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阿宣計將安出?
「我這不正苦惱著的嘛」,高景明糾結道,筷子戳著碗裡的飯菜一時之間拿不定主意。
聞此陳宣換了個話題,道:「那書院規定多久把作品呈上去?」
「一個月內都可以,到時候各位先生花一段時間品評篩選一番,挑出最好的十份作品,在學堂公示幾天供學子們瞻仰,再送去京城獻與陛下,若有出彩的,
得陛下誇獎賞賜,先生自會帶著榮譽而歸書院共慶之」,高景明想了想道。
點點頭,陳宣說:「既然這樣倒是不急,慢慢想就是了」
「話雖如此,可就怕時間拖久了還沒頭緒,倉促弄出來的作品拿不出手恐招人笑話,就白白錯過這次機會了」,高景明繼續苦惱道。
學生時代嘛,很正常,他儼然把這次祝壽當做學子間的比賽較量了,還是有些重視的。
雖說科舉才是真正改變命運身份的關鍵,可這樣事件中揚名也是不可多得的機會,哪怕高景明沒有太大的野心,沒妄想弄出的作品能得到皇帝誇獎,可若是在學院脫穎而出,再小點在同窗之間搶眼一點,那也是能得到他人注目的。
說句不客氣的,比別人優秀,將來和同窗去青樓紅館,小姐姐都能優先挑選。
「也是」,沉吟了下,陳宣再問:「那少爺有眉目嗎?詩詞,亦或者書畫,
乃至手工,總得先確定一樣吧,否則啥都想嘗試只會啥都做不好高景明吃了一口飯菜含糊不清說:「這不正和阿宣你商量嘛,你幫我出出主意唄」
這就是書童的作用了,雙方知根知底,遇事不決也有個商量的地方。
想了想,陳宣說:「那就要看少爺哪方面拿手了,以己之短去較他人之長只會自討苦吃」
「說的也是」,高景明深以為然道。
接著他又琢磨著道:「阿宣你是知道我的,詩詞不擅長,咱倆半斤八兩,就不獻醜了,何況書院還有個寧桂亮呢」
「寧桂亮?」陳宣微微愣然,居然從高景明口中聽到那個腎虛公子的名字了,不久前還見過說過兩句話呢。
點點頭,高景明說:「對,寧桂亮,阿宣你這幾天去了墨城,或許沒聽說過此人,他呀,可是我們流玉學員的風雲人物之一,詩詞之道連很多先生都讚賞不已,甚至連山長都曾說過這方面自愧不如,做出過十幾篇名滿景國的詩詞,師父還給我們鑑賞過幾篇呢,不過那會兒用的是寧桂亮的字,現如今才對上號是他寫的」
「很多青樓紅館都在傳唱他的詩詞,就連書院外的小集上,乃至墨城的大小青樓紅館都將他奉為座上賓,只要他去,都不用花一個銅板,很多時候就有花魁之類的親自作陪,若是能留下墨寶詩詞,還有豐厚潤筆費奉上呢,反正他乃是我們景國年輕一代,包括其他兩座學院在內的八傑之一?
原本就已經想過寧桂亮不簡單了,聞言陳宣算是明白那寧桂亮有多厲害,難怪逃課夜宿青樓都只是得到先生一句不痛不癢的懲罰,暗中卻是愛才有佳,這等大才,只要不犯大錯,簡直就是寶貝疙瘩,書院捨得逐出才怪了,區區風流而已,不但不會給書院帶來負面影響,反而還是一件風雅之事。
可這會而陳宣卻是哭笑不得道:「少爺你想多了吧,他既然那麼厲害,你提他幹啥,莫非你還想在詩詞方面和人家較量一下?」
別說高景明了,陳宣自己都有自知之明,不敢去碰這個瓷,這還是他記得一些前世名篇的前提下。
倒不是那些千古名篇拿出來不足以驚爆眼球,主要是你首先得應景啊,再一個,祝壽詩詞他壓根就不記得有什麼出名的,而且還是給皇帝的祝壽詩詞,就更不敢去和那個大才子比了。
高景明也笑道:「我哪兒敢,只是話說到這裡首先想起的就是他了嘛」
「既然詩詞行不通,那書畫呢,少爺有沒有想過從這方面入手?」陳宣再度轉移話題問。
說起這個高景明更鬱悶,道:「書畫方面阿宣你也是知道我的,不說書法畫技有多好,也就勉強拿得出手罷了,況且———
說到這裡他就閉嘴了,似乎意識到不該提那些不切實際的。
「況且什麼,莫非流玉學院還有個書畫大家?堪比詩詞方面寧桂亮那種?」陳宣愣了一下追問道。
然而高景明卻是頹然的點點頭道:「還真被阿宣你說中了,哎,詩詞方面出了個寧桂亮,書畫方面出了個魏子顏,他們同為我們景國年輕一代的八傑之一,
讀書人圈子幾乎公認的,還同時在書院求學,不知道多少人哀嘆,他們不走,只能活在他們光環下面了,哪怕另闢蹊徑,其他方面也實在達不到他們的高度啊」
聞言陳宣心頭一動,貌似那天針對高景明的背後之人就有一個姓魏的,被稱作魏少,不會就是此人了吧?於是好奇問:「有那麼厲害,少爺能說說嗎?」
「有什麼不能說的,不過我這兩天了解到的也不多」
高景明點點頭道,接著想了想繼續說:「這個魏子顏啊,乃我們景國魏家年輕一輩的傑出代表之一了,魏家阿宣你知道的吧,六七百年的世家了,紮根我們景國浩洲,歷經三朝而不倒,門生古舊遍布各方,就連周邊各國都有不小的影響力,如今我們景國朝堂上,魏家的話語權極大,也就另外兩三家能夠分庭抗禮了,很多時候陛下要推出什麼國策都得詢問他們幾家的意見呢,否則根本行不通,額,跑題了—」
「再說那魏子顏,年僅二十,書畫乃是一絕,人也風流惆,或許是世家傳承原因吧,有著諸多近乎失傳的書畫技藝,很多人都以能收藏到他的墨寶為榮,
就連宮中都曾傳出想要求購他墨寶的傳聞,不知是真是假,反正在書院,也就那寧桂亮能和他比肩了,但他倆似乎不太對付,因為寧桂亮是寒門出身,而那魏子顏,畢竟是世家子弟,天生不是一路人』
聽他說完,陳宣心頭若有所思,這差不多就對上號了啊,世家子弟魏子顏,
玉山先生是個有想法的,這些年來偶爾聽他的言辭,分明就和世家的一些思想相衝,對方會不會是知道了高景明是玉山先生的徒弟,從而針對呢?
如果猜測是真的,這個人就得注意點了,書院公認的大才子,景國年輕一代的八傑之一,世家子弟,難怪能把張傲那種本就有些身份的人當鷹犬驅使,他若全力針對高景明,除卻武力方面,很是難以抵擋啊,畢竟影響力擺在那裡。
但他若是因為玉山先生之故針對高景明的話,那麼其他兩個呢?
暫時不去糾結那麼多,回到之前的話題,陳宣無奈道:「既然詩詞不行,書畫也就勉強拿得出手,那少爺難道打算考慮一下手工方面?」
「手工方面很難出彩啊,雖說我修煉了武道,自問還算手巧,但這方面比之詩詞書畫就差遠了,而且書院禁止攀比,斷了用名貴材料打造賀禮的念想,總不能弄個木頭疙瘩給陛下祝壽吧」,高景明有氣無力道。
想了想,陳宣道:「詩詞就算了,少爺和我都不擅長,手工也不做考慮,畢竟聽上去就有點女孩子的小家子氣,如此一來,看來只能在書畫方面打打注意了」
「說的也是,這方面我還稍微拿得出手,咱也不去跟魏子顏那種大才子比,
同窗之間不墊底就滿足了,還是阿宣懂我」,高景明深以為然道。
陳宣心說那可不一定,咱雖然比不上臥龍鳳雛,但投機取巧的把戲還是會一些的,大概能頂半個臭皮匠吧?
於是笑了笑道:「那少爺確定了,就以書畫方面出一份祝壽作品?」
「嗯,和阿宣說這麼多,我思路也清晰了,就這方面吧,只是一時之間想不到來一副什麼樣的作品」,高景明有些撓頭。
吃得差不多了,陳宣提議道:「這樣,少爺,我們去書房商量一下,總能想到好點子的」
「嗯,走吧,繼續商量商量,阿宣你可得給我好好出出主意啊'
兩人來到書房,高景明又糾結道:「阿宣,不管是書法也好,還是畫畫,我這點本事都很難讓人眼前一亮啊,你有什麼好的提議嗎?」
故作沉吟,其實陳宣已經給他想好主意了,道:「少爺,我倒是有點不成熟的想法,你要不要聽聽?」
「哦?阿宣計將安出?說來聽聽」,高景明頓時來了興趣。
還計將安出呢,又不是行軍打仗,估計對他來講也差不多了吧,給陛下祝壽,雖然有自知之明,可萬一有那麼點可能,他何嘗不想出彩搶眼呢。
陳宣小聲道:「既然少爺覺得自己不管是書法還是畫畫都很難讓人眼前一亮,不如兩相結合怎麼樣?」
仔細一琢磨,高景明沒有什麼頭緒,道:「阿宣細說」
「少爺,不如你作一副松鶴延年萬壽圖給陛下當賀禮怎麼樣?」
「再詳細一點」,高景明隱隱有頭緒了,心頭莫名激動,搞不好他要出名了。
陳宣又道:「具體嘛,少爺你以壽字為墨,通過濃淡變化,色彩變化,書一副松鶴延年萬壽圖,這幅圖全部都以壽字來作,不同書法的壽字,不同國家的壽字,咱們努努力,湊個千八百個不同的壽字應該是沒問題的,成品不需要多好,
但這個頭卻是足夠了,少爺以為如何?」
「妙啊,不愧是阿宣,得你之助,勝過千軍萬馬」,高景明頓時激動的跳起來拍手稱快道。
陳宣笑了笑道:「少爺小聲點,這個點子應該沒人想到,別被他人剽竊去了,待到成品出來,卡著規定時間交上去,定能讓人眼前一亮』
「不錯不錯,還是阿宣謹慎」,高景明頓時小聲道,接著又說:「那咱倆接下來可有得忙了,得不停的奔波,觀摩不同的壽字寫法,以及各個國家和少數語種的壽字,將其組成一副松鶴萬壽圖倒是最簡單的「忙就忙點吧,時間挺充足的,況且流玉書院藏書浩如煙海,咱們有著充足的借鑑」,說到這裡,陳宣卻是提醒道:「少爺,可別忘了有人暗中針對你,畢竟是給陛下的壽禮,所以這幅松鶴延年萬壽圖,咱們得把別人挑錯攻奸的漏洞堵死才行」
高景明心頭一凝,意識到了這點,沉聲道:「阿宣說得不錯,比如呢?」
「比如一些不適合壽禮的壽字寫法,比如涉及一些禁忌的壽字寫法,比如最關鍵的一點,也是最容易被人攻奸的一處,那就是這幅圖不足一萬個壽字,卻打著萬壽圖的名義,萬一被人栽贓一個欺君呢「嘶,最後一點,阿宣可有補救之法?」
「當然———」
該說不說,陳宣其實也是個小心眼的,魏子顏八成就是針對高景明的人之一了,一來就給個下馬威,雖然被輕鬆化解應付過去了,但這事兒陳宣還記得呢,
他不是書畫一絕嗎,陳宣就絞盡腦汁挑他的長處打臉。
一副松鶴延年萬壽圖,成品不需要多好,但只要高景明年齡擺在那裡,以各種不同的壽字作畫,頭足夠了,想來踩一踩魏子顏的機會還是很大的!
真打到他臉了,那就賺麻,即使比不過他的作品,那也沒什麼損失不是,他成名已久,高景明比不過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