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0章 第二重回歸

  第670章 第二重回歸

  「嗯,大家也都先安頓休息吧。這裡從庭院正門出發,走六十米左右到路口,看到的大石柱是華爾斯坦博物館,朝左手邊步行一公里是「不墜之火」節日大歌劇院,往后街穿出去再過一個十字路口,是神聖驕陽教會總部教堂,我們的連鎖院線就在教堂旁邊之後的日常排練去連鎖院線就行了,每天上午十點我安排接駁的馬車車隊,去旁邊樂手們住下的院子門口接人」

  羅伊仍舊細緻地為大家介紹了周邊的方位情況,然後作出基本的安排。

  眾人暫行道別之前,她又再次認真提醒范寧,豐收藝術節同樣是個名利場,而且是目前藝術界最大的名利場。

  如今范寧與當局的關係,好像越來越像是走到了一段難以掉頭的窄巷裡,雖然暫時行動自由,且離終點有一段距離,但一旦到了終點,當局的清算活動恐怕就要開始了。

  因此羅伊的語氣不免仍舊有些憂心忡忡。

  登頂有時不見得是單純的藝術追求,恐怕在這種嚴管形勢下,還成了一種自保了。

  現在的形勢如此之「卷」,她叮囑范寧,除了一定要趕在「七日盛典」之前就弄出點預熱的大動靜之外,一定一定也不要忘了多走動拜訪或出席活動。

  特納藝術院線本就有一定的底子,加之范寧這幾個月的一系列革新手段,在「名利場」裡面還是有很多運作的資本的。

  當天晚上,以博洛尼亞學派總會的名義,提供的第一個支持就過來了。

  ——一周後的晚宴時分,就在聖珀爾托組織一場重要的沙龍活動,隆重地邀請范寧大師出席,並委託他為家族的大小姐羅伊題獻一首小曲,在沙龍場合做一次半公開的演出!

  小曲就行,單樂章就行,室內樂之類的.一如當年范寧大師還在青蔥校園時,初次拋頭露面所參加的那場麥克亞當侯爵夫人的音樂沙龍。

  提歐萊恩皇室核心及學院派的幾位大師,屆時都會參與進來。

  這一消息所釋放的訊號,讓很多有心之人,不免就聯想到了幾個月前,范寧大師在提歐萊恩「薊花勳章」授勳儀式上,與路易斯國王的那一場對話!

  來自大小姐的關心和扶持,范寧自然沒有拒絕的理由,他答應了下來。

  不過除去七天後定了這麼個檔期之外,他在接下來幾天的動靜,好像就表現得有些懶懶散散了。

  日常固定的寫作、接待一些訪客、偶爾被希蘭推著去排練場合轉悠一圈,再除此外,不是到處在跟著馬萊看畫展,就是去周邊幾家放映廳看有聲電影,或在自家花園裡面溜鳥玩.

  他甚至還有興趣洋洋灑灑寫了幾篇影評,痛罵讓自己看了一部「爛片」!!

  本來,要是沒有海上遇襲這件事情,羅伊其實很樂意陪著他和希蘭,在這聖城裡面充當嚮導,好好玩上幾個月的。

  就這麼一路把豐收藝術節玩過去,甚至留在這裡過個新年都行。

  以他的年紀和前途,這次節日先用以鞏固「新月」之地位,是一件既順理成章又輕鬆快意的事情。

  但在當局管制和清算的威脅籠罩之下,這個節日被迫帶上了更多功利的意義,羅伊還真的是有點急了。

  由於形勢變得更加不明朗,家族內部決定之下,這回學院派拋出橄欖枝的「進展」,其實就已經降了一個檔次——不過是「隆重」邀請他為自己寫一首小曲而已。

  但這個決定既然已經做出了,立場或站位方面,還是向他更靠近站了一步的!共擔的風險也加深了一步!

  「唉,他的傷都還沒好,哪能經得住各種社交場合折騰,是我自己焦慮症犯了」

  某天凌晨六點,就因為睡不著而從被窩裡爬起來的羅伊,緩緩走到窗台前面,扶著欄杆出神起來。

  下一秒她看到了同樣睡不著覺的瓦爾特總監,在下方花園裡盯著一卷總譜,來回踱著步子,總監先生的妻子和孩子們跟著起了個大早,在後面亦步亦趨地散步。

  對的,瓦爾特最近也忙得哼哧哼哧,帶團預排練著范寧第五交響曲的前三個樂章。

  第五交響曲.想到他前三個樂章展現出的精妙之處,對於回歸「無標題」的絕對掌控力,以及其中蘊藏的對「世紀末」思潮的種種深度辨析,羅伊的自信又一點一滴地回升了上來。

  「哎,我還是跟總監先生一樣,多做點自己該做的事情去吧不然和貼心照顧的學妹一比起來,倒成了減分印象了反正再過幾天,他也得被我拉著去沙龍,嗯,還得獻給我一首小曲子呢.」

  羅伊思緒神遊了一陣子後,終於伸個懶腰,轉身回房。

  時間繼續平靜流逝。

  按理來說,一場學院派傾力組織的藝術沙龍,肯定是具備足夠的吸睛度的,哪怕是在如今藝術資訊已經趨於爆炸的聖珀爾托。

  再加上范寧大師自帶的光環,再加上之前來的路上,出了這麼一件天然自帶傳播度的新聞.

  這導致了雖然范寧自己躺得很平,一時間打探其消息的、登門拜訪的、媒體議論的、邀請出門的種種仍然不少,在鋪天蓋地的信息浪潮中,仍然翻起了幾朵浪花

  但到了10月26日的這一天,也就是沙龍即將舉行的前兩天,另一則突發新聞,爆炸性地出現了!

  南大陸原緹雅城,於荒蕪中重建的聯合公國節日大音樂廳。

  這裡的頂層仍然保持了曾經豪華旋轉餐廳的空間,只是功能發生了改變,而且顯得有些簡陋。

  它的圓圈外環屬於類似酒吧的功能,座位幾組幾組分布,整面整面的木製柵格里,陳列著五顏六色的酒瓶。而內環則是露天的小型舞台,白熾大燈從側面幾個方位射出,打在上面,使之成為了視覺的中心。

  「吉他的旋律寫得有點新意,但你的和聲氣質與樂器本身的氣質不搭,知道麼?如果做管弦樂改編的話,想要去掉你音樂中的那些渣滓是個費神費力的活,我建議你先多聽聽本格主義交響曲中的行板或柔板樂章,學一下排列方式的技巧.」

  「一支舞蹈的首要氣質是優雅!翩然的身姿、舒展的經絡、富有律動的節拍!在此基礎上你再去發揮別的氣質,端莊也好魅惑也好.但你這個颱風整體屬於這個比較野蠻的類型,嗯,野蠻你懂嗎?總讓人聯想到古代南大陸一些愚昧原始的元素!!在豐收藝術節這個高雅場合,是很難上了全世界人們眼中的台面的!嗯,我建議你回去還是要在鏡子前面多練一下.」

  這中間舞台一側,被擺上了許多像是「評委席」的座椅,為首的幾位西裝革履的人,正唾沫星子橫飛地做著點評。

  而一個個上前表演的人,則小雞啄米似地回應,然後得到低分評價的人,垂頭喪氣地走下了舞台。

  「剛才這個彈吉他的,還有這個跳舞的,暫時先列到『持刃者』級別潛力藝術家的淘汰組裡面去,沒有問題吧?」

  為首之人環顧兩側。

  有幾位做「花觸之人」打扮的聖殿殘部人員,聽到討論組考察組長的這個評價後,彼此對視了幾眼。

  最後卻是無奈點了點頭。

  哪裡有徵求他們意見的意思?走個體面的過場罷了。

  「我看很有問題。」一道淡淡的男子聲音從後方傳出。

  「什麼人?」評委席上的幾人頓時惱怒回頭。

  一片昏暗的酒吧空間內,看不清靠在座位上的人長著什麼模樣。

  「連這兩人都準備往淘汰組裡放?呵呵我看你們搞的這個『潛力藝術家』,乾脆還是不要搞了。這一兩年下來,眼光也沒什麼長進,你們還是專心評選『槍決名單』吧,專業的人做專業的事」