大戰再起,鬼母和其道道長打得不可開交,龐峰怒吼著撲向其德道長,張仁延與其德道長聯手二打一,張仁洪、五混剛才的對手還沒解決,又纏鬥在一起。石堅直面殭屍王,雖然砍掉了它的腦袋,但殭屍王依舊活蹦亂跳,軀體在地上掙扎抽搐,腦袋飛旋,尋找機會和身體複合。
剛才張仁延打碎聖火柱的場景,石堅也注意到了,他和其德道長他們一樣,忍不住鬆了口氣,毀掉聖火柱,御鬼宗的陰謀就實現不了了,迎接他們的唯有敗亡。因為身在空中,他比其他人看得分明,聖火柱崩碎的剎那,似乎有火光閃動。
落地後,他並未趁勢攻擊殭屍王,而是緊緊盯著石室內聖火柱矗立的地方,神情變幻不定,倏地,一道赤艷光芒映入眼中。石堅定睛一看,頓時頭皮發炸,認出那紅色的東西赫然是滾燙的岩漿。
地涌火漿,速速退走。這是來福康縣前,元羅道長給石堅的提示,多天以來,都沒出現過類似的情形,讓石堅頗為不解。此刻看到湧出地面的岩漿,似乎映證了元羅道長的的指點。
元羅道長的有求必應雖然不甚神異,但只要給出明確答覆和指示,無一例外,都應驗了,石堅極為信服。
心中的不安強烈到極致,雙腳輕輕點地,整個人高高縱起,一邊向最近的崖壁掠將過去,一邊高喊:「地涌火漿,速退!」
這一聲爆喝夾雜雷法,仿若雷霆炸響,震動四壁,山石滾落,聲勢相當驚人。纏鬥的幾人紛紛停下手來,齊刷刷看向石室內,確實有股灼熱的氣息從裡面溢散出來。
張仁洪較為持重,與石堅不打不相識,相交多年,知道石堅不是一個輕言妄語之人,聽到他的示警,立馬捨棄對手,向崖壁的鳥道羊腸縱去。
五混離石室最近,看到岩漿如溫泉水源一般咕咕上涌,流量極小,覺得石堅太大驚小怪了,沒有第一時間做出反應。
鬼母、其德道長露出驚愕的神情,一個向石室奔去,一個掏出羅盤細細推算。其道道長提防鬼母,張仁延覷定龐峰,都沒有立時退走。
石堅落到一塊凸石上,回頭看幾人還在原地,不禁喊道:「掌門師伯,三師伯,先出去再說。」
「不對,我們被騙了。」其德道長、鬼母異口同聲的叫道:「這裡不是鎏龍入口,而是困龍升天局。」
「快走!」
其德道長大吼一聲,便欲縱身飛起,可這一動,馬上發覺不對勁,腳掌像是生根了一般,移動不了了。低頭一看,地面不知何時龜裂,耀目的紅光從細縫中溢出,極為強烈。
忽聽得一聲驚呼,其德道長循聲望去,被五混嚇得魂飛魄散,亡魂皆冒,急聲喊道:「不要用玄天遁地……」
話未說完,五混手裡的玄天遁地符業已激活,一道道土黃色沙流盤旋攀升,纏繞在五混體表,下一秒,土黃色沙流突然變成赤紅色,悽厲的慘叫聲從五混口中傳出,他皮膚上滿是水泡,啵啵炸裂,皴裂的血肉脫落,迅速化為飛灰。
「神魂出竅!」
「出不了……」五混艱難地回了一句,伸手向其德道長虛抓,似乎在向他求救,但手臂剛抬起來便寸寸焚為灰燼,「救……」
聲音戛然而止,人也消失不見。石堅、張仁洪看得心中慘然,又驚恐又慶幸,同時喊道:「快離開那裡。」
其德道長苦笑道:「走不了了……」
話音落下,鬼母、龐峰以及兩名御鬼宗執事紛紛發出慘叫聲,接著是其道道長、其德道長和張仁延。
殭屍王的腦袋剛接回身體,像是被針扎了一下似的,猛地離體飛起,口中發出一聲震撼人心的吼叫,竟是連身體都不要了,向上方破空飛起。
石堅正在想辦法救其德道長三人,瞥見殭屍王要跑,下意識地甩出一塊符布,纏裹住它的腦袋,忽地靈機一動,雙腳猛地蹬地,從凸石上縱躍而下。
殭屍王張嘴噴吐煙光,想燒死石堅,哪料到他有此一招,煙光擊空,腦袋猛地一沉,往下飛墮,它狂吼一聲,奮力穩住,異常吃力地向上飛。
石堅緊抓符布,吊在空中,沖其道道長三人問道:「掌門師伯,三師伯,我該怎麼救你們?」
「快走!」其德道長慘叫著吼道:「岩漿里散發出一股奇熱,不僅凝住了我們的身體,連神魂也被吸住了,你救不了我們,趕快走,一會困龍升天,誰也走不了。」
困龍升天,困的是什麼,石堅一想,瞬間冒出一頭細汗,微微遲疑,從乾坤袋裡取出一沓厚厚的冰符、鎮心符,仙女散花一般灑將出去。
數年的積蓄,石堅自己都不清楚乾坤袋裡有多少符,只是瘋狂往下灑,但見滿空黃符飛舞,受奇熱之氣衝擊,冰符釋放出寒氣,鎮心符散發出青蒙蒙的光芒,被成百上千張符籙籠罩,其道道長、其德道長、張仁延三人忽覺神魂一涼,奇熱的吸力減弱了。
「魂!」其道道長喝道。
其德道長、張仁延一咬牙,神魂捲住法籙,猛地從天靈衝出,直天而上。
飛至半道,忽然聽到地底轟隆畢剝爆發之聲,如迅雷初起,烈火燒山,驚濤急涌,狂飆怒號,一起匯為繁喧,漸漸由遠而近,從地下透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