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
以前這種景象對李陽來說,只是一種概念,沒有親身經歷過,你根本無法想像這是怎樣一種荒涼的景象。
自打離開怒晴縣,一路東行,道路兩旁每隔幾百米,總會出現一些凍死、餓死、或者被野獸咬死的屍骨,遍地都是荒蕪一片,看得李陽早已麻木。
亂世當道,盜匪橫行,這趕路的一個多月以來,光是李陽一行遇見的盜匪之輩,就數不勝數。
有的是成群結隊,有的則是破衣爛衫,餓的雙眼發綠,像電影中那般裝備齊全,渾身油光發亮的反而少見,大多數反倒都是一些逼不得已,為世道所累的普通百姓所組成的臨時團隊。
對於這種,李陽都會先行規勸,如若不聽,他也不是什麼爛好人,通通化作金蟾肚子中的血食,為他的成長提供養分去了。
「夫人,這天色漸晚,我們就在前面不遠處的縣城休息一下吧。
望著天邊的夕陽,李陽掀開身後的車簾,對著滿臉疲憊之色的何夫人說道。
「聽你的...」何夫人微微一笑,繼續端起手中李陽抄寫的一些修行常識看了起來。
一盞茶的功夫,兩邊的道路逐漸變得寬闊了起來,道路兩旁,也逐漸多了些許人氣。
「平安縣城!」望著眼前低矮青灰色的城牆,李陽不由自主的皺了皺眉頭。
這座縣城看起來和怒晴縣差不多,可是縣城的門口卻有著兵丁把手,一看就是有勢力在此地駐紮,而李陽一行拉著幾大車金銀珠寶,要是被門口檢查的兵丁發現,他雖然不怕,可也懶得麻煩。
把馬車趕到一旁的荒地上停下,李陽掀開車簾道:「夫人,這縣城之中有軍閥駐紮,也不知道是那方勢力,我們帶著這滿大車的金銀,恐怕不方便入內。」
「那要不我們還是快走吧,等找到了安全的地方,再行休息也是不遲。」聽到這話,何夫人有些擔心的拉著李陽的手,神色有些焦急。
這一路走來,到處都是土匪強盜,饑民難民,雖然有著李陽的護持,一路倒也沒出什麼意外,但少不了擔驚受怕,她到底也是大戶人家出身,對於亂世軍閥的嘴臉,比誰都清楚,有的時候甚至比土匪還要來的窮凶極惡。
「夫人不用擔心,我們一路走來,乾糧之類的早已消耗得差不多了,就算不在此地過夜,至少也要進城補充一番,才好繼續上路。」
「這樣,就我們兩個進城,金玲姐,麻煩你在此看護這些財物,儘量不要讓陌生人接近,我把金蟾留下,若是有不開眼的,你只管招呼一聲,他自然知道該如何行事。」
說著,李陽從懷中掏出拳頭大小的金蟾,遞了過去。
「夫人放心去吧,這裡有我看著,我看有那個不怕死的敢來。」金玲揚了揚手中的金蟾,摸著其身上的賴皮,頗有一種愛不釋手的樣子。
「你們三個,小心看護著馬車,若是敢有不該有的心思,我的手段,你們知道。」招呼了三名僱傭的車夫一聲,李陽深深的望了他們一眼,眼中寒光一閃而逝。
「是..是是是...大爺請放心進城補給,我等絕不敢生出絲毫不良。」這一路上,李陽的手段之殘忍,早已讓三名車夫毛骨悚然,現在聽到這話,齊齊忐忑不安的保證道,生怕惹起他的不滿,把他們也餵了蛤蟆。
對三名車夫的表現,李陽很是滿意,在這亂世,防人之心不可無,要想讓人不敢有絲毫逾越,有的時候一些必要的手段是少不了的。
領著何夫人朝縣城走去,經過一個月的修養,李陽的臉上也逐漸恢復了些許血肉,雖然還是沒有血色,但至少不會嚇到別人,何夫人則是在頭上掛著一抹絲巾,遮掩住那嬌俏的面容。
交過入城費用,守門的士兵倒是沒有為難。
縣城不大,也就和怒晴縣差不多,但人氣卻要比怒晴縣旺盛太多了。
可以看得出來,這座縣城的治安還算不錯,零星的小販在街邊叫賣,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怪味。
雖然不能和電影中看到的場景相比,但是在這亂世之中,能有如此氣象的縣城已然是不多見。
一路逛下來,雖然也時常遇到乞丐行乞,但至少街道兩邊還算是乾淨,沒有怒晴縣那般屎尿堆積的骯髒場面。
「大哥哥...你行行好,買了我吧,我很便宜,只要兩個銀元就好了,我很乖的,會洗衣服。」
正在李陽左顧右盼,目不暇接的時候,突然感覺到有人在扯自己的褲腳,接著就是一聲怯怯的童音傳來。
李陽低頭一看,只見一個渾身髒兮兮,可憐巴巴的小女孩正跪坐在地上,頭上插著一根草,怯生生的望著自己,她渾身的衣物破破爛爛,臉上滿是污漬,唯有一雙清亮的大眼睛中,滿是希翼的神情。
李陽見此情景,心中沒由來的一酸,從懷中掏出一錠銀子,想了一下,又捏成碎片,遞給她一角,倒不是捨不得,而是在這亂世,一個三四歲的小女孩拿著一錠銀子,恐怕會害了她。
「快回去吧,別讓你家裡人等急了。」溫和的摸了摸小女孩的腦袋,李陽輕輕的給她擦了擦小臉。
「我...我沒有家...」好一會,直到李陽面露疑惑的時候,小女孩才抬起頭來,眼中泛起絲絲水汽。
「這孩子頭上插著一根草,應該是想賣掉自己。」何夫人這時也一臉心疼的蹲下身,問道:「小姑娘,你的家人呢。」
「爺爺...爺爺被壞狗狗咬死了,哇...」
「我...我背不動他,嗚嗚...又沒有錢,就想賣了自己,把爺爺...把爺爺安葬了。」聽到何夫人的問話,小姑娘先是頓了一下,接著就哇哇大哭了起來,好一會才抽泣著講清楚事情的原委。
「可憐的孩子,你叫什麼名字?」看到這一幕,何夫人立即母愛泛濫,也顧不得小女孩身上的污漬,一把把她擁入懷中,愛憐道。
「我...我沒有名字,爺爺叫我團團。」小女孩有些不安的在何夫人懷中扭動了起來,好一會,才怯怯的說道。
何夫人抱著小女孩,輕聲安慰著,直到她情緒有所恢復,才讓她在前方帶路。
在街道上七拐八拐,一刻鐘之後,小女孩才帶著李陽和何夫人鑽進一個偏僻的小胡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